哦!不!
她突然记起来,其实雷森不是她的亲生儿子。现在的布莱克太太排名第二。
难怪!
“五百万美元。”冉情面无表情地说。
“什么!”尼克跳起来,“你知不知道你是谁!五百万!一百万给你都多了!”
冉情懒懒地抬起眼皮,根本不把他的话放在跟里。
“我父母的命比五百万更值钱。”
早在今天之前,冉情就已经想清楚了。知道肇事入的身份之后,她知道平凡的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把尼克送进监狱。她也知道布莱克这样的家族一定会用钱
来打发她,如果她仍然不领情,他们一定会千方白计毁掉她的生活。所以她很聪明也很理智地面对他们。不卑不亢地表达出她的态度,她既不会让自己受到欺负,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没错,他们会为她父母的死而赔偿钱财,不过,她还要更多!
布莱克太太一摆手,示意让尼克住口。
“我还当你是什么孝子贤孙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她妩媚地笑着,“不过这样才是聪明人的举动!人都死了,想想活着的人才比较重要!你说呢?”
布莱克太太以自以为最和蔼的笑容面对她,脸上的虚伪让冉情再次叹气——天才掉落到蠢货中,那样的滋味就像现在,痛苦极了!
“我听说你在学校成绩优异,现在果然证实你的聪明不假。你们家本来就并不富裕,现在你的父母死了,你没有经济来源,为自己担心也是很正常的。所以五百万……合理!我可以给你五百万!但是你也要答应我,拿了钱,不许对尼克提出起诉,你要把整件事情全部压下来,更不许对媒体发布任何消息……你明白了?你可以离开纽约,毕竟五百万可以让你十年内衣食无忧。”
“只有一个要求!”冉情说。
布莱克太太看到冉情从踏进他们家的那一刻到现在丝毫没有她预期的紧张、羞涩,甚至没有愤怒,不禁有些怀疑她的真实年龄。不过她还是不以为一个小女孩可以对她的儿子造成任何威胁。
“你说!”
“你的儿子必须出现在我父母的葬礼上!”
冉情看见雷森突然望向她,终于被她刚才说的那句话吸引了。显然,他明白她的动机!
他能看透她的这点小把戏,冉情一点也不怀疑。因为他的视线凝聚在她身上的那一刻,那种透彻的力量让她的呼吸停顿一秒。她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肩膀自然地往后微微倾斜。一种异样的凝聚力就在他和她之间产生,一种心知肚明,一种睿智的理解,一种互相打量,有些较量的味道,但是更多的是深刻的探究……
尼克爽快地答应,大概觉得浪费的只是半天的时间罢了。
可是布莱克太太渐渐反应过来。
“尼克是众所周知的人物,如果出现在你父母的葬礼上,必然会引起别人的猜测,那么不就说明他跟你父母的死有关系?”
尼克这才明白起来,站起来破口大骂:“FUCK:你把本少爷当驴子耍!我要是去了,不就承认是我的错!”
没给他一秒钟继续说下去,冉情冰冷的一句话硬邦邦掷在他脸上!
“难道不是你的错?”
她无畏地看着他,用讽刺的语气说:“或者你大少爷忘记了事故的起因?你耳聪目明,那天空气很清,太阳正亮,你是怎样跑错道的?不是喝酒了吗?”
布莱克太太一步站在她面前,“你知道又怎样?小女孩,你可以想想你能够赢得官司的机会有多少!我可以给我的儿子请最著名的律师,你呢?别太天真了!”
“没错,我没有机会赢!可是我也不会输得太惨!你猜报纸媒体会不会对这个官司有兴趣?民众会不会同情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失去父母,泪流满面地在法庭上陈述,你——尼克布莱克,富豪之子,试图用金钱打发法律的制裁?”
冉情看着眼前两个人铁青的脸,突然觉得他们真的很可笑。她不由地想,这样两个猪头脑袋必然会对权势金钱盲目地崇拜。当他们妄想掌权布莱克事业,一个绝对町以让他们奢侈豪华十辈子的饭碗的时候,雷森会怎么做?
“不用一个礼拜,我可以让消息满纽约飞!这一点……我似乎不需要多少权势或金钱就能做到!到时候你们的确不会放过我!可是……你们脸上也不会太好看吧?”
“你在威胁?”一个深厚、带着磁性的声音突然从旁边响起。
雷森从酒吧里走出来,黑色的衬衫、黑色的长裤,紧贴着身体的曲线勾勒出他的一举一动。
性感,强悍,神秘……
许多词语同时在冉情脑海里泛滥……
“我不是在威胁。”冉情退一步,“我只是在告诉你们,如果你们把我逼急了,我有可能会采取的行动而已!”
雷森冷若冰霜的脸上突然形成一个浅浅的笑容,带有些讽刺,带有些不在乎,还有意外!
“你让我惊讶!你叫……”他走到她跟前,让冉情因为这样无声的侵略感到颤抖。
他眼中似乎有些迷惑,泛着暗色的漩涡,阳光在他眼巾镀上的色泽更让他看起来危险。雷森用拇指和食指把冉情的下颌托起,研究似的仔细搜寻过她脸部的每一个细节。其实她并不是很美,可是倔强起来的脸却仿佛焕发出不同的……活力!这样坚强又聪明的女孩!虽然薄薄的嘴唇有些失去血色,可是眼睛仍然很勇敢地坚持战斗着。他暗忖,为自己这么多年头一次对一个青涩如此的女人……或者是女孩,涌起了这样多探讨的感觉,
“你叫冉情?”精准的中文发音,让冉情紧张的心中更是一颤。
“燃烧热情?还是冉起热情?”
未经人事的冉情不可救药地脸红了,尴尬的她只能低下头不去看他,所以也没有注意到他懂得了她名字的含义。
他突然放开她,瞬间离开她呼吸的范围,语气从蛊惑变得冷冰。
“好!你的愿望可以实现!尼克会如期出现在你父母的葬礼上!但是……葬礼完结,你离开纽约,永远不要在我能够看见你的范围!”绝对的命令语气,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布莱克太太和尼克还想争辩什么,可是发觉他的眼神,于是把活又咽回了肚子。
目的达到了不是吗?
为什么有这样复杂的感觉呢?她可以开心地笑了啊!
不容许自己的脑袋再做任何思考,冉情坚定又似乎为自己下定决心,快速地说:“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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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牵扯到此就好了!
如果那时就那么结束,没有任何太多的牵挂,没有那么深刻的颤动,不会因为自己不可思议的改变而变得害怕自己,她会搬迁出纽约,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或许组织一个家庭,认识许多的朋友,或许现在……她已经有了丈夫,孩子……
可惜……那一夜,在墓地……她看到了他!
冉情在月光底卜站着,面对父母的墓碑,心里突然涌起无限凄凉。
以前的一幕一幕就那么在她眼前重播,她跟他们的吵架,她对他们的无理,她对他们的关心置若罔闻,她的自私,十七岁的年龄在一夜间变成了七十岁……
洁白的百合花在夜中显得温润,轻薄的花瓣在风里微微地颤动着,冉情静静地听着风和花瓣的演奏……
今夜是她在纽约的最后一夜。只有在这个时候,她对所想象的简单的搬迁突然复杂起来!毕竟是一个她生长的地方,有她全部美好的回忆!所以她不由自主地来到墓地,轻声对父母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