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的是,茱莉和大姊也很少联络,大姊帮金城企业把冯天放在武汉的生意抢过来,这一点,也是无意中促成的。做生意嘛!总是抢钱为上。
大姊不觉得自己抢了谁的生意,自然,茱莉也就不会知道这件事,加上茱莉和大姊也极少往来,彼此各忙各的,当然也不曾谈过各人工作和生意上的琐碎之事。
这么一个复杂的关系下,冯天放从来没有想到茱莉的哥哥“大姊”正是他生意开始走下坡的起因,他只是认定有个姓关的,在大陆造成他一连串不如意的连锁反应。
这中间,还有一个小插曲,冯天放住院时,他只知道周琳在北京真的拍到了“关先生”的照片,公司里的人核对以前“关先生”的照片资料,确认了“关先生”在武汉和北京都出现,所以也只是用电话向冯天放报告,说是有个小姐从北京传回来的图片,证实了冯天放的猜测,的确关先生在北京金城企业和长城企业经常出出入入的。
冯天放心中只能暗暗骂道,真的被这个生意掮客把到手的买卖给拉跑了。
冯天放可以说是非常气这个姓关的,他心中总是记得他所看过的照片资料,那个留了小胡子的中年人,打扮得花花骚骚的,使他丢了生意、赔了钞票。
这个小胡子,此刻竟然会出现在他眼前,跟照片上看到的样子,几乎全都没有变,花衬衫、白裤子、白皮鞋、头发上还顶着一副太阳眼镜。
这样一个打扮的人,应该是什么样的人?
对!看起来有点娘娘腔,是个——同性恋。
也正是这十分之一秒的联想,使得冯天放突然间想起来,他是认得他的,但是绝不是认得的“关某人”,而是另一个记忆中的人物——邝武杰。
冯天放真的想出来了!眼前的人,不光是关某人,还是大姊邝武杰。
冯天放觉得自己有一种被茱莉欺骗的感觉,他很生气、很难过,但是,他马上又想到,自己可能是错了,因为,太多的联想可以证明茱莉并不知道大姊会把冯天放的生意给抢走。
不过,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个人还是一个应该被咒骂的敌人,冯天放的火气冲了上来,他忍了一下,只是问道:
“你是关先生?”
“关先生?对!”
“你是邝先生,邝武杰?”
“对,我的本名是邝,你是——你是小冯?”
“大姊”也认出来冯天放来了,他月兑口而出是冯天放年轻时代的小名,冯天放被他这么一叫,叫得有点伤感,一时之间,他茫然而立。
“怎么你会在这里?啊——世界太小了,好多年不见了,你现在住在哪里?住花莲吗?真是没有想到……”大姊连珠炮似地问了好多问题,却没有发现冯天放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候,老和尚走了过来,在门外,对大姊招呼着:
“关先生,我们那边坐吧!这里是禅修的地方,不方便说话!”
老和尚也管大姊叫关先生,显然,大家都觉得他姓关。
大姊本来还想和老和尚解释他遇到了熟人,可是,聪明的他立刻从一身灰布衫、表情落寞、不大搭理他的冯天放脸上,看出来他实在没有必要再留下来,所以他微微点头,向冯天放打个招呼,就随着老和尚转身走了。
冯天放兀自立在那里,一朵淡淡的苦笑在他嘴角似有若无地浮上来,他平静地看着这个意外的刽子手离去,没有火气、没有懊恼,只觉得自己正在通过一次考验,他心里想着:
“我是不是应该让他就这么离开?我要向他讨回什么东西?我是不是应该把他揍一顿?还是,我可以想个方法把他引诱过来,做我自己的生意掮客?或许,这一切都是多余的,反正,我现在已将近一败涂地,又何必这么患得患失呢?我是不是可以用平静的眼神,目送他离去?……”
冯天放内心自有一番可怕的悸动,也有一层不能压抑的激动,可是,他正在努力地用这些日子以来的禅修换取一种最大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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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姊之所以会来到这里,也是一种生意。
他是应大陆和台北的一些佛教人士的要求,想安排这位老和尚到北京去做访问,特地从北京回到阔别多年的台湾。
大姊说什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年轻时代的旧识小冯;不过,他实在对这个人没有太大的兴趣,既然这人摆出一副不想搭理的表情,想想也实在没有必要多和他纠缠不清,因此,老和尚要他换个地方讲话,他也就没再多问什么,甩下了冯天放,自己忙自己的事去了。
大姊很快地便把他要安排的行程、费用、时间,乃至一切必要的细节,重新对老和尚做一次简单的说明,事实上,这一切早就在传真里面交换过意见了,今天特地再说一遍,无非是要确认最新的行程。
“我一定会去的,关先生放心好了!”
老和尚的话,比支票还有信用,大姊高兴地说:
“那就一言为定了!我下午还要赶回台北去,一切留到后天我们在台北碰面时再谈。”
大姊就这么又走了。
冯天放走到禅寺外面的凉亭,还看得到大姊和他的跟班正鱼贯走下山坡,搭车离去,而他,却彻头彻尾没有再多说什么。
冯天放会这么冷静地放过大姊,甚至也没打个电话给茱莉问清楚这中间是不是还有什么内幕!这正意谓着,冯天放的心此刻已如死水般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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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可刘出院之际,蒂娜帮了不少忙,但是没两天的功夫,麦可刘又搅和起来了,他虽然为债务和清理冯天放公司的资产而忙着,但是他依然有时间去打他的“高尔夫球第十九洞”。
当他又叫了一个酒廊小姐出场时,他却接到了一通美国打来的电话,这通电话是罗家的人打来的,电话的内容把麦可刘给吓坏了!
“什么?什么时候发生的?”麦可刘的声音里有着不能承受这个事实的惶恐。
电话那一头,也是同样的心情,不过因为找不到冯天放,也只能先把整个意外先完完整整的告诉麦可刘,希望他尽一切力量赶快找到冯天放,让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同时也做一些善后的工作。
电话是罗小艳的大姊打来的,她哭哭啼啼地向他哭诉着。原来——
罗小艳的二姊,在美国离婚之后不久,就认得了一个长相英俊的黑人汤玛士,汤玛士看起来不十分黑,反而有着白人上流社会的气质和谈吐。
汤玛士本来是很当真的和罗小艳的二姊往来,而且也想结为夫妻,可是小艳的二姊却无意结婚,只想维持这种想就的亲密关系,这时候,却又认得了另一个在银行作事的白种人乔治,同时也很快地发展出第二个关系。
黑人汤玛士觉得自己被东方人耍,已经十分受不了,最后又发现有一个白人乔治是情场敌手,一气之下,便找上乔治,要把真相弄清楚。
乔治是做银行放款的,自认也是白领上流社会人士,不想理会黑人杂种汤玛士,双方自然闹得极为不愉快。
就在这个时候,罗小艳接到麦可刘的电话,知道冯天放要结束公司业务,基于公司里面的股权问题,涉及罗家一些权利和资金,罗小艳自然得找律师、会计师和银行代表作共同研究,以便顺利处理产权的问题。
罗小艳找的银行代表,自然落在二姊介绍的这个新欢身上,而乔治对罗小艳的事也十分关心,提供了应该的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