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能把它偷到手有多好!
他们两人肩并肩走开,其它人则赶着马把树村往山上拉。费兰德跟红胡子低头看着羊皮纸,专心讨论着事情。裘琳决心冒险一试。在她左边有一丛冬青树,位置比她现在的藏身处前面一点。说不定从那里可以听得比较清楚。
她弯身缓缓向前移动,一面仍注意着他们的情形。
红胡子往山下指着,费兰德却朝着裘琳这个方向比着。她立刻蹲跪下去,屏住气,自己都可以听见她心跳如雷鸣一般在耳际回响。那两个人都盯着这边。他们有没有看见她?兰德大手一挥,再用手指戳着羊皮纸上面。
裘琳吓得动弹不得,好不容易才缓缓移动双脚,一点一点地往前行进。
“……比较不容易挖。可是石头比较好……”红胡子的声音随风传送过来,但很快又听不见了。
“第二道墙怎么样了?”
然后她就都听得很清楚了,而且也可以辨识出是谁的声音,虽然她只听过他们一次声音而已。两个井?他们村子用的是河水,可是对英格兰人并不够好,他们需要两日井。要是能想办法破坏他们的计划就好了!
然后一个尖锐的叫声划破宁静的冬日,是一个小孩子的喊声,使裘琳浑身的血液顿时变得冰冷无比。她猛抬起头环视,想找出声音的来源。她没有看见这些英格兰人之间有任何小孩子。
她才刚这么想,就立即发觉这个念头有多愚蠢,以及状况变得有多危险。因为刚才她听见的是充满惊慌的韦尔斯语。“不要!放开我!救命!救命!”
他们抓到的是一个韦尔斯小孩!
费兰德与红胡子同时转过身。长得较矮的红胡子皱起眉头朝裘琳的右上方望过去,费兰德则大步朝这桩大息外的发生地点走去。
裘琳缩身往冬青树丛底下躲着。发生了什么事?她应该乍心么办?
在她身后有一个男人笑起来,然后又突然痛呼出声。“这个死小表咬我!”
“那你的手就不要放到她的嘴上。”费兰德说道,同时从距离裘琳藏身处只有十步之遥的地方走过。
“是一个女孩,”另外那个英格兰佬抱怨着。“可惜她太小了一点。”他又补上一句。
“不然她对我倒很有用处。”
裘琳知道他所指为何,恐惧不禁油然而生。韦尔斯女人对英格兰士兵只有一个用处,这是大家都知道的。那个小孩又尖叫起来,然后吐出一连串小孩不应该知道的咒骂字眼。
裘琳认出那是谁的声音,是蓉雯!那个孩子跟着她来了!
费兰德吼道:“把这个小丫头给我。”
裘琳想也没想后果会怎样,瞬间就从冬青树丛这边冲出来。她不能让他们伤害一个小孩子!
“小心后面,爵爷!”有人喊道。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费兰德往旁边一闪,然后转过身来。在他的身后,裘琳看见蓉雯拚命挣扎着想摆月兑一个壮汉的掌握。可是裘琳还来不及跑到小女孩那里,就被人扑倒,跌在硬邦邦的地上,费兰德沉重结实的身体整个压在她身上。
接下来的几秒钟里,裘琳完全无法呼吸。她眼前金星乱冒,同时产生一种怪异的感觉,彷佛整个人陷入一个黑暗的深洞中。她的视觉开始消褪,她要昏过去了。
然而她恍惚知道自己不能让那种事发生,于是尽力挣扎着想回到光明之中。
压在她身上的重旦里消失了,可是她仍旧无法喘过气来。然后她被人猛力拉了起来,拦腰趴倒在一个男人结实的臂膀上,背部遭到用力”击。
她顿时吐出气来,吸进一口新鲜的冷空气到肺里,同时也恢复了理性——发觉自己倒在那个英格兰人头子的臂弯里。这个她刚才在偷窥的敌人,现在正把她像一团湿衣服般地揽着。她要杀死那个害她们身陷险境的蓉雯。那是说,假设她们能活着回去。
“现在有一个年纪正适合的人可以派上用场了。”抓住蓉雯的那个男人笑着说道。“你怎么说,爵爷?你要不要跟我换这个丫头?”
裘琳挣扎着想恢复身体平衡,并努力试图挣月兑费兰德的掌握,但那是不可能的事。
“我想不必了。我这一个的精力太大,不适合你一这种人,哈利。”费兰德用一只手将裘琳的双臂箝在身侧,再用另一只手把她披散的头发由脸上撩开。
她立刻变成与他面对面互视,而且被他紧紧抱住,使得她的双腿与月复部都紧贴着他。与他如此贴近,再加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直直逼视着她的脸,这情景带来的震撼使她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眼睛的颜色深灰,深得会让人以为是黑色。那种属于深夜的黑色、属于山野之狼的黑色。
然后他的手沿着她的头后往下移,手指穿梳过她的发丝之间,随后他露出一个狼般的笑容。“而且她对你这种人来说也太漂亮了。”他又补上一句话,不过声音很低,另外那个人可能没有听到。
裘琳吓得发抖,同时也体认到一种令她极为不安的感觉。从来没有男人这样抱过她,更不用说是这样非她所愿地抱着;他没有权利这么做。
她狠心压抑住心中的恐惧。“我对你这种人来说也太漂亮了。”她用他的语言反驳道。
“如果你还算有荣誉心,就该马上放我走,也让那孩子走。”
他惊讶地扬起眉毛,这令裘琳稍微感到一点得意。一旦知道自己占了上风,她就必须乘胜追击。“你能不能大发善心放我走呢?”她继续说着,心中明白自己绝对不能表现出害怕的样子。
“妳说的英语像英格兰贵族一样。”他回答道,可是手却一点也没有放松。“为什么呢?”
她昂起头。“我们韦尔斯人很聪明。”
“我想不会比别人聪明。我再问妳一遍,”他说着,手又往下移至她的后腰。“妳为什么会说我的语言,而且说得这么好?”
裘琳打了一个颤。说实话并无妨,而如果隐瞒事实或许有可能造成很大的伤害——对她与蓉雯都可能。“是纽霖教我的。”她咬牙说道。“好了,现在你可以把我和那个孩子放了吗?”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他竟真的放开了她。她往后退开,双臂交叉抱着自己。她挥手朝蓉雯比着。“要你的手下也放了她。”
他点点头,手下立刻就照办了。蓉雯月兑身后迅即冲开,躲到一棵光秃秃的榆树后面。”
表琳,快来。快跑啊!”
但裘琳知道跑是不对的,她想要侦察英格兰人动态,还有什么比迎合他们的领袖——这个可怕的费兰德——更好的方法?虽然不在他的箝制之下,但面对着他,她却更明显地感觉到由他身上所散发出的一种慑人的气概。她必须提醒自己,那天晚上他是以和平的方式与她叔叔接触,现在当然不会试图破坏和平。
“谢谢你。”她说道,不过有一点言不由衷。“这孩子没有恶意,她只是好奇。”
“妳呢?妳也是出于同样理由而来的吗?好奇心?”
早在你们据地为营之前,这里就已经是我们的土地了。裘琳想要说的是这个,然而她却答道:“我想我是很好奇吧。可是我还有别的理由。”
他们的眼光相接,她感觉到他以看女人的眼光看着她。他的目光缓缓打量过她的全身,她提醒自己这并不代表恭维。这些男人没有女人,只要有胸脯的都可以满足他们。见到她刻意用双手交抱胸前,他又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