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她寻回了曾经莫名遗落的情感,唐凌瑄在心底暗自附注。
不知为何,看着唐凌瑄满足的笑容,帝煞一颗心,竟连带着温暖起来。若有似无的笑,在他惯冷唇角漾开。
“你笑了。”唐凌瑄感动地盯着帝煞。
虽然嘴角仍带着沧桑,仍然冷冷淡淡,但他终于笑了。
“我能笑的机会不多。”他坦言不讳。
“没关系,你可以放心的在我面前笑。反正我一介弱女子,也威胁不了你。”讲完还很够义气地拍了拍帝煞宽厚的肩。
威胁?她不明白,她才是一直胁迫着他理智与私心交战的罪魁祸首。他究竟该如何待她呢?争斗厮杀他不怕,但是面对她,他却连如何启齿示爱都不敢。
“有一颗流星飞过去。”
帝煞宠溺地笑,抬头看了眼满天的星斗。“许愿?”
“没有。我没什么奢求,生活这样子已经很令人满足了。”何况方才那冰人差点就开口示爱了,此刻她已觉得十分满足。
“那么在特拉维许愿池畔掷出钱币的白纱女郎,莫非是我眼花?”
展动的黑眸,隐隐地闪动了一下,唐凌瑄狡猾地巧笑着。“赤烈盟的盟主果然好眼力,连数日前一个打照面不过数秒的人都能记得,佩服呀!不知数年前曾经遇见的陌生人,至今你还能记得吗?”
她在证实什么吗?不,不可能,她怎可能有记忆?
“我没那本事。”
“是吗?”唐凌瑄轻挑了一下秀眉。“也对,如果没什么特别意义,大可不必花数年的时间去惦记一个陌生人嘛。”
“你惦记过人?”帝煞发觉自己的心竟不安了起来。
“喂。有些人以回忆度日一瞬间的凝眸,便可惦念一辈子,我可能是这类人。”她回眸,给了他一记飘渺的笑容。
正如他的母亲,以曾经有过的美丽回忆来支撑余生,无怨无悔。唐凌瑄是这类人,他母亲更是,而她也会如同他母亲一般,无法适应这个黑暗的世界吗?
他多么想留下她,留她在身边,好好地爱她、疼她。他从未如此强烈地去渴望过任何事,唯独面对唐凌瑄,他的私心与理智总是在挣扎。私心上想一辈子拥有她,但理智却又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深怕他黑暗的世界将使唐凌瑄重蹈他母亲当年的覆辙。
懊抉择了吗?再让她待在这里,他真的怕自己再也割舍不下她!懊是送走她的时候了吗?为了不让她卷入这黑暗的世界中,他真的该彻底斩断这一段八年来的牵系吗?
“你呢?帝煞,你也是这一类的人吗?”望着他再度拧紧的眉头,唐凌瑄感到一股无来由的心痛。
眷恋地凝视起她流露着招心的水眸,帝煞久久移不开褪下冰冷的黑眸。
一颗流星划破天际,夜空瞬间大放异采,而那句语重心长的“我是”,则淹没在火流星燃烧的爆裂声中。
轻柔的海风拂掠而过,吹散了发丝,也吹乱了停留在码头上一群人的心。
“小瑄,回台湾的路上要小心。”孤辰哭丧着俊脸。
“回台湾可别忘了我们。”飞廉亦垮着俊容。
“小瑄,等我杂事忙完,我马上接你到赤烈盟总部玩久一点。”
“小瑄,一有机会,我就去台湾找你,别忘了帮我物色漂亮的妹妹喔!”
十八相送也不过如此!毖宿好笑地扬着好看的薄唇。
谁会相信这两个婆婆妈妈的男人,正是赤烈盟鼎鼎大名的欧洲执掌者孤辰,以及美洲执掌者飞廉?那些被他俩摧残过的敌人,此刻恐怕正在地狱里看得吐血。
“老大,你真的那么铁石心肠?”搞不懂老大为何坚持立刻送走唐凌瑄孤辰哭丧地问。
“老大,让瑄瑄多留几天吧?!”飞廉亦出声求道。
远远伫立的帝煞,只是冷僵着脸,不发一语,紧抿的唇,昭告着他的坚持。
“孤辰、飞廉,没关系。有机会我会去拜访你们,不急在这一时。而且,我的伤也快痊愈,是该回去工作了。”唐凌瑄努力地安慰吸着嘴的两人。
其实她心底最牵挂的,便是那冷冰冰的男子。她当其他三人如兄长,唯独对帝煞的感觉是特殊的。他像风,吹绉了她的心湖,在她还来不及抚平之际,风却要远离了。
“时间差不多了。”寡宿仍然是一脸平静,离别伤感似未干扰他半分。
“我该走了,谢谢大家的照顾。”走进豪华车内,唐凌瑄回眸望了一眼帝煞。
以红黑相间的耀眼船舰为背景,帝煞的冷然似要冰冻万物般。
“瑄瑄,忙完我就去找你。”
“小瑄,别忘了我喔!如果这只敢去骚扰你,我一定马上赶去保护你。”
如果不是巡逻任务未完,这两人恐怕会争先恐后地陪唐凌瑄回台湾了!毖宿叹息地摇摇头。
“好了——”拉开也想一头钻进车内的孤辰和飞廉,寡宿显得很无奈。“到机场需要一段时间,飞机是不等人的。”主角未上场,他们两个凑热闹未免凑得太起劲了。
正想关上车门,一只突伸而来的胳臂成功地阻止了唐凌瑄的动作。她抬起头,以为又是逗人的孤辰及飞廉,不料盛满笑意的水眸却迎上帝煞深邃的瞳眸。
“再见,我的救命恩人。”唐凌瑄好看的红唇微微一笑。
而强抑不舍的帝煞却突然低首,瞬间掠住她娇艳欲滴的红娇唇。冰与热的交会,仅在数秒之间,而后,随即松开。
这男人……可是在吻她?!唐凌瑄错愕不解地瞪着帝煞。
“这算是赤烈盟的道别礼吗?”她的俏脸通红。
“就当是。”帝煞努力使自己面无表情,不流露出任何眷恋。
“原来如此。”唐凌瑄“哦”了好长一声,压抑着逐渐升高的怒气。
一声不响地就夺走了她的初吻,竟敢还像个没事人一般!她暗自在心底低咒。
“既然是赤烈盟的习惯,看来我也必须和其他人一一行'道别礼'。”唐凌瑄扯了个甜美的笑容,步出车与帝煞相视。
“你敢!”大手迅速拉回正要走向其他人的身子,帝煞寒眸中满是盛怒。
“为何不敢?”她假装无辜地眨着大眼。“是你自己说这是赤烈盟的'道别礼',我叨扰大家那么久,临走前可不能不懂礼貌呀!”说完,还甜甜一笑。
这种甜笑不仅令人感受不到一丝温暖,甚至还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帝煞知道,此刻的唐凌瑄盛满怒气,但她偏偏就能笑得如此高竿,让他顿时感到手足无措。
“大家对我这么好,我可要用力且大声的'啵,一下他们。”挣月兑控制,她笑眯眯地走向一旁的孤辰、飞廉及寡宿。
怎奈走到一半,又被一只铁臂给擒了回来。
“我不准。”帝煞发觉自己竟被她逗弄得一身醋意。
他明明已下决心要送走她,但为何她的一点小举动,仍旧不断地考验着他的自制力?
“准不准是你家的事。”唐凌瑄的语气仍是一派的轻松自若,但眸子里却隐含着怒火。“反正你不在乎我,那我做什么事你自然管不着。”
他在乎!她是这世上他最在乎的女人!但他无法对她启齿。若说出口,留下的将是理也理不断的情丝。
“不是吗?前晚才别我说'当爱人如何',今天就打算一辈子避开我,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唐凌瑄发现自己再也笑不出来了。“我不是玩偶,请别任意摆布我。”
他的心在隐隐作痛!那股锥心的刺痛,如同要割裂他似的,比任何枪伤、刀伤都还痛苦,而那来源竟只是来自一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