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一直躲我?”他环住她的腰部,收紧力道,让她贴着他。
“我没有必要躲你。”她闷闷的声音从他的胸膛传出。
“有,你有。”他指控道,“你明明知道我们之间有变化,可是你却一个劲儿地逃避这个问题。”
“有什么问题?你是名摄影师,我是杂志编辑,这有什么问题?”她推开他,气恼地瞪着挡在门前的他。
“你明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我还有工作要做,请你让开。”她绷紧了脸,冷冷地看着他,“丁先生,请让开。”
这个固执不通的女人!“逃避解决不了任何事情!”他今天非要她诚实面对他们之间的事不可。
“丁——”
“叫我孟平!”
“我和你什么事都没有,请你不要随意添加任何的暖昧。”
“什么事都没有吗?”
“是的,什么事也没有,你是鼎鼎大名的潇洒摄影师,而我是名不见经传的小编辑,请你不要再开我玩笑了。”
“谁在开玩笑?”他气极,踏步上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自始至终我都是认真的,只有你—故意视而不见!”
“你——”一句话还来不及说完,他的动作便把她要说的话吓回肚子里去。
他竟敢挑开她的发髻!
发髻一经挑弄,像是解开的麻花辫月兑离交缠的符咒,松软地披散开来,秀丽的乌黑秀发,既柔且亮,成功地让她看起来更楚楚动人;纤细的身子任黑发遮盖,使她更显赢弱,像随风摇曳的含羞草。
“为什么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低哑的声音透着一股沮丧,传达不解的疑惑,“我那么不值得你信任?”
“不是!”她不假思索便否决他的夙疑,但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后悔不该回答他。
自从上回有同事骚扰过她之后,他就变得很……在意她,但是—这样的在意能持续多久?她没有姣好的外貌,也不解风情,更不懂得撒娇;而他—有众多女子梦寐以求的“三高”,人又体贴风趣,和她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极端。
怎么教她相信处于极端的两人会有交集的可能?平凡的自己和终日流连在美好景致的他……
不不不!她摇头。他和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托住她摇晃不已的螓首,逼她看他,“告诉我,既然不是又为什么逃避着我,不肯承认?”他喜欢她,甚至是爱上她。不为什么,只因为她是他认识的女人中惟一会听他诉说旅游的种种,懂得他对摄影的热情,理解他对自然景致的热衷;
最重要的是,她不仅聆听,同时也与他同步调,陪他融人于狂热的风景痴迷之中,一同迷醉。
一个人独占全世界的美景固然值得喜悦,但身旁缺少一名知音实在教人觉得美中不足。
他想拥有她、带着她走遍世界,看她每当见到一处绝佳景致时两眼泛起光芒的模样;他想在每一个客宿他乡的夜晚,与她畅谈所见的异国奇俗;他想与她时时互相牵系在一起,走遍世界的各个角落……
然而,她却一直躲着他,藏在古板冷静的虚伪装扮里,始终不肯以真面目看他。
“你一定可以找到比我更适合你的女人。”她强迫自己笑着一张脸,按捺心头涌起的酸楚;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竟然也……爱上他,就连说这种应酬话心都会隐隐揪痛。
但是她非得逼自己如此说不可,与其将来失去他,不如从未曾拥有过的好。
她怕,真的很怕。
“没有比你更适合我的女人。”他的大拇指轻轻滑过她的唇,笑看她苍白的双颊泛起红潮,唇瓣浮现艳红的色泽,这使她像个清纯却又诱惑人的女人。“我想带你一起旅行,到沙乌地阿拉伯看月亮、到阿尔卑斯山看雪景……”他说着,缓缓低下头,
迎向一直蛊惑他的双唇,如樱花般惹人娇怜的唇瓣。
她顿时迷失了,她的眼睛只看得见他的脸;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身体四肢百骸停止运作,只能呆呆地看着他渐近的脸,近到他呼出的气息热辣辣地传递到她脸上,灼热难耐。
他的手……不停触模她的唇……好烫、好烫……
神志逐渐散乱,五颜六色的七彩光芒迷眩她的视线,拼凑出杂乱无章的画面,拼凑出方才他触模模特儿的那一幕——
刹那间,触目惊心!惊得她迅速回神,由天堂掉落地狱。
她用力拍开他的手,“不要把我当成模特儿耍!”
话一出口,她后悔了,看见他一脸错愕与受伤的表情。她知道她的话伤害到他。
只看了那么一眼,她便低着头不敢再看,怕看到的是他紧锁眉心以及受伤的眼神。
“我是认真的。”
从她头顶上只传来这句低哑的自白,他诚恳的口吻更教她心虚。
“对不起,”她推开他,“对不起、对不起……”
门关上前,她只留下重复的歉意给他,不曾再抬头看他一眼,也没看见他眼中渐失的热情取而代之的颓丧神情。
他站在房里伫立着,久久一动也不动;而后,低低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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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她为什么拒绝他?又为什么对他说出那种话?
“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唉!”难道他真的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我欲乘风而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唉!”为什么会这样?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唉!”想得头都痛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只恐双溪作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丫头,”丁孟平终于忍不住哀声求饶,“拜托你静一静好吗?你的诗词愈念愈离谱,乱七八糟乱念一通;拉里拉杂地胡扯一番,上文不对下文,别让人笑话你的中文造诣太差。”他头快被她烦炸了。
“行啊,你把你哀声叹气的原因报告上来,我就停止酷刑。”
早知道她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他了,“没什么事。”
“哦?是吗?”她干咳了几声,清清喉咙,“美人卷珠帘,深坐蹙娥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好、好,我说我说。只求你停止你的大悲咒好吗?”他的头快痛死了。
“这还差不多。”丁敏遥收口,陪他盘腿坐在地毯上,习惯性地靠着他的背。“说吧!小妹我洗耳恭听。”
“你觉得远欣和我配不配?”在说之前他想先知道这问题的答案。
丁敏遥思索片刻,无意发现她思考的时间愈长,她老哥的脸就愈臭,到最后竟然是用瞪的!
“老实说——”她拉长语尾,存心逗他,“其实呢—这个嘛——”
“丁、敏、遥!”
"OK,说实话,老哥,你问这种蠢问题做什么?喜欢人家就放手去追啊!什么时候咱们丁家的好儿郎成了含羞草了?”
“是没错,可是她摆明了拒绝我。”
“什么叫屡败屡战、再接再厉,难道你没听过吗?”这个笨老哥!“谁都看得出她喜欢你。”
“那为什么……”
“因为你对每个女人都很好,这样很容易让人没有安全感。”
“安全感?”
“是啊,安全感。尤其是再加上你的帅气脸蛋及撒旦身材—只能说你活该倒媚喽!”
丁孟平皱眉看她,“你在建议我去毁容?”这是什么烂建议?
“拜托!我也不想每天面对一位钟楼怪人呀!”笨老哥!
“那你是什么意思?’,
她亲密地搂住他的肩膀,悄声道:“老哥,难道你没听过‘无毒不丈夫’这句至理名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