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说才让她松了一口气,但另一个问题又油然而生,“为什么选在今天、在这里告诉我?”
“在哪里结束就从哪里开始,这是我惟一想到能表示诚恳的方式。”他顿了一下,拉回主题,“你呢?你的答复?”
丁敏遥贼溜溜地笑了笑,一步步往后退,在踏出教堂铁门前留下她的回应:“给我点时间。下次见面,相信我,我会顶着缪郁明女友的头衔亮相。”
缪郁明没有追上去,只是在原地伫立,看着她小小的背影,唇角微微上扬。他摘下平光的黑框大眼镜,黑亮的双眸再度直视那似精灵般的小人儿,一蹦一跳的……
第八章
曾经看过一部影片,其中有一段描述嫉妒的自白——
嫉妒就好比整颖心像干抹布被用力拧、使劲揪,企图从中挤出一滴水似的,拧得心好痛、揪得整个胸口不能呼吸,不停地发酵发酸—唔!好酸好酸……
如果,这影片的编剧没写错的话,那她真的在嫉妒。
嫉妒眼前那位女读者模特儿,嫉妒眼前丁孟平伸手拍模特儿的脸颊这一幕。
什么嘛!他随便一碰,她就一副好像得了软骨症的模样!她在心里直犯嘀咕,然后,被自己的想法骇住。
她在想什么啊?
他要怎么做是他的事,她在意什么?
可恶!都是他没事乱吃模特儿豆腐,才害她胡思乱想。对!一定是这样没错!
李远欣深吸一口气、吐出,重新埋首于文案中,焦距是对准了文案;可是,不过才一会儿,她又失神了,眼睛所看到的是一片黑白交叉的模糊,整个人呆住不动,连所有的摄影工作结束都浑然不觉。
甚至连丁孟平这么大一个人蹲在她面前,她还是没有感觉。
“喂。”
没反应。
“远欣?!”
还是没反应。
“李远欣!”他动手轻拍她的肩膀。
“哦!”她吓了一跳,吞咽一口口水,他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的?“你做什么?”
“你的脚湿了。”
脚?她低头看,看见自己膝盖以下有一半的小腿浸泡在游泳池里。她什么时候把脚伸进去的?
“你不应该坐在游泳池畔,一不小心就会被推下水的。”难得能争取到出外景的机会,他可不希望好不容易才说服她点头的外景,让她留下不好的回忆,要不她会恨死他的。
“哦!”李远欣只是虚应了一声,两手正拎着沾水的裤管。
“奇怪,放到哪去了?”丁孟平在口袋左翻右找。“到底放哪?”
“你在找什么?”
“手帕。”奇怪,难道他今天忘了带?
算了!他想也不想,蹲,一掌包裹住她的脚踝,抬至他屈蹲在地上的左膝,抓起袖口小心翼翼地擦拭她脚掌的水渍。
黝黑与白哲,沉默地进行着莫名的纠缠。
“你做什么?!”她想抽回脚,却被他牢牢抓住,力道并不强却能有效地教她无法挣月兑。
“湿着脚不舒服吧!不好意思,我今天忘了带手帕。”他细心地擦着她的脚,顺便欣赏着手上如白玉般的精致小脚。
李远欣怔愣得无法自已,她无法理解他的作为,这种姿势——半蹲着帮她擦脚……虽然说是好心,但是她的心却渐渐不听使唤地扑通跳着;而对一个大男人而言,这种行为无疑是种纤尊降贵,他……难道不在意?
“你的脚好可爱。”他的声音像从远方传来似的,“又小又白,脚掌还泛着漂亮的桃红色。”
什——么——
“不要看我的脚!”她一时情怯,顾不得是在什么场合、眼前又是什么人,她惊慌失措地只想抽回脚赶紧跑开;情急之下,一脚朝丁孟平瑞去,只见他重心不稳地往后一倒——
“啊——”
扑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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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一个小时左右就会干了,到时会替您送上来。”饭店服务生如是说道。
“谢谢。”
“李小姐,摄影组的人我就先带回去了;对了,我会顺便送模特儿回去。”一名工作人员说。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必上门,李远欣哀怨地叹了口气。
她在干什么啊?他好意帮她擦干脚,结果她——竟然把他踹下水!
想起刚才的混乱她就想哭,全游泳池的人都盯着她和掉进池里的丁孟平看;她吓得愣在原地的模态,还有他爬上岸边的狼狈模样。
噢,好丢人!
“幸好是在饭店所属的游泳池拍照。”丁孟平从热气氤氲的浴室走出来,全身上下套了件浴袍,再也没有其他。他一边用浴巾擦着头发,一边用庆幸的口吻安慰道:“要是在那种大众游泳池,恐怕我就得湿着身子回家了。”
“对不起。”李远欣弯着腰,鞠躬致歉。
“你又不是故意的。纯属意外,纯属意外。”他大方地坐到椅子上,两手仍不停忙碌地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可是我……”
“算了!”他挥挥手,“像我这种水中蛟龙,多下几次水也不会怎样。”不过被人踹下水倒是头一遭。
想来也好笑,他和她总是因为“踹”才得以亲近,而且似乎每次都是他遭殃。
难不成她真是他的克星?
“可是……”她无法释怀。
“好了,我没事就好了。拜托你别苦着脸,听人说生气和自责会死很多脑细胞的。坐下来陪我喝杯咖啡,算是陪罪好了。”他指指玻璃桌另一端的檀木椅。
“坐吧!”
李远欣乖乖地坐下。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直沉默着。
“啊,对了!”他突然想到什么事似的,“我带了些东西要给你看。”
“给我看?什么东西?”她抬起头,一脸疑惑。
只见他神秘地笑笑,将浴巾丢在一旁,走到床边打开放在床上的器材箱,从中取出一叠东西。
“喏,你看。”他像个小孩炫耀自己的玩具似的,雀跃地笑了。李远欣接过,翻开看了几眼,霎时她的双眸泛起同样的喜悦,惊奇地望着他。
“这是——”
丁孟平点点头,“这些是我舍不得刊出的珍藏品,难得的好风景,我也会忍不住私自收藏起来,不让别人知道。”
“好棒的照片!”她忍不住赞叹,“真的是好羡慕你那种恣意捕捉美景的快感,一定很棒,否则照片不会有如此的生命力。”这些照片比摄影集中的不知美上多少倍。
这个女人……他实在不知道该拿她的反应怎么办?前一秒钟是一张苦瓜脸;下一秒钟又神采奕奕地直盯他的作品看,浑然忘了方才发生的事;然后是喜欢他的作品却排斥他的人—老实说,这样的女人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这张和‘沙漠之月’上第十八张照片是同一个地方,只不过角度不同对吧?”
丁孟平愣了下,“对。”她的观察真是出乎他意料的仔细,还有她的记忆力。
“也许将来中东能消除对女人的成见,那时我就能亲眼目睹那一片沙漠奇景。”她实在好想亲身感受那片神秘世界的真正风貌。
“和我一起去就不用等啦!”要那群跟骆驼同样顽固的中东男人改掉他们的民族性,那可比登蜀道还难。
“说得也对。好啊,我——”她突然惊觉自己失言,猛地住口。
霎时,好不容易和谐的气氛又僵住了,其中又渗透了些许暖昧。
这时她才注意到两个人同时待在一个饭店房间里有多么不合时宜,再加上他只穿了件浴袍……
“我、我先回去了。衣服……等一下就会送过来。”她拉开椅子转头就想走,但是手还未触及门把,整个人就被拉进宽厚的胸膛;嗅觉充斥着淡淡的香皂味,脸上的肌肤感受到他散发的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