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摆月兑进退两难困境的办法又引出一个机关报的涉及到番诺伊的尴尬事情。这头动物不断地从弗劳利太太的小屋里逃出来,约有五六次回到府邸。斯波兰达生活在这种对嗜血的暹罗种的持续恐惧之中,根本不知道它是否或者是何时会出现。
她最害怕的事情发生的一天很快就来到了。
当她在乔蒂安前往睡觉的卧室里刚刚变成微精灵模样时,弗劳利太太走入屋内,在一张小桌上的面盆旁放上一壶水,未关上门就走了出去。女管家刚走,番诺伊随后便出现了。
停在梳妆台上面的斯波兰达恐慌得几乎要跌落下来。她藏身于一只台灯的后面,不敢弄出一丁点声音,只感到她的心听上去像成百上千只鼓在敲动一样。
她能清楚地看见番诺伊。它那长长的尾巴像鞭子一样在空中哗哗挥舞,它轻步溜进屋里,当它发现一只昆虫正沿着一扇窗下的地板爬行时,突然停了下来。它盯着它的猎物,那只不幸的昆虫,蜷曲着身子,眯起冷若冰霜的蓝眼睛。
然后,它又朝一只危险的飞球跃去。斯波兰达急促地喘着气,她惊呆了,好像那只可怜的昆虫就是她自己。
不过,番诺伊并没有害死那只虫子,它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它,而是朝着梳妆台张望。当它捕捉到一个更加敢于反抗的牺牲品的气味时,它的黑鼻子一张一合地抽动起来。
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心惊肉跳盘绕着斯波兰达的全身。她微小的身躯不可控制地颤抖着,她闭住双眼,使出浑身解数变成人形。
但是她没有力量。她唯一能做的事只是飞行。
她飞离了梳妆台,停落在帷帘架的顶端,她看见番诺伊恶毒的双眼里闪烁着可怕的快乐之光,她强忍住剧烈的恐惧。
番诺伊像离弦之箭飞步跑过地板,跳上帷帘,抓住帷帘迅速向上攀登,它那双长又尖的爪子撕破了帷帘,下观点稍稍下垂,准备吞食它的猎物。
斯波兰达忙从帷帘架上飞起,在靠窗下的地板上,蜷缩成一个紧紧的小球,惊恐万状地等待着那只杀手般的猫将牙齿扎进她娇女敕的肉身。
"番诺伊。"乔蒂安的喊声回响在整个屋里。正当乔蒂安发现地板上果着身体的微小的斯波兰达时,那猎也从帷帘上跳下,"斯波兰达!"
为了赶到妻子那里,他几乎豁出了自己的性命。还未赶到窗前,他看见番诺伊已从地板上一把抓起什么东西咀嚼着,随后一口吞下。
"哦,天哪!斯波兰达!哦,天哪!"乔蒂安猛地跪下双膝,滑过通往窗口的余下距离。他在那里抓起番诺伊,撬开它的嘴巴,瞪眼看着它那满是牙齿的口腔。"斯波兰达!"他叫喊着,嘴唇紧靠着番诺伊的嘴唇,"斯波兰达!"
"我在这里,乔蒂安。"地板上传来微弱的声音,"就在这里,帷帘的后面。"
乔蒂安将暹罗种扔向一旁,迅速将斯波兰达置于手中,"什么——"
"一只昆虫,它吃了一只昆虫。"生怕番诺伊还会来抓她,她依然索索地发着抖,爬进乔蒂安的衬衫袖子。
他扯起袖口,朝袖子里面察看,只见斯波兰达正试图用双臂缠住他的手腕。"它差点吃了你!"
"嗯,那正是它差点干成的事,它走了吗?"
乔蒂安朝四周看了看,只见番诺伊漫步踱出屋子。他立刻起身关上屋门。
"我不得不一直缩小身体,乔蒂安,因为我始终没有得到你的一丁点的吻。"斯波兰达解释道,仍旧藏身于他的袖子里。
他走向床边,晃动着手臂,直到斯波兰达从他袖子里掉出,落在一只圆鼓鼓的缎子枕头上。
"你救了我的命。"斯波兰达说,她凝视着他那巨人丈夫,"这是否意味着你爱我?"
她提到的爱,在她面临千钧一发之际给予了她,这使乔蒂安很长一段时间哑口无言。"我救了你,因而我无需向当局报告,我那失踪的妻子已经被该死的暹罗种吃了!我该做些什么呢,斯波兰达?把你当只倒霉的金丝雀关在笼子里吗?"
"不,不过你可以吻我。这可以赋予我实现变形的活力。"
"我的嘴唇要比你的头大两倍。"
"那或许没有什么关系。就吻我一下吧,我们来看看会发生些什么。"
他用力将手指插进头发,朝着她微小的形体俯去。
斯波兰达抓住他巨大的下唇,将脸紧紧贴在他柔软的皮肤上。
尖细的指甲夹住了他的嘴唇,乔蒂安猛一惊跳,喘着大气,差点将她吸入嘴里。
"天哪,乔蒂安,如果你再这样,我会陷入你的肺里去的!"
"斯波兰达——"
"不要说话!"她大声叫道,他下唇的活动使她摇晃起来,快要撞到他的下巴上。
他感到,如果自己说话,会将她撞得失去知觉,于是他慢慢地叫她松手。他小心翼翼地将她从自己的嘴上取下,安放在手掌中。"我无法吻你,斯波兰达,我们还能尝试着做些别的什么事情?我不想让你一直这么小。"
斯波兰达朝下面的床望了望。"我们可以。可以使我极其强壮,乔蒂安。甚至比接吻后还要强壮。"
他望着她说,"你发疯了是不?我连吻都无法吻你,又怎么同你?真是见鬼了。"
"哦,是这样。或许只是你紧贴着我的感觉能助我一臂之力。"
乔蒂安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服从。他躺到床上,将斯波兰达置于一只臂膀的旁边。
"月兑掉你的衣服,乔蒂安。"她说。
"为什么?"
"也许你皮肤的温度和心跳的声音可以给予我一点活力。"
他不明白为何他得月兑掉所有的衣服,然而他不想去弄清楚。
他着身体,斯波兰达爬上他的胸膛,坐在他的左边郛头上面。"如果我改变了番诺伊的体形,你是否会非常在意?这是我一直考虑要做的事情,然而又一直没有做,我想,我得首先征求你的同意。"
"改变它的形状?"
"嗯,变成不再那么危险的什么东西,一只兔子。"
乔蒂安不假思索地就作出决定。让番诺伊变成一只兔子,他再也不必为斯波兰达的安全而担心了。"干吧。"
"现在我还不能。我实在太虚弱了。不过,下次我再见到它时,我会将它变成一只粉红鼻子的漂亮的小白兔的。"
"乔蒂安点点头。"
"我想你。"
"你就躺在我心脏的上面,好吗?"他向她短促而清脆地说道。
"很好。"她在他暖暖的上舒展开身子,将头放在他心脏的正上方。"我能听见你的心跳声,那么响亮,那么有力。你一定很健康。你也一样想念我吗,乔蒂安?"
他叹了口气,并不是显得十分恼怒。
斯波兰达策马进入白雪皑皑的树林里。哈莫妮在母马的两耳之间停落下来,"近来我一直没有见到你和埃米尔,哈莫妮,大约有一个星期了吧。"
"嗯。"
"你有些异乎寻常地安静,妹妹,而且你的眼睛闪耀着喜悦的光芒。难道你不愿和我分享你那幸福的秘密?坦白地说,我需要让我高兴的消息。"
炳莫妮回答之前稍稍迟疑了一下。她的消息确实令人快乐,但是她不能肯定现在是不是透露的时间。"我真的不知道我的消息是否会使你为我感到高兴,还是为你自己感到更加悲伤。"
"不过我还是想听一听。"
想到斯波兰达天生的善良,哈莫妮的态度温和起来。"发生在你身上的魔力,同样也降临到我的身上。我和埃米尔相爱了。我懂得爱就是我所感受到的东西。因为它的确是我所知道的最深切、最强烈的感情。埃米尔已经成为我的一切,斯波幸达,而且,不能为他做些什么的事情,我不会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