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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簟秋 第12页

作者:流舒

“交易可是双方的。”他在她耳边暧昧不明地轻笑,“你欠我一个保证。”

屋中的光影勾勒出他迷离的眼瞳,很眩目,也很诱人,可她更想逃避,于是急急回答:“我不会说出去的。”

“这还不够。”他伸手勾起了她的下颌,深深地看进她的古眸,带著满足和欣慰,仿佛已穷尽二生三世,却还是凝望不够。

方寸已乱,她像是醉了,又像是早被吓愣,只能下意识地更加按紧了心房,好像略一松手,心儿就会被他偷走。

“我还要你帮忙。”他沉声低语。

“帮忙?

“你不都听到了?我的秘密可和你们府有关……”如她如咒的声音已夹著他的气息扑面而来,“所以……”

“嘎?”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所有的话语都已被他封住——以他的唇。

红云轰地沸腾在娇颜,朱唇像是触到了一个梦,美丽而温柔,让她的脑际霎时一片空白,只能任由神魂陷落,地裂天崩……迷乱而沉醉中,无意间触到他宽阔的肩膀,忽然一下子安全,带著丝疲倦的安宁,破天荒地放下心防,忘记一切,只是承受,任他掠夺,又仿佛有一种……饮鸩止渴的……恐惧……直到大门洞开的声音伴著几道抽气声一同闯入,她才从云端跌落回人间,四周一下子变得雪亮,雪亮到足以让她看清自己的沦陷。她还未及逃离,他已经挪开了唇瓣,在她耳边邪邪地笑著,“这才是我要的保证。”

可恶!再不管他伤在何处,她给了他当胸一推,拔足飞奔出去。

“小姐?!”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人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了愣,才缓过神来追了上去。

原地只剩下被人画请来、搞不清楚状况、偏又什么都瞧见的大夫,以及一脸笑意的陈墨霖,他用力拍了拍旷之云的肩膀,“这下我可真有理由去拒婚了。”

自从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夫诚实地说出了他的亲眼所见,然后此事又经数次添油加醋再传遍全城之后,名府的气氛便陷人了阴霾。

只是表面上的祥和仍要维持,所以宴请陈墨霖的晚宴也仍照常进行。

饭桌上,众人都只字不提婚姻之事,名老爷也一本正经地和陈墨霖以及同来的张师爷商讨著捐粮事宜。名枕秋自然已不便出席,只有旷之云还没事人似的坐在席间谈笑自若。

酒过三句,旷之云似已微醺,站起身来请辞。

“那你便早些休息吧。”陈墨霖满面通红,也有了几分醉意。

“是,大人。”旷之云笑作一揖,飘然而去。

宴席自然仍在继续,直到不远处闪起了火光。

“又是怎么回事?”名老爷铁青了脸色,不明白为何一请陈墨霖便会出麻烦,联想到己无希望的婚事,不禁感叹也许真有所谓的缘分天定。

名兆□只得硬著头皮站起来,“我去看看。”

“本官也去看看!”陈墨霖好像醉得厉害,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大人,这点小事,如何能劳您大驾?”旁人忙劝。

“不……身为父母官,怎能见……水深火热……而不顾?”陈墨霖已连话都说不周全。

他身边的张师爷没料到他醉得这么厉害,心想多半是情场失意借酒浇愁,不由觉得好笑,却仍要假意关怀,“大人……还是让我们送您回去吧。”

“不……”陈墨霖还在拉拉扯扯。

“大人,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张师爷又劝。

“大人人人——你怎么像是我的大人……”陈墨霖醉得语无伦次,将一样东西硬塞进他的手里,“你帮本官看著……本官去去就来……”

“这……”张师爷一见手中物件,不由大惊!这不是……“帮本官看好了!这可是关乎脑袋的大事……”陈墨霖带著醉意,在他肩上重重一拍,“要是丢了印,本官惟你是问!”

“大人”

哪容张师爷多言,陈墨霖已经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名府一干人等只得紧随其后,只剩张师爷傻愣在当场,抱著一只明知空空的印盒……

秋月高悬,长廊逸俪,微风拂动淡淡清波,映出世间万般心情。

旷之云走到池边,正欲将手中的火折扔人水中,火光照亮的水波里却映出了一抹清丽的身影。

“果然是你。”名枕秋淡然开口,洞若观火。

旷之云倒也坦白,“没错。”刚刚的火光的确就是因他点著了柴房,如果没出问题的话,陈墨霖此刻应已将空印盒交给了张师爷,料那张师爷也只能哑巴吃黄连,乖乖的交回官印。

好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解缘由的她虽然不得不暗自佩服他的奇思妙计,但是不论什么原因,纵火也仍是大罪一桩。想著,一只柔荑探出,夺去了他手中的火折,月光和火光同时照亮了她白玉般的面颊,交织成一片光影,冷热不明。

“这次,你又有什么条件?”他知情识趣的任人宰割。

明月皎洁,勾勒出他的云淡风清,她拿不准他是否会在乎她的要挟,却还是决心一赌,“你说过要我帮你。”

“说过。”没想到她会这样开头,他饶有兴趣地挑高了眉。

“那……”她仿佛动用了很大的勇气,“那便让我分享你的秘密:你到底答应了陈大人在这里查什么?

“不就你那桩?”他笑。

“还瞒我?”她冷了瞳。

“你真想知道?”他迟疑了下,“你不害怕?”

“不怕。”她答得斩钉截铁。芳心陷落已是始料未及,再不鼓足勇气放手一搏,她不知自己还能在这漩涡里清醒多久。

倔强的小脸映在眼中,别样惹人疼惜,他忍不住伸出手去,缠绕她耳旁的一缕青丝,“可是……我怕……”

“你怕?”她任愣在他柔声的关怀里,努力抬回的清醒理智又摇摆在小小的方寸之间。

“怕你会和我一样……”他的声音不似刚才的邪魅,反带著缕真实的愁绪,“会受伤。”

“你的伤……是因为这个?”她忙问,想到此时才问已然太迟,竟然生出些海意。

他点点头月。那天他只是无意中对赈粮露出丝怀疑,绕著那批粮食多转了两圈,便招来了杀身之祸。幸亏他还留著点年少时的武功底子,不然……又是血的代价!她不明白人间是否真只余了流血一途?可悲的是,她却还要沿著这路走下去!寒意沿著心底的念头爬升,冰凉的娇躯忍不住靠近他,仿佛这长夜之中,他是惟一的一点灯火、一点温暖,明知不该,却仍是贪婪的想要汲取,仿佛飞蛾扑火。

缓缓的手由耳垂滑落到腰际,他欣然于她的主动接近,顺势拥她人怀,任那一点火光,在她手中、在他身畔,随风起舞、闪烁凄然……远方传来人声嘈杂,隐约听见有人叫嚷:“那边有火光……就在那边!”

她忙从他的怀抱中抽离,他却执起了她手,“跟我走。”

下意识地跟上他的步伐,穿越长桥杨柳,拂掠竹影重楼,不愿停下脚步,任秋夜里的桂香缠绵身侧,将初萌的柔情诉说,忽然好希望这路便是永生永世,永无止境……只是美梦易醒,旷之云忽然发现她手中仍持著火折,不由皱眉,“怎么还不扔了?”难怪总也摆不月兑追逐。

梦碎一地,亦惊醒了她的理智,名枕秋双瞳一紧,用力将手中的火折抛出,火折却在出手的一瞬,被他一道掌风震偏了方向,终是落人了池水,渐渐湮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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