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文彤辉没有反驳,傅谦一喜,斗着胆子追问:“不知公主如何称呼?下官改日再向公主道谢。”
文彤辉一愕。对上了他仰慕与倾心的面容,不禁起了反感!
这傅谦不是已有了未婚妻何叔君吗?见了她这个“公主”,竟然还如此神魂颠倒?……“公主”配状元?这傅谦还真会作美梦!
文彤辉把他的心思模了个彻底。
她淡道:“深宫内院,能容你说来就来吗?”说完又举手嗅了嗅指间的花,态度极是冷漠。
暗谦愣住了,心想也对。
文彤辉提醒他:“傅状元,既然是去见皇上,最好不要耽搁吧?”
暗谦从茫然间醒来,再度作揖:“公主说得是,下官这就告退!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文彤辉头也没抬,可惜他依依离去的情,她瞄也没瞄一眼。
最好是后会无期!
纵然她对傅谦的印象不好,她更不愿见到何叙君伤心,否则,她定要教这不知死活的状元吃吃苦头!
也难怪何叙君怕她以荣华富贵动摇了傅谦。这男人看就是个见异思迁的料,哪处高就往哪处攀,如今当了状元,何叙君……恐怕有苦头吃了!
说过了不干涉,就不干涉吧!何叙君,你好自为之了,何况本宫都自身难保了呢!文彤辉窃笑,笑得苦涩。指间的兰花在不知不觉间飘落地面,被骤起的风吹得老远。
第八章
“朕二十五登基,已算早了,然而傅贤卿年纪不过少朕两岁,便已是个堂堂状元郎,皇朝出了贤卿这样的青年才俊,朕想不偏心都不行!来!再干一杯!”
皇上设宴,座上客唯有一名状元郎傅谦,可见得皇上对的傅状元看中程度了。明朝若传了出去,定教一干懂得趋炎附势的朝臣们,开始登门巴结攀交情。
暗谦自然也为锦绣前程而暗喜。
“皇上年少英明,乃皇朝的福气,微臣得附骥尾,是微臣的福气!”
一席话说得阳廷煜心花怒放。状元郎的年纪与他相近,观察此君才华见识也出类拔萃,阳廷煜打心底喜欢这个年少的状元,今日才召他来饮酒赏花。他好久没有这样的好心情了,少不了痛快饮上几杯。
最近有太多的不愉快,都和女人有关,不过他不会对任何人承认就是。他是个皇帝,国家大事应该摆第一。
“咦!暗谦卿还没娶妻?”
君臣谈天谈心,免不了聊聊身家,当阳廷煜发现傅谦仍是个孤家寡人时,不免有些纳闷。
“是的。”傅谦答。
“怎么,可有中意的女子?”阳廷煜热心问道。倘若有,他便要下旨赐婚,赐他看重的这位贤臣,能有个风光婚礼。
暗谦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何叙君纤弱的影子,随即又浮起另一名尊贵的拈花女子,迅速取代了前者。
他踌躇着默不作声,开始坐立不安。
阳廷煜看在眼里。“那么是有罗!懊早点将婚事办一办。有道是先成家后立业,你都已中了状元,竟然连个妻室都没有,联还为贤卿不平哩!”阳廷煜笑问:“是哪家姑娘!说来朕听听,朕也好赐婚,当个主婚人啊!”
暗谦一听说皇上要赐婚,不禁兴起一丝希望。他正愁不知如何接近那位公主,也许,这是个机会。
“她……微臣仅只见过一面,还不知她芳名为何,只能梦里想想了!”傅谦的口气惆怅不已。
“贤卿还是个痴情人呢!”阳廷煜哈哈笑道:“在何处见过面?也许朕可以帮忙打听打听。”想起他的何叙君还不见踪影,阳廷煜的笑意稍微敛去。
“微臣日前晋见皇上,途经御花园时见过一面,从此日思夜梦,无奈……公主不愿赐知芳名,全是微臣一人痴心妄想!”
“公主?”阳廷煜一愣。“你遇上了朕的皇妹?是什么模样?”
“大约十六、七岁,气韵清新冷凝……”傅谦原本还想多几句描述词,忽然意识到,若说得太过详细,似乎亵渎了尊贵的公主,便止住不说了。
“呃……”阳廷煜模着下巴想,十六、七岁的皇妹有两个——明熙公主和明芦公主,但明熙艳丽,明芦柔婉,都不太像博谦口中的佳人,会是哪一个呢?
“或许找一天,朕让明熙公主和明芦公主和你见见面,也许其中一个便是你的梦中佳人。”对于傅谦直言倾慕公主,阳廷煜欣赏他的胆识之余,也觉得是椿好姻缘,他乐观其成。
“谢皇上!”傅谦大喜过望。
“来!为朕有机会得个好妹夫而干杯?”
“干杯!”
君臣为了能结亲而更加尽兴。直至日落西斜,杯盘狼籍,佳肴也成了残羹,这才停了杯。
阳廷煜回往紫宸殿,而傅谦则要出宫去了,同方向并肩而行,君臣谈笑风生,熟捻而愉快,因而没见到迎面来的人马。
长廊端的文彤辉乍见皇上,本要转个方向避开,又觉得这样太过明显且不敬,便硬着头皮迎上前去。在迎上另一人错愕的视线后,她便后悔了。
那……是?公主?
暗谦错愕一会儿,随之欣喜不已。皇上已答应赐婚,这么一碰面,正好说清楚便是这位公主,他即可当现成驸马,不必再寻寻觅觅了。
“吾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
苞随着两方人马之后的侍卫及宫女太监们,此刻一同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文彤辉也屈身行礼,姿态完美无暇。
“平身。”阳廷煜整个下午的好心情,不能说被破坏,只能说被这份尴尬而打断了。他和爱后多日不见,有默契地避开彼此,没料到会在这里碰面。
但是既然碰面了,也不能装作不认识,更何况还有外人在呢!
“御妻,朕来介绍,这位是此次科举榜上的状元傅谦,这是朕的爱后——文皇后。”对着别人称呼爱后多次,这是头一次让阳廷煜感到心悸。
乍见意中人的容貌,傅谦还没来得及注意她头上的后冠,以及衣袖襟边上的纹饰和端整宫装,便硬生生被“皇后娘娘”和“臣妾”的称谓,扼断了痴念。
暗谦从欣喜到错愕,然后是慌乱与失望,迟疑的时间之久足教人起疑心。终于文彤辉冷冷咳了咳,傅谦这才如梦初醒地行礼拜见皇后。
“免礼。”文彤辉礼貌地笑着。
“御妻,朕刚刚为皇妹找了个乘龙快婿。你说,是明熙公主适合呢;还是明芦主适合这位傅卿家?”阳廷煜试着找话题。
文彤辉皱了皱眉。傅谦与“公主”还真有缘分!她暗自冷笑。
阳廷煜续道;“傅卿家说过,曾在御花园里见过朕的皇妹,一见倾心,只是不知是朕哪个皇妹。照傅卿家的描述,依你看,联有哪个皇妹看起来是气韵清新冷凝的?”
这分明是……文彤辉的笑容不见了。傅谦想攀“公主”当驸马!何叙君怎么办?
“依臣妾看来,两位公主都不是。”文彤辉冷而犀利的视线,射向垂头不安的傅谦。
“那么是谁?”阳廷煜疑问。
“不管是谁,臣妾认为,这等负心汉不配当驸马!”文彤辉愈想愈为何叙君不值。
“御妻此话怎讲?”阳廷煜作戏般的热络也冷却了。
文彤辉看着傅谦:“皇王不妨问问他,他在家乡可有情投意合、进而私订终身的青梅竹马的未婚妻?”
暗谦全身一颤。公主成了皇后己教她气绝了,皇后竟然连这事都知道?
“傅卿家?”阳廷煜狐疑一会儿,还是示意他回答。
“这……”傅谦在荣华富贵与欺君之罪问摇摆。
文彤辉见他还想赖,怒而进逼:“而这位未婚妻,凑巧就叫做何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