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倪夙潮沉下了脸。
“因为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小莫甜甜笑道。
倪夙潮满意地再度搂紧地。
小莫轻轻为他宽衣。她要让他有个难忘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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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了,整整四年未再踏上过这片土地,小莫心情之激动,难以形容。
熟悉的杨柳列隊夹道欢迎她,三三两两的扁舟似在对着她笑;耳边传来的吳儂软话宛若天籟;原以为梦里才能再见到的一切,如今活生生的映在服前,小莫强忍着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不愿让它模糊掉视线。
“我亲爱的娘子,你回家的样子比乡巴佬还要更乡巴佬。”就算倪夙潮这么取笑,小莫也不以为意。
问出了刘家新府邸的方位,两人踏上扁舟。
舟微微随波晃动,摇摆小莫本就不怎么平静的心。
钡渠弯弯曲曲,船速难以更快,小莫急切的心更浮躁了。
行经风波口的转折处,只见许许多多的空舟画舫停泊靠岸,距岸边约三十丈丈处,更集给了数百人围观,两人对视一眼,心还有相同的疑问。
“那是什么节慶吗?”倪夙潮问道。
“有什么节慶会在风波口的停春阁举行?”小莫也感奇怪。
“两位,今天是停春阁花魁丛雅姑娘襬下才子宴的第三天;两位远到至此,倒可去看个一闹。”摇舟汉子见这两人有疑问,忙答道。
“停春阁花魁不是绮兰姑娘吗?”小莫奇道。当年刘逸扬捨她而就绮兰,她想忘也难。
“绮兰姑娘已于两年前嫁人刘家,丛雅姑娘是新花魁。”汉子道。
“哪个刘家?”小莫惊道。公子娶妓为妻?
“前知府刘家。刘逸扬公子自从娶了绮兰姑娘后,刘家改经营钱庄生意致富,如今已是苏州首富。刘公子也时常为地方上造桥铺路,放粮賑災,很得地方敬重,所以大家对他娶妓为妻虽然不以为然,倒也没大声责难。”汉子回道。
证实了刘逸扬果真娶了风尘女子,小莫目瞪口呆。刘逸扬曾口口声声说他不喜欢良家妇女,没想到他真的娶了绮兰,真的敢逆天下而行,小莫吓了一跳。
其实,当年她不就是因为少爷特立独行的作风而深深为他所吸引吗?他会这么做其实也小算意外。有胆子!小莫微笑。
“你刘家的人似乎专跟天下人作对。”倪夙潮靠近她暗道。言下之意是刘家出了个鬼才小莫远不够,没想到原来刘家少爷也是这类人。
“刘家女婿也不例外。”小莫甜笑着回了他一句。
“那么这才子宴又是什么玩意?”倪夙潮插口问道。他不想再多听关于刘逸扬的事,赶紧把话岔开。
“刘公子的妹妹──江南第一才女刘蔚云失踪已有四年,今年刚挂牌接客的新花魁丛雅姑娘便设下才子宴,想跟江南所有才子较量。贏得才子宴的狀元能得釆金千两,停春阁食宿三天免费;要是没人能贏得了,丛雅姑娘便要接收江南第一才女的封号。”汉子笑道:“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前两天无人得采,两位要去看个热闹吗?”
“这个自然。”倪夙潮知道娇妻对这个丛雅姑娘必感好奇,代她答道:“劳烦就在风波口停下吧。”
下了船,小莫瞪了他一眼!“我没说要看才子宴,你答应的还真快。”
“呵!有人要摘才女后冠,任谁都会好奇,更何況她要夺的是你一手为小姐取得的『江南第一才女』封号,你能无动于衷吗?”倪夙潮深知小莫脾气,她维护小姐更甚于自己,这么一说她便不可能放任这件事不管。
丙然,小莫嘴角微扬:“说的是,想要这个封号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现在她对才子宴的兴趣可比任何人都来的浓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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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武陵春──詠绮
兰谁奈春去春又还,花开花提残。星星鬢发容显黯,萧萧愁怎堪。
霜寒不入江南土,独留春盘桓;饒紫嫣红谁夺冠,争不遏花魁兰。
这是当年某个秀才书生迷恋上停春阁花魁绮兰之际,为她所作的词。大意是春去春回、花开花落,岁月毫不留情,直教人鬢发苍苍、容颜憔悴老去,此愁谁能消受?可是寒风从来不踏人江南,只剩春天常留此地盘桓;娇芙花朵得以常年競艳而不凋零老去,当中谁能夺冠称花中之王呢?谁也争不过花魁绮兰。
书生后来并没得到花魁的心,这闕词却成了歌頌花魁的代表作,人人琅琅上口。小莫初听时只当是风花雪月的无聊作,但当知道词中的花魁竟是刘逸扬所爱时,这闕辞便成了摧人心肝的利剑。
回到江南,花魁已易主,那么应该另有爱慕者重新为她填辞歌頌吧?小莫想起这闕武陵春,颇有所感。
想着想着,两人来到了停春阁。
停春阁前密密麻麻的挤满围观者。初来乍到的两人并没引起多少人注意,男女老少,人人引颈观望阁前临时搭架的亭台。
亭台上有一男一女,女子年的二十,珠翠华服,一身火红,容貌艳丽明亮,笑容娇媚自信,想来必是不可一世的丛雅姑娘了。
这样的美人确实少见。聪明的美人在这个年代本就不多,再加上才华与自信齐备的更是如凤毛麟角,胆大如斯敢设『才子宴』的丛雅,更是万中选一的奇女子,也怪不得她敢自认能替代『江南第一才女』,搞不好以后还想自封『天下第一才女』呢!
小莫好奇地看了看身旁的丈夫,想知道他对这位美人的评价:“怎样?”
倪夙潮不掩饰他的欣赏之意,细细将美人看了个饱。
“如何啊?你怎么还没看够?”小莫微酸嗔道。
老婆吃醋了!倪夙潮得意的像孔雀。
“是不错啦,不过……”难得看到小莫吃醋,他可要好好吊她冑口,把话拉的长长的。
“怎样?”
小莫眼白占眼眶的比例越来越高,倪夙潮知道该适可而止了:“比不上你。”
其实不管亭台上的美人有多美,谁都比不上他的老婆,他压根没想比较过。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只要丈夫认为她比不上自己,小莫就满意了,其他人怎么说,她一点都没兴趣。
再看那男子年的三十,相貌平平,神色猥琐,极不安份的盯着面前佺人,一双贼眼滴溜溜转,令人不舒服至极。
“周公子,您刚刚的答案小女子非常满意,算是通过。不过还有这最后一题,也是最难的一题请您答覆,先说清楚,此题至今无人能答出,您要是成功了,自然能得头采,贏下『才子宴』狀元称号。”丛雅缓道。
“请出题吧。如果小生得采,请姑娘别忘了采金及停春阁的招待。”周公子瞇着眼笑,彷彿佳人已在抱。
“当然。在场众人可为证。”丛雅道。挥手示意婢女亮出题目:
七妻泣乞亟棲谿
众人见到这从头到尾均是同一声母韻母的七字联,纷纷吓了一跳,从没听说过有人这么尝试的,是取巧?是才华?还是窮极无聊?
“只要您接得了下联,狀元头采便是您了。”丛雅带着春风拂面的笑,肚里却是厌恶此人之至。还好她有十足十的把握能嬴,不必招待这个癩蛤蟆成为她的人慕之宝。
“这题目是难,要对上恐怕要花功夫找齐所有字细选。”倪夙潮细看后皱眉。他认为自己或许可以对上,但大概要花上个十天半月选字,就算对出了,意境恐怕也不太美。也难怪,限制实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