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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恩怨 第42页

作者:梁凤仪

坐到床上去的意思,原是为了就近那床头警钟。谁知竟给霍守谦一个错觉,以为我正在示意。

他毫不客气地也坐到床沿上去。

我脸色有如死灰,双唇正在震抖,一时间又说不出话来。

“福慧,来,把这枝玫瑰花插起来,全白是太素净了。第一百枝尤其表征马到功成,应该选红色为宜。”

我睁大眼,完完全全地欲哭无泪。

“杜青云来见过你?”

霍守谦笑,继续说:

“真可怜,他太高估自己的才干与财力,如果他是我,每天对牢股市,就知道成王败寇,是指顾间事,对谁都不可以轻敌。如今,刚攀上云霄,就摔个粉身碎骨。”

霍守谦完全在报道事实,没有半分同情,却添了一点幸灾乐祸。

“你可知现今杜青云的下场?”

我下意识地摇头。

“他突然在下午晕倒了,不醒人事,送进医院,正在急救。”

我轻轻惊呼一声,拿手搞住了嘴。

胃内似在翻腾,要把剩余的渣滓挤出口腔来似的。

我辛苦得不得了。

很难才问出一句话来:

“他会不会死?”

霍守谦摊一排手,答:“谁知道?”

霍守谦坐近了我一点,把脸依过来,笑着说:

“你应该开心了。杜青云今日已经生不如死。曾经成功过的人,尝受失败,痛苦是加倍的。”

我把自己的身子一直缩向床角。

不知道是为了要逃避面前的霍守谦,还是要躲开一个无形的心理压力而下意识地作出反应。

“福慧,现今的结果,超乎你的理想是不是?”

我茫然地说:

“我从没有要他死!”

邱仿菊说得太对了。他曾说:

“以爱还爱,以牙还牙吗?你怎样衡量他如今的伤害跟你曾受的苦痛相同?你翻得了身,他能吗?”

我重重地吁一口气,心内的苦痛无以复加。

不但为了不愿意成为一个杀人凶手,且更舍不得仿尧。

一个如此明理、大方、公平的仁人君子,原本深深地爱着自己。

是我愚昧无知狠琐小家,放弃了天使,选择了魔鬼。

我不要跟魔鬼为伍,跟魔鬼交易。

我要赖帐。

蓦地,一股激动的情绪直冲脑际,我对着霍守谦说:

“我需要休息了,请你离去!”

霍守谦微微一愕,显然是我的脸色与语气令他不满。

“福慧,我是专程来看望你、陪伴你、安慰你的。一切不如意事应成过去,我们以后还有甚多的好日子可以分享!”

以后?

这句话使我更加震惊,我非更正不可:

“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有关以后的安排。”

霍守谦面色转白,嘴唇微微抖动,似笑非笑,强作镇静地说:

“福慧,我和你没有以后,是不是?说得直截一点,你原来并不打算跟我有以后的发展。”

“是的。你大概误会了……”

“富家小姐要使使脾气,我还是受得了的。”霍守谦说,仍在强笑。

“不,这不是我的脾气。”

“好、好!”霍守谦摆摆手,“不要紧,先别拉远了,以后怎么样,总是未知之数,结了婚的人都可以离婚。我完全同意。”

霍守谦整个身子移近来,并且伸手抓住了我的。

“可是,目前,可要先兑现诺言了,对不对?”

也不等我的反应,霍守谦一用力,就把我拥在怀里,强吻着我。

我觉得是绝大的委屈、侮辱、欺负,我要反抗,奋勇月兑离魔鬼。

一错不能再错,更不代表可以诸到底。

在我的生命上,从未试过有人能强迫我做任何一件事。

包括了杜青云、单逸相与邱访尧。

让霍守谦的兽行得逞是至大至大的很琐。

我把心一横,不知哪儿跑出来的狠劲与蛮力,我突然地拚命咬了霍守谦的唇一口,乘机推开了他。随着一刹那的空隙,我伸手按了紧急警号。

霍守谦“哎呀”叫了一声,用手背搭着口唇,一抹鲜血染红了他的手背。

“霍守谦,请不要这样!”

我的声音一时间软化起来。

“我并没有白白地领受你的恩惠,你的女儿就快要从大陆到港来跟你团叙。”

“那是另外一回事。”霍守谦分明是震怒。“如果有人向你利通银行借债,讲明没有抵押品,那么,帮不帮这个忙由你。但苦声言房产物业作按揭,如期不还封铺收屋是理所当然的。江福慧,你我都是江湖中守信约的人。”

“霍守谦,你要什么补偿,我悉力以赴。”

“我要你。”

“除我以外呢?”

“你还可以给我什么?钱,是不是?我现今拥有的不错是比你少,可是生活上你能享用的并不比我多。财产与地位到我如今的界线最恰到好处,完全可以买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却不需为了财富而担虚名,着实要向群众社会交代言论行为品德。连生意上,我都不羡慕银行家,工作满足感,我已太多了。你还能给我什么回报?”

“霍守谦,这没有意义。”

“你报仇岂不更无聊?”霍守谦扯动着嘴角,又是似笑非笑,一副鄙夷的样子:“别以为我站在你的一边,表示我赞成你的行为,完全是一项交易。像雇主与雇员之间的合约,我做好本分,领取薪酬。你完全可以不问我的意见,发号施令职工的专业操守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今老板满意,然后讨赏。”

我呆住了。只能无力而冷淡地说:

“霍守谦,请你先回去,让我静一静。”

“我如若不从呢?”

“警察随时会来。”

“你开什么玩笑?”

“我刚按了紧急警铃,你没有注意到。”

“江福慧,你不是认真的吧?”

“我是认真的。”

霍守谦定睛看着我,眼神突然流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凶狠,令我战栗。

他,一只在空中盘旋的兀鹰,认定了他的猎物之后,忽然地飞扑到我身上来。,’

我拚命地挣扎,拚命地拳打脚踢,誓要摆月兑魔掌。

擦的一声,我身上的衣衫被撕破,霍守谦整个人压到我身上来。

我咆吼:

“放我,立即放我。”

“江福慧,我要定了你。”

“你是禽兽!”

“彼此彼此!”

眼泪爆发出来,我完全地无能为力,任由宰割。

谁能救我?

啪啪啪,突然一连串的叩门声,令极度亢奋中的霍守谦停住了手,他血红的眼睛回望房门,再跟我说:

“江福慧,你别是真的报了警。”

我立即反扑,说:

“是的,是的。我是的,是他们来救我了……”

清脆的两记耳光打在我的脸上。”

我还未觉着痛楚,房门已在这到被撞开了。

两名警察及菲佣冲了进来。

菲佣惊叫。

霍守谦放开了我,站起身来,整理着衣服。

其中一位警察走过来问:

“江小姐,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接过了菲佣递过来的睡袍,披上了。

这才晓得叹一口气,慢慢回过神来。

另一位警员走到霍守谦身边,用相当冷酷的声音跟他说话:

“这位先生,我们相信你有必要跟我回警局去一次。”

惶恐的突然不只霍守谦一人。

把这件事闹大了,谁的面子都不好过,可能我的尤甚。

立时间清醒过来,我给他们说:

“是这样的,霍先生其实是我的朋友。”

我这句话说得极之委屈,不情不愿。然,权衡轻重,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们刚才只是有点小争执,因而我误碰了床头的警钟,如此而已。”

两位警察,一时间面面相觑。

我当然了解到他们的为难,于是说:

“请你们等一会儿,让我摇蚌电话给你们的杨上司,解释一下。”

我急步跑进小偏厅去,用电话找到管辖南区的杨总警司。他跟我们相当熟诸。实际上,本城的富户有哪个不跟一些警务人员有交情,多少图点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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