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提出要求?”
“没有。他说他的目的已然达到。”
“也许他说得对。你现在不是已经上了心了?这就见他的目的。”
“是的,我很傻。原本是叶以好好地了结的一回事,如今却给我添上了麻烦的一笔。
“你舍不得,是吗?”
“是的。”
斑掌四讶异,为什么在同性好友跟前,她就有胆干这样剖白自己的感情,透露自己的思想?
她甚而坦率地求教,悦:
“秀娟,我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你该怎么办,但我知道你会怎么办。”
“有分别吗?”
“当然有,你会做的事个等于你应该做的事,对不对,”
“那么我会怎么做?”
“你总会有一日跑去告诉他,你舍不得他!”
斑掌西微吃一惊,第一个反应是立即否定,说:
“不,不,我不会。”
彼秀娟没有回话,过了半晌,才说:
“希望你不会。
“秀娟;你对我没有信心!”
“我对人性没有信心,人性纵使不是丑恶,也是软弱的、”
“我们会经得起考验、”
“‘对,我们会有这种能力,但要将它发挥出来,必须在重创之后。一直过着太平安乐日子的人,尤其诋挡不往诱惑急会业做错了之后,才会下决心重新收拾旧山河去。”
斑掌西愕然.她厅怪顾秀娟为什么会有这番理论,如此地接近现实,莫非是经验之谈’
笔而,她有把握这样劝戒自己。
她也为此而逮然消瘦。
斑掌酉忽尔冲动得抢前去握住彼月娟的手,不期然地带着凄惶的声音叫喊:
“秀娟。
彼秀娟接触了高掌西的眼神,她收受到讯息,跟着她微低下头去,人让老同学看到她快要忍不住落泪。
饼了一阵子,顾秀娟把情绪控制得好一点了,才抬起人来,说:
“我现在已是血水中央,两边都靠不了岸,很是苦恼。’
斑掌西时一门气,道:
“无端撩动你的心事,对不起。
“没有什么。我早已想着要把你约出来谈谈,好抒发胸臆翳闷。”
“没想到我们是同病相怜。’
“‘这怕是现代大都会内的一种普遍现象,人生总不会恋爱一次,也没法子对牢一个人一辈子而不生波折。”
“他是什么人”高掌西禁捺不住好奇,这样问了,可是一出口就有着后悔:“对不起,我不该问。”
“没关系,或者在不久将来,就会街知巷闻。倒不如由我亲口告诉你,也算一番尊重。”
斑掌西静听着,她几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人名。
“袁日升。”
“是他?就是在餐舞会主跟着他那位肉感得离了谱的太座出席的那位袁日升?”
斑掌西差一点点就要伸手掩住了嘴。
随即她不住点头,对了,有妻如此,难怪他心生异志。
拿顾秀娟跟袁夫人相比,品味气质相距何止干万里。
斑拿西说:
“我完全明白他的心态,不是不值得同情的。”
有一位肯日日夜夜在人前出丑失礼的妻子,是难以言宣的悲哀。
在有苦自知的情势之下,遇到了红颜知己,所会发生的事故,几乎顺理成章得像太阳必从东方出来似。
“掌西,每次参与那些慈善与公益活动时,我就为袁日升难过,看着他守候在妻子身旁的那份无奈,叫我有一次终于感动到忍不住苞他说一句话。”
“什么话?”
“我说:
“‘袁先生,我真敬佩你,怕你是个至情至圣的人物。’
“就这样他就没有放过我,直至有一次,他捉住我的双手说:
“每一次在那些场合里见着你和我妻,我就加倍地痛苦,为什么同一件事的处理,同一个场合的出现,可以有人令我汗颜,有人让我骄傲。秀娟,如果我说我真心地爱上你,也是值得原谅的,是不是?”
“于是你原谅了他?”
“对。我同情他,尊重他,甚而喜欢他。我们约好了只做个交心的知己,可是,那么的失败,就在你来参加慈善时装餐舞会的那个时候,我们正处于苦苦挣扎的边缘。”
“你终于没有临崖勒马?”
“没有。你不知道把累积下来的激情豁出去,然后纵身往万丈深潭跳下去的那个过程是一场很大的畅快,人往往就是为那片刻的爽痛,而贻误终生。”
“左良佑知道这件事没有?”
“聪明的丈夫跟聪明的妻子一样,在没有决定如何应付整件事的时候,最妥当的办法就是知之为不知。”
“左良佑知道了会怎么办?你刚才说会有一日街知巷闻,会这么严重吗?”
“有什么秘密是能瞒得过人的?豪门艳史什么时候都比政治时事吸引,一向是城内最热门、最关心的话题,人们发掘传扬得不遗余力。”
斑掌西点点头,说:
“然后传扬过一阵子就烟消云散,不复提起了,总有这么一个过程。”
彼秀娟忽然笑起来,道:
“这个过程好比一些伟大的廉政调整,对人家起疑了,纠缠着侦察查询审问,一段日子之后,宣布无罪。但有可能已经弄得当事人神经衰弱,名誉扫地,妻离子散,以至于家散人亡。问题是,在人们津津乐道大是大非过渡到人们不屑一顾的那段日子,能否熬得过去。”
斑掌西不期然地打了个寒噤,她问:
“秀娟,左良佑会不会对付你?”
“会,想到了办法之后一定会。”
“他在外头有没有类同的婚外恋情?”
“这没有关系的,相信我,掌西,男人不会肯在要求妻子忠贞之上谈交换条件的。”
斑掌西紧握着顾秀娟的手,已开始冒汗:
“秀娟,你害怕吗?”
“害怕,当然害怕。最令我担心的是,到众人都来对付我的一天时,身边连一个愿意支持自己的人都没有。”顾秀娟说,“掌西,我不是后悔,再让我经历一次这样的人生过程,我还是会循旧路再走一次,再错一次。我只想把我的感受坦率地告诉你,希望能对你有一点点帮助。”
斑掌西抱住老同学的手,一叠连声地说:
“多谢你,多谢你。”
巨大的影树荫庇着两个在一般人眼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豪门贵妇,其实都有着一颗仓皇无助的心。
第十五章
穆亦蓝的确准备往国内小住,然后就回美国去。
他的真正理由当然不会向庄钰华解释。
庄钰华最关注的也不是穆亦蓝人在哪儿,他最大的雄心在乎把这一手经营的中华成药制造厂,注入庄氏的大集团内,为庄氏带来一笔可观的进帐,以能在庄经世的王国内占重要的一席位,使他在庄园的地位更加巩固。
他心目中的一整套计划,已经得到庄钰萍夫妇的默契,会联手跟他合作,以达到他们姊弟俩稳操继承庄氏大权的最终目的。
庄钰萍曾经提点过庄钰华,说:
“我们的父亲有一个特性最容易应付,只要有本事提升他的资产值,他就高兴,他就言听计从。”
这的确是庄经世的典型性格。
事实上,庄经世原配所生的三个孩子,在人生价值观。做人脾性和处世法则之上,庄钰萍与庄钰华姊弟是最跟其父相似的,怕只有已去世的庄或茹的品性是遗传自其母,那位深居简出,表面上绝不管事的庄经世夫人。
庄钰华在游说了穆亦蓝加盟之后,终于买到了起码一条穆亦蓝研究得来的主治鼻咽癌的成药药方。这药方早已由穆亦蓝交给了一间在广东顺德镇的制药厂提炼,第一与第二次的提炼成效相当理想,有关报告原本是呈交给美国的卡迪药厂,由他们总代理的,但卡迪药厂的总裁柏力威尔逊一直对中国成药有偏见,对穆亦蓝的成就虽不至于抱存疑态度,但多少有份难以自控的妒忌情绪。黄皮肤棕眸子的中国人越来越在经济上使美国人由失色而至屈服,这个过程对一些根本有种族歧见者是难受而蓄意抗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