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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霸天下 第43页

作者:梁凤仪

伍芷洋这几天的病情显然是重了,她的心清欠佳一定是其中一个影响的因素。

连高掌西来看望她,伍芷洋都没有开腔讲什么话,只干睁着已然下陷的双眼,传达一个忧伤的神色给她的女儿。

斑掌西这几天也是消瘦了,老是惦挂着那个群医会诊的可能结果。过分的忧虑,以及强逼自己做最坏的准备,令她一直无法睡得熟。

唯一安慰的是,有关穆亦蓝的一切,再不对高掌西构成骚扰了。

母亲于她的亲情毫无疑问比穆亦蓝那如梦似幻的微妙感情更切际地备引着她的心。

不论结果如何,总要面对。

斑掌西终于挺一挺胸,叫自己以无惧的态度来接受名医们的诊断结果。

当日仍由周伟光医生为代表,联同其他三位专科医生,在诊所接见高掌西。

周伟光脸容肃穆地对高掌西说:

“我们会诊的结果,希望你能镇定地接受。”

斑掌西点头。

周伟光的这句话已经等于透露很多了。

“今寿堂患的是喉癌,幸好发现得早,治疗还未得及。”

斑掌西问:

“有没有生命危险?”

“理论上不会有,因为癌细胞仍然没有扩散,只要动手术把它切除,应该是可以挽救的。要注意考虑的有两点,其一是动手术之后,因为肿瘤与声带接近,很可能会产生最严重的影响,令病者以后不能再说话。”

才这么一说,高掌西就惊呼一声,道:

“妈妈要变成一个哑巴?”

“这是最坏的订算。”

哑掉了总比死亡好,周医生是这个意思吗?

可是,高掌西太明白母亲了,要一个满月复牢骚、满怀怨烈的人,尤其是在高家之内,不能再唉声叹气,不能再提出抗议,不能再投诉衷情,实在是太辛苦也太冤屈一了。

这会不会比死更令她难受?

斑掌西不敢想像下去。

周伟光继续谈他的观点:

“第二个要注意之处是,动手术的大国手,我们建议加请美国专家,这不单是为了病者安全,以高明手术确保在肿痛割除时不会有癌细胞外溢,而且也希望尽量降低手术影响声带的可能性。”

这第二点算是最令人振奋了。

斑掌西连忙说:

“周医生,请为我们延聘全世界最出名的外科手术专家来为母亲诊治,要不要把母亲送到美国去,也请你们几位决定。”

“我想高太太的病情有可能在极短期内有剧变,一动不如一静,在本城由我们几位日夜看护着她,以防万一,比较稳当。至于美国专家,我们会立即延聘,问题是要他们放下子上的工作计划而立即飞来会诊,会招致他们很大的损失,末必会参加。”

斑掌西着急了,道:

“招致的所有损失都包在我身上,由我负责赔偿,只要雇请到专家为她做一趟成功手术,我是不会吝啬金钱的。”

周医生道:

“有你这句话就成了。你要再跟高崇清先生商量一下才做最后决定吗?”

斑掌西忽然因着这个母亲要动大手术的刺激而变得浮躁,她急道:

“这并不需要商量,现今我们分秒必争,不是吗?”

“是的。”

“我父亲没有不赞成拯救母亲的道理。”

斑掌西自以为这个推断是无可置疑的,百分之一百肯定的,她完全没有料想到她的父亲会有一种令她骇异的反应。

当高崇清听了高掌西给他的报告后,差不多没有经过考虑,就问:

“周伟光有没有告诉你有关动手术的费用,尤其是把几个大国手从美国请来,那数字可以是吓死人的。你知道去年袁权宪为了医治胃癌,一场顽疾用户八位数字,到头来,还是与世长辞,我的意思……”

斑崇清还没有把话说下去,高掌西就连连摇头,瞪圆了眼睛看着她父亲,差不多是厉声道:

“你的意思是见死不救,是不是?”

她这句话的声浪是尖锐的,神情是泼辣的,态度是傲慢的。

这叫高崇清大吃一惊。

他觉得自己的说话很正常、很普通。很合理,那只是议事论事,且是人之常情,为什么竟招来了高掌西如此激烈的回应?

实实在在很莫名其妙。

斑掌西呢,还没有平伙她的怒气过来,依然昂着头,像只备战的马,高声嘶叫,然后分分钟会使出蛮劲往前冲。

“没想到你会这样说话。”

斑崇清从一阵错愕中定过神来后,就觉得不能接受女儿以这种态度来对待他_

毕竟高崇清的威严是不好冒犯的。

他提高嗓门道:

“这句话该我来问你、你看看你是什么态度,岂有此理”

斑拿西并不示弱,回应道:

“我的是什么态度?我的态度是不惜任何代价来拯救我母亲的生命,她是我的母亲.是你的妻子,是我们深深爱着的人,不是吗?你就忍心她会遽然离我们而去,袖手旁观了吗?莫说八位数字在多几个零你都负担得起、钱没有了,可以再赚回来,挚爱的人去世了,还可以找别人替代吗?”

斑掌西一口气地把一番话说出来,越说越伤心气愤,竟流了一睑的泪。她的真情流露,她的亲情暴发。其实已经把惹怒了的高崇清感动下来。只要她不冉加上最后的一句话就好。

可是,她说:

“对,找忘了,我的母亲死了,我不能找到别人替代她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可是你不同,一个伍芷洋死了,立刻、马上、即时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以至无数个伍芷洋在你身边出现。医治母亲的钱,能够养起不知多少个也可以叫伍芷洋的女人。

“你注口!”高崇清咆哮。

“我有说错了”

“不管你是说对抑或说错,我不容许任何人尤其我的子女在我跟前无礼。”

斑崇清的盛怒,也有一点慑住了高掌西的威力。她咬紧八唇,不再回驳下去。

斑崇清以庄严的语调继续训导高掌西:

“你不是个习惯讲求实际,晓得注重效益的人么?我要看看究竟手术费是物有所值,难道也不应该?”

斑掌西冷冷地答:

“爸爸,我们现在不是做生意,所面对与谈论的是亲情。”

“都一样!”高崇清截断她的话,“人生根本就是一盘生意,要量入为出,更需要事半功倍,那才会愉快。我决不赞同你刚才说的什么不惜身家性命去拯救一些拯救不来的事的主张。”

“包括对母亲也如是?”

“包括对你。”

斑崇清说的这四个字,震撼了高掌西整个人与整个心。

他的意思是儿女的地位原本是在妻妾之上,在高崇清的概念里隔了一层血缘直属关系,就生疏了一筹。

所有最亲近的人都见一盘可计算的得失之数。

得不偿大,事倍功半的事,划不来。

徒劳而无功之举,更不当为。

今日名城之内,人情现实到这个地步,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斑崇清说:

“生死有命,富贵由天、我们难过是一回事,正视事实另一回事。我认为要好好地踉周伟光谈,问清楚医治的费用以及成功率有多少。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没有那批自美国请来动千术的专家,你母子的康复机会依然很不错的话,就不必劳师动众了。”

斑掌西没有回话。

她的确心痛如绞。

要她明知有万分之一确保他拯救母亲的机会,竟要她放弃,她是无论如何不能心安理得的。

斑崇清当然明白女儿的感受,他说:

“掌西,原来你并不世故,也不成熟,更不小心。”

斑掌西抬头望着父亲,奇怪他有此一说。

“不是吗?身为豪门中人,你都不提高警惕,任何行业都是良美不齐,无商不好的.做医生也是做生意,你懂吗?凡是专业人才.就最易予取予携,因外行人难以求证之故。掌西,行走商场这些年,你还学不会防人之心不可无教我怎么放心放手让你主持大局了、感情用事,什么时候都是商场大忌,做人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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