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对方已经搭好擂台,对手就只能一跃而前,跟他略为过招,不然,就太不给面予了。
荣必聪与夏童率队前去美国游说,也算是招架之一种姿态吧!
难怪夏真回答高掌西说:
“但愿年年都是只有姿势,而无实际。”
斑掌西说:
“百分之九十九会如此,我并不担这个心。”
夏真忽然望着高掌西说:
“你比定北对中国的实力有信心。”
“为什么这样说月
“定北老是觉得美国很多对付中国的政策都合适,他认为中国需要教训。”
斑掌西微吃一惊,道:
“中国就算需要教训,也不必美国来担此重任。定北有时过分天真,或是在外国生活久了,受到错误的熏陶。”
忽然有把声音在她们背后传出来,说:
“请不要一竹篙打尽一船人,不是在外国住上了一段日子,就必被误导,各人有各人的主意和想法。”
斑掌西和夏真一同转身,就看到了在大榕树旁走过来的一位高大男士。
夏真微笑着,很自然地跟他打招呼:
“原来是穆医生,你刚才跑到哪儿去了,怎么一直没有见到你?”
穆亦蓝道:
“我一直坐在榕树脚下呀!只不过高小姐一出现,把你们各人的目光都吸引住了,以致于不留意我的存在罢了。”
这么一说,立时间今高掌西急得红煞了脸。
她以为他没有来,于是心头已承受着一点点的失望。
如今忽又见到他出现,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掩也掩不住,这更叫她在感情上无所遁形。
于是,高掌西脸上发烫。
夏真看高掌西没有说话,便道:
“你们认识的吧?”
“早就认识了。”穆亦蓝说。
“我们在荣必聪的北京婚宴上碰过面了。”高掌西说。
夏真见着穆亦蓝,似乎分外的兴奋,她对高掌西说:
“跟穆医生谈香港政治,你会得到很多知识和见解,相当独特,而且有深度。”
斑掌西没有回应。
穆亦蓝却很温文地说:
“不一定是长居香港的人才关心香港,香港对中国的政经发展都非常重要,凡是爱国的人都会希望香港前途光明。”
夏真道:
“有心并不等于就有智慧,有些人也爱国爱港,只是不得其法。”
斑掌西问:
“你跟定北有不同的政见吗?”
夏真笑,没有正面作答:
“别再说他,一说曹操,曹操就到。”
丙然见到高定北自远而至,他快步上前,一把将夏真的手拖起,道:
“来,来,我们正等你玩沙蟹。”
也不等夏真回应,高定北看到了他姐姐和穆亦蓝,便道:
“对了,你们两人都不喜欢赌博,就结伴谈谈时事吧,跟穆亦蓝在一起,总会有话题。”
说罢了,拖着夏真就走。
花园这个角落里,就只余下高掌西和穆亦蓝二人。
一时间,气氛紧凑了。
斑掌西以为穆亦蓝会先开腔,跟她说些什么话,可是,他没有。
他只静静地凝望对方,这更教高掌西难为情。
斑掌西想到了一句应该说的话,可是,她没有说。
是没有勇气说,也舍不得说。
她只站着,微微地把视线调开,避免四目交投的尴尬场面。
终于,她等到穆亦蓝开腔说话了。
那句话令她大吃一惊。
穆亦蓝道:
“我在等待你对我说对不起,夫陪了。”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想说的话?
越是把心头的隐秘戳穿了,越是要硬挺下去,不可以就这样拂袖而行。
斑掌西抬起头,拨去掉到眼前来的头发,说:
“不,这儿空气清新,我喜欢逗留多一会。”
只能这样作答。
“再清新的空气,都比不上张家界黄狮寨。”穆亦蓝说。
“这儿是香港。”
“对,所以我面对今天,接受现实。”
“这是现代人生存得好的基本条件。”
“为此,我甚至跟庄钰华谈了好久商务合作。”
“是吗?”
“你没有听他提起过?”
“我们日中讨论的生意相当多,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桩?”
“同是在商场内驰骋的夫妇,是不是有更多话题,更多沟通,更多共识?”
“一般情况下,应该如此。”
“那太好了。值得恭贺。”
斑掌西忽然觉得对方的这句话有骨刺。
一对能有如此深入话题和感情的夫妻,如果其中一方还去偷情,成什么话了。
斑掌西想起了庄钰华的外遇,也想起了跟面前这一位的一夕风流,她忽尔觉得汗颜无地。
于是她莞尔一笑,说:
“晚风很冷,我到屋子去了。”
才走了一步,没想到对方立即伸手拉住了她。
“掌西,我一直想念你,希望你来。”
斑掌西回头一望,还未曾知道应否挣开对方的手,穆亦蓝就已把她拥到怀中去。深深地吻住了。
斑掌西的心快要跳出胸腔来,她竭力地集中精神,投入自己原来的角色,然后,她使劲地推开了他,并且顺势僻啪一声。赏了对方一记响亮的耳光。
连高掌西整个人都呆住了。
其实只不过怔住了半秒钟,感觉上却像过了半个世纪,高掌西才晓得奔回屋子里。
大厅上的宾客正各适其式地聚合耍玩着,没有人留意到从花园外头冲进来的高掌西,脸色苍白得像一只飘渺的游魂。
她拔足跑上二楼。推门走进她惯用的睡房去。
她冲进浴室去,慌忙的把衣物月兑下,扭开了水龙头,让自己淋一个冻水的莲蓬浴。
太太太需要把已经沸腾的热情冷却,让冻水冲刷掉脑海里翻腾着的刚才那一幕。
冰冷的水溅在高掌西已然滚烫的身体上,令她刹那间有种清醒的感觉。
可是当那一阵子暖和舒畅感过去之后,浑身仍觉烫热,满脑子烦思杂念,令她要紧裹上浴袍,推开了露台的落地玻璃窗,呼吸一口新鲜的夜间空气,帮助自己逐步降温下来。
是她选择来接受考验的;不能埋怨。
无疑,在月色微明的这个晚上,住在石澳别墅的人,心上沸腾,以至胡思乱想的,不只高掌西一人。
除了再忍耐不住,强吻了高掌西,然后躲在花园假山石之后,暗自懊悔的穆亦蓝之外,还有意想不到的一些痴男怨女。
可以想像得到的自然是高定北与夏真一对。
斑定北说是拉着夏真到游戏室内找玩伴,实则上,走到偏厅时,室内空无一人。
“他们呢?”夏真问。
斑定北耸耸肩:
“说好了在这儿开赌局的,等着吧,怕是要来了。”
夏真坐在软皮沙发上,由于沙发大,皮质松软,夏真陷坐进去更觉她的娇小玲珑,很招惹人去保护她似的。
斑定北一时间看呆了。
“怎么?坐吧!”夏真道。
斑定北这才坐到她身边去。
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说话。
“中国人除了吃饭,就来赌,没有米,没有赌,中国会乱成一片,奇怪不奇怪?”
苦思良久,高定北才想出这个话题。
夏真凝视着他,问:
“你反对吗?”
斑定北杨一扬眉,问:
“难道你赞成?”
夏真答:
“为什么不?”
斑定北笑:
“赌博会有好处?”
“精神寄托,赌博不过分的话,是一些有趣的游戏,基本上凡事恰到好处,都有积极作用。你有没有听过,香港马季时,罪案较少?如果没有搓麻将这玩意儿,社会会很乱。”
斑定北忽然问:
“你这是观察还是经验之谈?”
夏真望了高定北一眼,没有立即回答。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金银线小烟盒来,一按动弹簧掣,就跳出一支很幼细的香烟来。然后夏真拿了香烟在烟盒上轻敲两下,才含到嘴里去,用一个又是小巧的打火机燃点着了。吸了一口,没有当即把烟吐出来,过了一阵子,小嘴缓缓张开,白色的烟才轻轻袅袅地渗出来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