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下一回合是吧?”
昭锋玩味着适才神魂颠倒的吻,倏忽脑海掠过母亲的慈颜和软语:为了易家让你担待了这么多,妈会感激你的。
莫非,他们的缘分是最有先见的人“感激”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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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倦鸟归巢了,铁齿,快把你藏在鞋柜里的蛋糕捧出来庆祝一下!”
侠安才踏进家门就耳闻太妹在那大呼小叫,翻了个白眼,她真有种为谁辛苦为谁忙的感慨。
娇怜怜地叹息,她的惋惜刻意得无辜,“本来是想和某位会来帮我提的朋友分享它的,既然没人想喝老板珍藏约二十年佳酿,那——”
“那”字还在喉咙里咧!太妹就已经冲到她面前立正站好,一脸谄媚地巴着她:
“安仔,辛苦你了,来,请坐,请坐!尝块饼干。”
侠安噘起唇,“我渴了。”
“水马上来,马上来。喂!滑嘴,你聋啦!咱们安老大口渴了,你不会去倒杯水是不?”她一脚踹向趴在地上看电视的滑嘴,又吼,“铁齿,限你三秒钟让出座位,否则小心天残脚伺候!”
“又不是天子驾到,干嘛弄得人仰马翻的?”刚冲完凉的烂泥抓着颈上毛巾,边走边甩湿发。
“老兄,地板是谁弄脏就谁拖的啊!”
“这怎么能怪我?天气热嘛!”
非人居不是叫假的,冬冷夏热,“非”常“人”能“居”住,所幸他们一干人皆有超人的耐力毅力,镇日勇敢地与艰苦的环境搏斗。
“想装冷气?”
依然是施施然一句轻语,正中水深火热里受苦的人心,不仅烂泥,连铁齿也匍匐到她跟前,“女王万岁”欢呼就要出口。
“小安,鞋!”忠犬滑嘴衔来精英拖鞋一双,额上也见小汗两、三滴。
“小人!”任翔啐了句,讨好地搓着手,“嗯!不知老大有何吩咐?”
“有道是‘宦官当政,国之败亡’,小安,你千万别听某些人灌的迷汤;请睁大眼看清忠臣的模样,”铁齿恬不知耻地指着自己,“先为小的消苦救难吧!”
侠安笑咪咪地让众人簇拥到沙发上,这才慢条斯理地宣布:“想‘消暑救难’,可以。”她也不废话,“传令下去,全面备战。”
第八章
如果他以为“坦诚”等于“妥协”,那他就大错特错。
“易先生,请坐。”
烂泥彬彬有礼地伸臂一邀,那方主位沙发闪闪发光,正待他登上宝座。
好象五度五关的阵仗。
昭锋心下不免嘀咕,这会又是哪门子戏啦?为什么他老有误人鸿门宴的感觉?
见他里足不前,烂泥曲解了他眼中的疑猜,肺腑由衷地说:“这回你会意外受伤完全是为了我们兄弟扬风,你肯为我们兄弟拚命,今天起你也是我们兄弟,我知道以前我对你不友善,诸多不是请多海涵,昨天种种譬如昨日死,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
谁写的台词?昭锋不止衔眉,嘴角也打结了,看他认真地嚼一堆文不文的恶句,那神情真叫人捧月复。
当然,他没好胆到笑出来,此次单枪匹马前来可是准备一举攻下城池作为复兴大业的基地,必须先拢络人心,大意不得。
当下摆出他最明亮有朝气的笑容,“兄台说的是,大家应该握手言和,把酒言欢,共创明日光辉的前途。”
什么屁辉前途他不懂,不过,“酒”这个字他可没听漏,眼珠子如同一潭油池着火,灌出熊熊赞赏的烈焰。
“有酒当然欢,只是不晓得怎么个言法?”
“这不外乎是无后顾之忧地尽情沉醉酒乡最好啰!”
无后顾之忧,无“帐单”之忧也!
解这种双关语,烂泥可是高手中的高手,他会意后马上亲热地和昭锋勾肩搭背,一副好兄弟状,嘴角都笑咧了:“此道同好,你能住进来真是太好了。”
亲卫队一号,倒戈。
“喂!里面的,出来见客啦!”烂泥的嗓门可大了,“列队欢迎,奏乐!”
“‘揍’你的头啦!大清早的扰人凊梦!”滑嘴一袭儿童睡衣,上头印了只史努比,头戴了顶圣诞帽,简宜就是最佳丑角代言人。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我们红牌舞男回来了。”铁齿挂了副滑稽的夸张眼镜,两耳旁都夹了文笔,显然正和书本大车拚。
昭锋左瞄右看,就是没见到正主儿,“不用麻烦了,我只是想打个招呼,以后就是室友了,你们忙你们的。”
“不必看了,房东和小傻约会去了。”滑嘴没趣地抓抓头,反身关上门睡回笼觉。
“搬进来就得遵守我们的规矩,烂泥,好好教教菜鸟,知道吗?”铁齿神气活现地交代,得到烂泥一记中指。
“去你的,研究你的破书去!”
领着昭锋拐过短廊,他边走边解释,“非人居共七间房,客厅、洗衣机、厨房共享,俏娃是房东,老板是二房东,不过他很少住这。每间房都有厕所,可别半夜穿著条内裤跑出来,我们这儿的规矩就是不要惹毛了两位太后,其它一切自便。”
“好自由的规矩。”他讪笑,女权至上在这可真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踹开房门,“哪,你就睡这,房租你再自己跟俏娃算。”
“等等!”他叫住烂泥,“刚那人说侠安和小傻约会去是什么意思?”
“哦!小傻又失恋了,侠安怕他自杀自愿当他女朋友,这几天正打得火热。”
人还没嫁过来就给他绿帽戴,哈!他是否也该去找位女伴和她别别苗头?
唉!谁教他偏撞上恶女?十八般武艺可能还不够。
“喝酒再招呼一声,随时奉陪。”
昭锋打了个OK的手势,脑子已计算起策略,要如何才能得到他想要的?有得搅和!
那一夜,他睡得很沉,沉到闻到一缕相当野的香水味,野到他联想到狼和草原,他隐约觉得不对劲,但怪在哪又没个准。
太阳,暖洋洋地照在一夜好眠的他身上,反射性地展臂伸懒腰,他不期然搂到软软温温的“玩意”,眼皮还没睁开呢!好佣懒的声音就传来。
“早啊!情人。”
一、二、三!哇!好快的速度。
就在太妹为他迅速的反应咋舌时,昭锋已拿他最吓人的表情狠杀向她,大掌准备将她提起。太妹脸上挂着“欢迎之至”的笑意,娇懒无力地将酥胸往前一迭,单薄的宽衫自肩头滑下。
“请温柔点。”她顺着他揪着她衣襟的力道跪坐在床上,娇声疾呼,“哎哟,别这么用力嘛!人家会疼的。”
“说,谁叫你来的!”处理这类不请自来的麻烦只有三点要诀:快、狠、准。
撵走麻烦的速度要快,面对麻烦的心肠要狠,将麻烦丢出门的方向要准——最好是跟垃圾车一去不回。
“不就是你吗?”任翔秋波频送,“在我们度过这么美妙的夜晚后,你怎能翻脸不认帐?”
昭锋瞇起眼,发现她身上只穿一件宽衫——他穿著入睡的那件,“谁让你闯进我房间的?”
“情人,你讲这话真是没有良心,这里是我房间呢!”太妹瞄瞄他愈纠愈紧的衣服,暗笑,再用力些她就要见光了,“你是真记不得还是假忘,昨夜明明这么激烈……”
“不可能,这怎会是你房间?”
房里根本没摆半件女性化的用品,有的只是墙上几张赛车海报,以及几个机车模型,别说化妆品了,连件裙子也没有——
他原以为东西是上一任房客留下的。
“我是不常回来,可并不代表不住这,不信你可以去厕所看看有没有卫生棉。”
真——不要脸,她大剌剌的态度似乎不当他是个男人,耸耸肩,刻意加强效果地,她说:“我是不介意再回味一次昨晚的高潮,可是你得把人先请走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