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暗号敲了门,过了一会儿有人来开门,果然是胡伯!
钱乡忍不住要赞自己聪明了,她就知道有鬼。
不过铁门已经被关起来,阻绝了里头的一切声响,钱乡懊恼得皱了皱眉头,总不能在这个关头放弃吧!明知道有问题,却不知他们搞什么鬼,岂不气煞人也!
小心翼翼地绕著屋外,看看是否有什么开著的窗户,可以窥知那两人的动静,绕到大概是屋子后院的空地处,发现有一扇没有掩紧的小门,正窃喜地准备推开门进去的时候,此时却传来他们两人交谈的声音。
钱乡将门推开一小缝,两人的声音、动作尽收底,远处还有个笼子状的黑影,但看得并不真切。
“你干么到这里来?我说过,要被人发现这里,一切都完了。”胡伯怒气腾腾的声音吼道。
“你那么凶干么?这么多年来谁发现了,你别多心好不好!更何况我来时注意过了,没人跟著我。”
才怪!钱乡吐吐舌,心想我不就跟来了吗!
“总而言之,凡事小心一点才好。你来这里找我干么?”听得出来胡伯尽力在克制自己的怒气。
“来讨论怎么解决那丫头。”
“你还是没有放弃是吧!我跟你说,吼儿她失忆了,压根记不清楚四年前的事,如果现在把她弄死了,我们只会更麻烦而已。”
什么!为什么他们想杀她?钱乡惊恐地捣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张惠慈恨恨地说:“哼,四年前让她逃过一劫算她命大,但承烈那孩子几乎快赔上了命,还毁了好好的一张脸,这口气我怎么也咽不下去。”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还不都是你!”
“唷,现在就想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不知道银光那头杀人怪兽是谁训练出来的?还有,有人真的是没有存私心的想帮我吗?要不然我姐夫怎么会死!”说著,她的声音凄厉起来。
“别又来翻旧帐,我说过,老爷会死是银光的失误,就像当初的目标是吼儿,结果却是承烈代她受过。”然而钱乡却在他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心虚。
“好了,要我别翻旧帐可以,不过那丫头得死!”她似乎也不想多提这些伤心事。
“可是现在……”胡伯沉吟了一下才说:“柔柔的情况可能还不适合去执行任务。”想当初他训练银光花了将近五、六年的时间,加上这两只老虎的情况、个性是全然不同,他现在还不敢说是百分之百的控制了柔柔。
柔柔?!乡觉得这个名字也好熟哪!好像曾是她最重要的东西……
“不行吗?我还以为你的笛子加上皮鞭,没有一只动物不会乖乖听话咧……”她讽刺地笑著。
两人往回走进屋子里,交谈声越来越小,终至听不见。
饼了一会儿,胡伯独自回来,右手里还拿著一根令人触目惊心的皮鞭。
他口中含著枚东西,像竹片或像陶片,用左手扶著,钱乡看他的动作,应该是有在吹奏吧?然而自己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正觉得奇怪的时候,一只大老虎缓缓地从一角的笼子里出来,状似痛苦地蹲伏在地上哀哀申吟,胡伯见状不知为何一怒,皮鞭重重扬起一甩,大老虎黄色黑斑条纹的皮毛上,即多了道血口子。
再仔细一瞧,它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有新有旧,看得出来并非一日所成,它一定受了很多苦头。
钱乡难掩心痛,泪水涌上眼眶,胡伯他……他怎么能这般残忍呢?这只老虎是做了什么错事,他非得这样对待它?
老虎低咆,颤巍巍地试图从地上站起,胡伯满意的对它一笑,拿下口中乐器,“哼,敬酒不吃你吃罚酒,别怪我狠心,这是你的命,谁叫当初你的主人不要你呢!”他的嘴边还挂著残忍笑意。
再含起笛子,吹奏起人耳所不能听到的乐音,见它顺从的依自己意思,要它往东便不敢往西,他得意得嘴咧得更开了。
“对嘛!这样才是我的好女孩,告诉你一件好消息,你的主人——吼儿回来了,你知道吗?不过,她失忆了,所以她永远部不会知道你的存在!”
老虎像是听得懂人话似的,哀鸣了一声,遂瘫软在地上,再也小肯动。
胡伯被它的举动给激怒了,“你给我起来走,听到没有!”发了狂的鞭子,不断地答挞在它身上。
不……钱乡捣著嘴,眼泪狂肆流下,眼睛发愣似的直直定在老虎额头上的新月型斑纹
她想起来了,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这是她的柔柔呀!那时拉了满屋子秽物,差点就救不回来的大老虎,是她的柔柔!
四年前,她应好友咏烈之邀,来到虎岛做客,意外捡到了它,和冯承烈坠入爱河,然后,祭典时,银光发狂了,然后……然后她竟然把自己最深爱的他和它,都给忘了……
老天爷,你到底开了什么样的玩笑,她这四年的空白,对他们来说,会是多么难熬啊!
钱乡缩著身子,蹲在门后,努力地不让自己哭出来,默默地流著泪;四年后的她,更成熟懂事了,在情感几近崩溃的现在,还能保有一丝理智,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被发现,否则别说救柔柔了,恐怕连自己的生命都堪虞。
救柔柔……对,一定要救它,但该怎么做呢?钱乡觉得此刻自己的脑袋一片混乱,根本想不出一个具体的法子。
先去找承烈吧!心底一道声音催促著她。她再看了仍不断受鞭打的柔柔一眼,发誓道,她一定很快就来救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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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慌张张地离开这栋偏僻的铁皮屋,她很快的找到回冯家大宅的路。
跌跌撞撞进了冯家大门,却遍寻不著冯承烈的身影:钱乡心急得不得了,还好没人发现她的异状,否则还会误以为是哪儿发生了火灾还是什么天大的事咧!
她抚住胸口狂跳不已的心,命令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她想,若冯承烈不在大宅,会在哪里呢?
心中一个声音浮现——小木屋。
她有预感,他一定是在那里,顾不得自己已气喘如牛几乎喘不过气来,她赶紧往小木屋的方向奔去。
快到小木屋的时候,心喜和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让她三步并作两步,连门也忘了敲,一把将门推开——
“承烈,我跟你说——”
然而,未竟的话全哽在喉咙里出不来,眼前的情景简直叫她心碎。
冯承烈正躺在床上,状似漫不经心;而沈如媚则在他身上扭动著,还不断发出最原始的浪叫声。
“你是第一个来这里的女人。”
“真的吗?连如媚姐也没来过……”
钱乡此刻真是恨不得自己没有恢复记忆,往事以及他对她说过的话,此刻像反讽似的,不停地在她耳边缭绕。
骗人!都是骗人的!他说过喜欢她,都在骗人!要不然,他怎么会四年了,都没有去找她?怎么会跟沈如媚这女人打得如此火热?
眼泪又开始流个不停,她愣愣的望著他们,觉得自己的内心深处某个地方正一片片的碎落。
“吼儿!”冯承烈听见开门声,也发现她了,他惊讶的大喊,急忙地推开在自己身上的沈如媚,穿上衣服。
沈如媚被撞见好事,非但没有丝毫羞赧,还气势高张地怒骂,“你来干什么?没看到我们在……”
然而她话还没有说完,即被冯承烈冷淡的声音打断。“出去。”
“我为什么要出……”她还想再多说些什么,但一接触到他冰冷的眼神,随即聪明的噤声,多年的相处让她知道,这种时候还是顺著他的心意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