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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说爱我 第10页

作者:劳瑞·布莱特

大约一周以后艾瑞西娅经过哈泽德大厦时,与正从玻璃门后走出来的哈泽德在小径上迎头碰上。艾瑞西娅陡然停下脚步,尝试性地冲他不失礼貌地笑了笑,便打算离开。哈泽德却先开口问好,"你好,肯太太。"艾瑞西娅不得不做礼节性响应。

"我拜读了你的大作,"他出乎意料地说道,"很棒。"

"你怎么知道是我写的艾章?"除了专栏艾章,艾瑞西婭为报刊撰写的大多数艾章是不署名的。

"我认得出你的风格,"他告诉她,"非常非常特别的风格。我尤其喜欢谈及老人铜管乐队的部分。"

艾瑞西娅明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心想,她对那些老人可比对他和善多了。而且,她相当乐于做这篇艾章。这个铜管乐队由平均年龄超过六十岁的老年人组成,他们仅凭自己的兴趣演出,同时也将欢乐播撒给同龄的乐迷们。艾瑞西娅认为这可不是哈泽德会花时间去读的类型,更不用说是欣赏了。但她还是道了声"谢谢",再度准备离开。但是,很显然哈泽德还有兴趣聊上一聊。

"要去进行另一个采访?"

"是啊。"艾瑞西婭下意识地将相机的肩带往上拉了拉。报社配有专业的摄影师,但他总有超负荷的工作要做。于是,很多时候艾瑞西婭不得不自己拍些照片。"我要拍一些马铃薯,"她说,"顺带做一个采访。"

他眼角的皮肤密密的皱了起来,眼角嘴角满是笑意,"你要去采访马铃薯先生,哦,我猜你不用担心再受到什么调戏了。从此之后你的采访对象就只限于蔬菜品种之类的吗?"

艾瑞西妞忍不住笑了,随后也像他一样一本正经地说道,"我采访的是种马铃薯先生的先生,他发誓他的马铃薯先生和我们敬爱的首相大人长得要命地相像。"

"这不奇怪。就我个人的观点而言,我们的首相大人和我许多朋友的马铃薯先生都有绝妙的相似之处。"

艾瑞西娅藏有笑意的红唇在阳光下润泽闪亮,吸引着他的目光久久无法离开。时间在俩人身边缓缓流逝,惟有他们的此刻像是永恒的静止,四周人来人往,交谈着,手袋晃动着,大卡车呼啸而过,脚下的地微微颤抖。他的眼继而望进她的眼眸深处,初遇时那种性感的磁力再度引她迷失自己。她知道其实她的眼睛已经泄露了一切秘密,然而就是无法离开他的视野。

还是他先调开了目光,望着正在倒车的卡车,空气中徒留一股浓烈的汽油味。司机在街角调转方向,加速,绝尘而去,使得脚下的地面又一阵轻颤。"他们说地球专为某些人而转。"他说道。

她笑了,看见他眼底仍蓄满温情,不由得一阵烈焰从心底烧至双颊。"我得走了。"她说。

"是啊,"他的声音突然染上忧郁的色彩,"你得走了。"

艾瑞西娅竟然不小心走过了停车场,不得不往回走了好一会。在她坐进那在门的两边都印有《旗帜报》名号的小货车之后,并没有马上将钥匙插入开动小车,而是静静地坐了许久。艾达走后的这几个月以来,她第一次发现在自己心里有某种生命的清泉泠泠作响,这是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然而她不能肯定自己是否喜欢这种感觉,"不",她立刻对自己说当然喜欢。事实上,她感觉非常妙,类似于你满心充溢着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叫你无时无刻想要欢笑想要歌唱,谁能不喜欢呢?然而,她又对此感到害怕,潘多拉也会害怕的。即使在失去艾达不久之后她就能和其它的男人熟识,但是,哈泽德却决然不是她想要的那一类型。哦,天!她不能,她不能

艾瑞西娅很少开车上班,原因之一是因为很难找到泊位,其二是因为报社为员工配有班车。来去都经过她位于勃森拜的家的班车很方便,她已经习惯了每天搭乘它上下班。

然而,碰到下雨的时候情况就不那么乐观了。这个春季气候多变,早晨还是初夏时分的天气下午就变得十分糟糕。可怜的艾瑞西娅和一大群人挤在车站等班车,冷得直打哆嗦。商店的凉篷已不足以作造风挡雨的避难所,寒风卷着一阵骤雨袭上她的双腿。她穿著一件粉色短袖衬衣和一条深粉色的裙子,外罩全棉的薄外套。她倒是希望自己有先见之明能穿上一身比现在更暖和的衣服,外加一件雨衣。

一辆深栗色闪亮的长型轿车停在了车站旁,车门在她面前打开后,艾瑞西娅看见了哈泽德。"肯太太,我载你一程。"

艾瑞西娅有些犹豫又有些动心。恰巧这时,公车向站前驶来,她也跟随着人流缓缓前行,却发现不是她要等的班车。公车司机对着闪亮的小车愤愤不平地叫嚣。哈泽德急忙说:"快来,我们挡着道儿了。"

我又没有挡道,艾瑞西娅暗自想。不过他看上去一副如果她不上车他就不走的架势。候车的人们表情复杂地看着她,嫉妒,揣测掺杂着厌烦。下一秒,她就迅速地溜进客座,随手关上了车门。

"谢谢。"她说,哈泽德正熟练地把车驶人车流中,"但我真的很好,你不必……"

"你湿透了。"他说道,按下了汽车仪表盘上的暖气按钮,霎时,一股暖意从脚底升起,然后,不由分说地,他伸出左手覆盖住她的手,她感到了他温暖有力的手指。"都快冻僵了。"他加了一句,紧握住她的手好一会儿才松开。

这太荒谬了,艾瑞西娅告诉自己,她极为安静地坐着,我不能像这样对几乎是一个陌生人的漫不经心的碰触有所反应。但是事与愿违。她的肌肤和冰冷的内心却燃起一盆炉火。她闭上了眼睛,身心被一种奇特的恐慌感紧攫。可她对此毫无准备,这真是疯了,有所反应,或许,还是那一种。她尽量自然地告诉自己已经完全从突然丧夫的精神创伤中恢复过来了,然而,身体似乎只恢复到一半而已,很少的一部分。因为她对于性的态度从来不是漠不关心。

"你住哪儿?"哈泽德问道。

"勃森拜,"她说,随即睁开了双眼。"但你不必……"

"我顺路。哪条街?"

艾瑞西婭只得妥协,告诉了他地址。艾瑞西娅和艾达结婚时买下了勃森拜翻修过的一幢殖民风格的房子,并特地为艾达加建了一间画室,等一切装修妥当之后几乎花光了两人所有的积蓄。艾达在男校教美术的薪水并不高,虽然当时他已在批评界和画界小范围内略有知名度,但这绝不是个简单的世界,即使是他卖画的所得也不足以支付所有的生活开销。

"喜欢住在勃森拜吗?"他问。

"是的,应该说相当有趣。"相当一部分波尼尼西亚人住在那里,致使区内的商店带有浓郁的异国情调。艺术家们、作家以及娱乐圈的人士称之为"时尚住宅区"。勃森拜离城市中心只有十分钟的脚程,由一群复古型别墅以及中产阶级的住宅组成狭长的街区,另外还有一座非常棒的图书馆,有着十九世纪的建筑风格,外形看上去像是奇特的生日蛋糕,图书馆对面是有着同样建筑风格的邮局,可能时代要略晚一点。有人把这一区殖民风格的建筑统称为"勃森拜的巴洛克"。但是,那里也有一些非常现代的商店和小型餐馆,和一些专卖二手家具和衣服的旧商店紧密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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