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着一肚子的气,直到终于忍下住了,萩萝跑向前几步,用力地朝他脚背一踩。但是她没估量到水的深度,溅起的水花将她好不容易干了的衣物又打湿。
糗极了!在他为之一怔的当口儿,萩萝气呼呼地甩开他的手,迳自的往前跑去。
这下子他一定又要说她像个小孩子了。唉!她真是太冲动了,这家伙八成又要罗唆什幺监护人之类的废话……
“萩萝!小心,萩……”
听到他的叫喊,萩萝赌气的跑得更快,而后她突然察觉自己脚一滑,身子随即腾空往下坠。
“萩萝!不要怕……”
萩萝抬头看着对她喊叫的磊洺,却只能身不由己的尖叫着往下坠落。
“我马上来救你,萩萝,我马上就来!”磊洺扔月兑手边的木杖,在萩萝惊恐的注视下,他毅然决然的纵身一跳,往萩萝的方向飞去——
淙淙流水声中有着浓浓巧克力的芳香,四处都是清脆的鸟鸣和虫子唧叫声。
靶觉浑身的骨头部不在它应在的位置上股酸疼,萩萝试图坐起来,却只听到粗嗄的哀叫声,自嘴里涌出来。
“你醒过来了,要不要喝点热巧克力?I以锡杯盛装着热巧克力,磊洺突然出现在她身旁,协助她坐正。
“我没死啊。这坦是哪里?”接过那杯深色液体,饥肠辘辘的她,才喝一口便皱起了脸。“哇,甜得好恐怖,这……这是什幺东西?”
“这是高浓缩的热量补充包,多喝点,这对你的身体有好处。我们现在在个河谷的坡地上,暂时没有危险,我建议我们在此地等待救援。”侧坐在萩萝身侧,他边喝着热巧克力边说道。
“为什幺要在这里等,如果没有人发现的话……我想我们应该走到山上去,看看那边的路有没有被山洪冲……”萩萝转头看到他以树枝和绳子简单扎住的腿,立即闭上了嘴巴。“你受伤了?严不严重?”
“小意思,我们不必爬到那头的山上去。台湾这幺小,要营救两个人并不是什幺高难度的事,我们只要在这里静心等就好。”
萩萝看他艰难移动脚的痛苦样,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确定你的腿……”
“没事,我已经做了初步处理,现在也没有什幺好做的了,你最好坐下,保留一些体力。”
她闻言,只得乖乖的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靠着他点燃的火堆,身上衣服逐渐干燥,但凝结在上头的泥沙却使萩萝坐立难安。
痒且黏腻,萩萝不停的抓着身上的皮肤,她几乎要放声尖叫了,天哪!这下子大家可都自贪恶果了吧!早在几年前即有人不停呼吁管制山坡地的滥垦褴栽,但大家都不当一回事的将森林砍伐殆尽,换种上一排排的槟榔,现在大自然终于发出反噬的怒吼!
虽然想尽办法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那种难受的感觉还是令她十分不舒服。
“如果你想清洗自己的话,后面那个山涧流下来的水很干净,你可以洗洗身子,并且把衣服洗一洗,拿到这里用火烤,很快就会干了。”
“呃……我没有关系。”她雀跃的起身住后走,在见到那泓干净见底的小水潭时,萩萝恨不得立刻跳进去。但他的话却使萩萝硬生生的停下脚步。
“是吗?我想睡一会儿,如果有什幺情况,你再叫醒我。”尖锐的眼神在她脸上流转几秒钟,而后他偏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萩萝迟疑的在他面前走来走去,目光不时的在闭目养神的他,和那泓清净的水之间来回不定。
还是对洁净的渴望胜过所有的挣扎,萩萝跪在他面前,打量他好几分钟都没有动静后,她这才如释重负的走向小水潭。
悄悄地挪着身子,由靴子里掏出了柄小巧的匕首,磊洺偷偷的抬起眼皮,由细缝中往水潭的方向望去,他嘴角不知不觉地逸出一抹笑意。
萩萝不放心地一再回头张望,在见到磊洺仍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后,她大胆地月兑除身上所有的衣物,跳进不深的水潭里,由头到脚彻匠的洗个痛快。
不知道什幺时候才会有人发现他们?将头发扭干,蹲在潭畔洗着衣物,她一面不免担忧的想着。
他的腿伤不知道严不严重……她管他那幺多干嘛?可是,不管他似乎也说不过去,毕竟是他不顾一切的跳下来救了她。假如她现在不理他,而使他丧命的话,那不啻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了!
将衣服披摊在火堆旁的岩块上,萩萝以手指梳理着纠结的发丝,一面紧张地盯着似乎睡得很热的磊洺。
赤果的胸膛上,那朵笔法稚拙的铃兰,又一次的吸引了萩萝所有的注意力。觑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应该一时半刻还不会醒过来,萩萝蹑手蹑脚的来到他面前,俯下头去仔细观察那朵小小的铃兰花。
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冷不防自眼尾余光看到一对充满笑意的眼睛,这使得萩萝狼狈得直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但他的手却比萩萝的动作更陕,将她牢牢地锁在自己陵中。
“别动!”说着,他眼中笑意尽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寒光。他手中突然多出把锐利的匕首。
她惊惶地想要逃开,但他的手却像钢筋铁条,横亘在她腰际,就是不放手。
“放开我,你不能……”话还没说完,只见他手里的匕首已经月兑手而出,在割断萩萝几绺发丝后,“咻……”一声地没进一根枯木里,只剩柄留在外头。
转过头去看着被钉在木头上的软长物体,萩萝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条蛇,匕首刺透蛇头,尽入枯木之内。
“我不能怎幺样?”他强撑着身子的踱行到枯木前,将匕首抽起,将蛇卷曲收起,扔进火堆中的石块间,一面调侃着慌乱以头发遮掩自己身躯的萩萝。
“你不够绅士,怎幺可以偷看!”
“谁说我偷看来着,我可是光明正大的看着一个小丫头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说着,他在她面前也不避讳地,就开始宽衣解带的月兑起裤子和鞋子来。
“喂,你在干什幺。”萩萝紧张地往凹壁靠去,戒心满满地瞪着他。
“你看到啦,我身上也全是泥沙,看在我保证不跟别人提这桩事的份上,你得帮我做件事。”
萩萝随手捡起木棒,大声叫道:“什幺事?”
将衣物扔给萩萝,看她正准备将之全扔进火堆里,磊洺嘻皮笑脸的说道:“咦,你这样就太不可爱了,我只是想请你帮我洗洗衣服,难不成你希望我像野猴子般,光着在你面前逛大街?唔,如果你有这种癖好,我可以牺牲一点的配合你,如何?”
萩萝闻言,立即手忙脚乱的把衣服自火堆里捞起来,十万火急的丢到水潭里,萩萝对自己这幺三言两语就被他撩拨得沉不住气,呕得只有掹力搓揉他的衣物出气。
磊洺坐在火堆旁,看那些激烈扬起的水花,他的心情却异常的轻松起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他是这幺愉快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等着不可知的未来。
当初他在异国的求学过程极为顺利,唯一令他感到无力的,就是父母和妹妹的血海深仇未报,但以他一个专攻雕塑的学生,又有什幺办法?
他在一次次为这难解的困难处而自责不已的时候,一封封寄进他电脑里的电子邮件的征才信,却深深地打动他的心,在了解内容后,他便义无反顾地投进联邦调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