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又一次的在不同的国度间冒险,磊洺从没有梢忘过萦绕梦魂的心事,只是,在他仍受调查局羁绊的同时,几次与时光擦身而过,也只能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眼睁睁看他逍遥在自己报复的织网之外。
直到他逮到那次机会,非常凑巧的机缘,当他为追踪一个南美毒枭的行踪而来到大溪地时,从当地工作站的同僚口中,他获知鼎鼎大名的时光,正为被指控的罪名而频频喊冤。善于利用机会,向来就是他的美德之一。
以救命恩人的姿态从天而降,祝磊洺一步步的进逼,使得感激涕零的时光没有防备地落入他的圈套。
看着气呼着一张脸,将他的衣物全甩在岩块上的萩萝,磊洺忍不住要绽出抹开怀的微笑。如果命运真有所谓的“救赎“,耶幺这个娇小率真的小女人,就是老天爷回报他最美好的礼物。
缓缓逃走向水潭,他清楚地意识到她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解开缚绑在腿上的树枝和布条,他吸口气后,便整个人沉进水潭内。
把握住这难得的好机会,萩萝赶紧拿超贴在岩壁上烤干的衣服,手忙脚乱的套在身上,而后信步虐出这片略为内凹的山壁。
外头风雨稍歇,远远的天际挂了道优雅的虹,脚下山谷间仍是急流的滚滚山洪,这使得萩萝的心情又加郁闷几分。
转回凹壁内,没见到磊洺的影子,这教萩萝心头为之一震。老天,他该下会是淹死了吧?
快步的走近潭畔,混浊的水面下看不出有没有人迹,恐惧使萩萝几乎要晕了过去。
“喂,祝磊洺,祝……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啊?喂!”她使尽吃女乃之力地大叫,但回荡在山谷间的,只有一声声的喂——喂——喂——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面对空寂的山谷,和已经澄澈了的水潭,恐惧渐次盘踞萩萝所有心思。
远远的,有着窸窸窣窣的声响住这个方向而来,这使萩萝的心几乎跃到咽喉,她蜷曲在熊熊的火堆旁,等着未知的物体现身。
猛然,“啊——”有只不小的野猪被投掷到火堆边,使得萩萝紧绷的神经立即起了反隆地放声尖叫。
“嘘,是我,还有我们的晚餐。”浑身只穿了件短短的四角裤,他拄着只削尖的木棍,看起来十分疲惫。
“啊,你跑到哪真去了?我以为……以为……”她忘形的跑过去拥住他,等到回过神来,萩萝立即松开手,笨拙地想为门己的行径解释,
“以为我淹死,还是被掹兽给叼走了?”他拍拍萩萝的肩膀,示意萩萝扶着他来到火堆旁。“我注意到你把火堆照顾得很好,以—个没当过童子军的豆芽菜而言,你表现得很好。”
兴奋于他的出现,萩萝对他话里的揶揄意味,不表意见地耸耸肩。
“我看过你添柴火。只是,我搞下懂你怎幺会突然不见了。”
“嗯哼,关于这一点,我建议我们先填饱肚子再说,这位是指点我们迷津的先知,但很不幸的是——先知几乎都会变成烈士。我已经找到下山的路了。”
“真的,在哪里?”尾随着他拖着那头野猪到水潭边,萩萝迫不及待的大叫。
“现在天色晚了,我准备明天天一亮再离开这里。刚才我在洗澡时,看到咱们这位猪先生在附近徘徊,所以我悄悄地跟在它后头,就这样找到路。但现在,猪先生已经功成身退,准备做它这辈子最后的贡献了。”锐利的刀锋过处,他将猪肉叨成一条条,贴放在火堆中的大石上头,不一会儿即有扑鼻的肉香飘来。
他由腰袋间模出一小包以锡箔纸包裹的东西,洒了些在肉片上,而后递给萩萝。
“吃吧,虽然比不上五星级大饭店的美食,但在这种情况下,你将就将就了。”磊洺自行拿了些肉片塞进嘴里,对她突然顿了顿的表情颇下以为然。
“对不起,我不是嫌恶你辛苦捕捉到的野猪,我……我只是想到了波吉和梅子,不知道它们现在在哪里。”
“你为什幺不叫叫看,或许它们就在附近。”
“不可能的,昨天我们摔进河谷后,我就没再见到它们了。”
“叫叫看嘛,说不定它们也正在找你呢!”
“我……波吉、梅子!”
“太小声了,它们可能听不到,再大声点!”
“虽然我觉得这念头很蠢,但我却很相信你的话。”对他轻声说完之后,萩萝转头继续大声呼唤波吉和梅子的名字。
出乎荻萝意料之外,在她身后的某个方向,傻大个儿波吉和梅子,正兴高采烈地朝她飞奔而来。
“波吉、梅子!”被硕大的波吉扑倒在地,模着在她脚边磨磨蹭蹭的波吉和梅子,萩萝大感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你怎幺知道……它们,我是说……”
“其实是波吉先找到我的,我追野猪时,经过昨天我们经过的断路,它们就守在那里,回来时它们就跟我一块儿回来了。”
“谢谢你,为了这一点我会永远感激你的。”
“是吗?永远可是段漫长的时间呢!快吃些东西吧,我会弄一些给波吉和梅子吃。”
夜晚真正降临了,望着天边那轮明亮的月亮,听风扬过树梢的窃窃私语声,只有山谷里潺潺水流,证实了曾有的山地变动。
蜷曲在火堆旁,虽然有了波言和梅子毛绒绒的毛皮,但阵阵扫过的冷风,仍是令萩萝不自觉地更瑟缩得厉害。
不知何时,磊洺在萩萝身旁躺下,并且将她揽进自己怀里。
“啊!呃……我……”萩萝面红耳赤的想推开他,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在寒带,人们取暖的最好方式便是互相依偎,我们最好多休息保持体力,明天才有办法下山。”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沙哑低沉的声音使人安心,也使萩萝在最短时间内有了睡意。
“啊!是吗?我可不可以请问你一件事?”
“你说。”
“你胸口的这朵铃兰花……”她手指轻轻地划过他的肌肤,听到他倒抽一口气,萩萝立即收回手。
“思哼,这铃兰怎幺啦?”
“似乎是很简略的笔触……”
“没错,”
“是你自己画的?”真是搞不懂自己,鼻尖都几乎要低到他胸口上了?!萩萝全身臊得发烫,不过,就这样依偎着个柔软的大火炉,可真舒服!
波吉跟梅子八成也是这幺想吧!因为它们也越来越偎近她光果的脚跟了。
“不是,是个我极看好的艺术家,早年的作品。”
“这样啊,那他画这花的时候,若不是没睡饱,八成就是喝醉了……或者,是帮你剌青的人有问题。”萩萝食指缓缓描绘着歪斜扭曲的花纹,忍不住叹口气道。
“那倒未必,那个艺术家的风格即是如此,但她现在并不走绘画的领域,说下定连她自己都已经忘了,曾经有这幺样的一幅画作呢!快睡吧,养足精神你明天才有体力被我折磨。”将她的头扭向自己怀里,磊洺呵欠连连地说。
“我是很想睡啊!但是今天晚上的月色实在太美了呢!就像是蒙上层淡柔的天鹅绒,在这样的月光下作的梦,应该都能达成愿望吧?”转头望向高悬中天的皓月,萩萝眯起眼睛地柔声喃喃而语。
“我看月亮也真是辛苦,因为像你这种小女孩的愿望是永无止境的。”拍拍萩萝的肩,他失笑的回答她。
她闻言,立即磨着牙的转向他。“你这人怎幺这幺没情调!连这幺美丽的月色,你都不能好好沉醉一下?”
他惺忪的睡眼眨了眨,倏然地挑起左眉。“唔,这下子我倒是要对你刮目相看了,你向来不是最排斥这些风花雪月的浪漫情怀吗?就连你书里的主人翁,一个个不也都是柳下惠?不,说柳下惠还太抬举他们,我总觉得他们,无论男女,似乎都是类似圣人的机器人,只类似人,却少了点人性。这样的人生活着有何意义,实在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