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能体会出那种高处不胜寒的痛苦吗?我身边没有真正的朋友,只有相互竞争的对手。我害怕自己随时都会被打败,滚下成功的山头。”红叶泪眼迷蒙地哭诉着。“你意然忍心看我自己在那里挣扎……”
“妳不是一个人的,从来都不是。”他伸出手疼惜地擦掉她的泪水。“我一直都跟在妳身旁,当妳一步一步的从最高的山顶攻去时,我并没有离妳太远。我在山下等着妳,像道网子般的把自己悬在那里。不要害怕摔下来,我会接住妳的。”
红叶简直没法子说出自己的心情,原来寻寻觅觅这么多年,那个人竟然一直如影随形的跟在自己身旁。
“朱轼,十五年了,我进公司整整十五年了。你不觉得我们浪费了太多时间吗?”
“红叶,或许我不是最适合妳的人。妳还年轻,还是会再碰到适合妳的人。妳才三十出头,我已经快四十了,妳高挑苗条,我甚至比妳矮……”他说着不由自主地伸手模模快秃光了的后脑勺。
“朱轼,那些都不重要。凭良心说,我甚至从来都不觉得你比我矮,因为你丰富的学识跟教导我的耐心,使我在看到妳的时候,都只看到你的内在,外表并不代表什么,我不会在乎的。”红叶将面纸扔回皮包,一想到今天相亲的那个方维扬,相较之下,朱轼简直比他好上千百万倍。
朱轼仍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只有他微微抖动的手指透露出他心里的激动。“红叶,妳不会是因为一时气愤之下,才说这些话来安慰我的吧?”
“朱主任,我们共事十五年了,你几时见我骗过你了?”红叶不悦地娇嗔连连,她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
“是没有,曾襄理,心情好了吗?”朱轼这才放下那颗悬着的心,带着她朝树林子走去。“这才是妳嘛!”
“好多了。朱轼,你会不会讨厌我是个女强人的事实?”红叶突然开口问。“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
“谁?妳?我从来都只见到那个把履历表捏得皱巴巴像团卫生纸的高中女生。女强人,这也未必不好啊!那表示妳能力强,我也与有荣焉。”朱轼说着指着对面山谷的一片地。
“那是我买的茶园,很美吧?”
“嗯,很美。”红叶绽出温柔地笑。嗯,真的很美,尤其是待在他身旁的时候,彷佛全世界的重担都被他卸下来了,剩下来的只有轻松……“大姊!妳到底在想什么啊?快来帮忙收店啦!”看到红绫不耐烦的大叫,红叶才含着笑地走过去帮忙收拾。
“妈呢?”红叶看到只有红绫在收拾桌椅,室内根本见不到母亲的影踪。
“妈先去洗澡了。大姊,妳看妈会不会再叫二姊,去跟今天那个叫方维扬的二百五相亲?”红绫光着脚丫子的刷着地板,摇头晃脑地问道。
想到那个二百五,红叶只能猛摇头。“我看只有叫红娘自己自求多福了,妈似乎很中意那个方维扬,要不然她也不会要我等他一整天。”
“大姊,妳不喜欢那个方维扬?”
红叶扫着地板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似乎她在思索些什么问题,但马上又继绩扫地。“也不尽然啦!其实我也说不上来喜欢或讨厌他的,只见一次面而已。但是我可以很确定的说--他不是我所喜欢、想要嫁的那一种人。”
“为什么?”红绫拉起长长的橡皮管,任水花飞溅在地板上。她疑惑地望着回来之后一直笑意盈盈的大姊,想不透她为什么会这么开心。
“妳不懂的啦!跋快把地刷干净,我要关铁卷门了!”红叶将肥皂泡沫向门口的走廊扫出去,再用清水冲洗着磨石子地。
“妳不说我当然不懂啦!反正啊!那个二百五最好跟二姊相成功,要不然妈妈绝不会放过我的。”红绫用拖把拖着水迹泛滥的地面,叹着气的咕哝着。
尽避红绫不停的抱怨着,但一旁的红叶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她只是带着一径的微笑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
第四章
漠然地瞪着外头迎风招摇的树叶,榕树叶和气须在一阵清风吹拂过后,沙沙声音不绝于耳。维扬强打起精押,想要赶走那挥之不去的瞌睡感,他懒洋洋地用眼光扫射台下正埋头写着考卷的学生们。离联考越来越接近了,他可以感觉到那股绷得紧紧的情绪像一张无边无际的大网迎头兜下。
土豆跟二呆正咬着笔杆,瞪着教室天花板发呆,田鸡则是打着瞌睡,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考卷上画着字。看土豆跟二呆那个模样,似乎是非常迅速即写好卷子,现在正无聊地等着交考卷的时间。
维扬翻开学生的成绩登记表,很奇怪的是每次考这份A卷时,他们三个都可以考很高的分数,而且几乎是卷子发下去没多久即写完。但若是用另一份B卷时,就只见这三个宝贝在那里搔首抓脑的写不完卷子,分数通常也都是惨不忍睹。
他凝视他们三个那百般无聊的神态,当机立断的走下讲台,走到他们座位之间。
“土豆、二呆、田鸡,写完检查过了没有?”他很满意地看到不只这三个宝贝,连其它学生的瞌睡虫似乎也被他的声音赶跑了。
“检查过了。”土豆懒洋洋地说道。
“写完了。”二呆则是赶紧坐正了身子。
“好了。”田鸡推推鼻头上厚重的眼镜,小声回答。
“那好,你们三个跟我出去。”维扬转向其它学生。“其它的人继续写,班长待会儿时间到就收考卷。”
土豆、二呆跟田鸡三个面面相觑,忐忑不安地跟着维扬向他的办公室走去。三个人在维〞
扬身后,轻声地讨论着“我武维扬”找他们到办公室干什么?但截至他们依序排排站在“我武维扬”面前为止,他们仍然模不着头绪。
“土豆,你老实说,你哥哥是不是把他以前用过的考卷都拿给你了?”维扬坐在椅子,用手指敲击着桌面,朝他认为最有可能的原因下手。
“没有啊!我们搬家的时候,我妈就把我哥以前用的旧参考书跟考卷都扔掉了。”土豆将重心换到另一条腿上,茫茫然地说。
“是吗?二呆,你姊姊在立人国中教书,是不是她也拿总复习卷给你写过?”维扬将问题转向胖胖憨憨的二呆,他虽然憨,但还不敢扯谎骗人。
“没有喔!我姊姊是教家政的老师。她只会带很多她们学校女生上家政课做的咖哩饭,还有小饼干给我吃,她没有拿考卷给我。”二呆结结巴巴的大声辩白着。
维扬诧异地扬起眉,不是土豆跟二呆,那么会是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极端注重孩子分数的田鸡?
“田鸡,你老实说,你父母是不是买了跟我们用的一模一样的复习卷给你了。”维扬跷起二郎腿,专注地看着也是满脸不知所措的田鸡。
田鸡习惯性地推推他那厚重的黑框眼镜,猛然地摇着头。“没有。我爸爸说一天到晚写考卷是填鸭式死背的教育,所以他运参考书都叫我不要看;因为字太小了,我的近视会加深。他都是买百科全书跟其它的课外书给我,可是我到现在都没有看喔!”
维扬沉吟地看着他们三个人,谅他们也不敢扯谎,可是他们这种成绩分布太明显了,教人不得不起疑……“那你们三个告诉我,为什么每次考这份A卷时,你们三两下就写好了,而且成绩都接近满分;考B卷时,你们的成绩却不怎么样?根据其它同学的说法--B卷比较简单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