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兰放下听筒,又接着上楼,上了一半电话分又刺耳地响了起来。
“噢,不。”她嘟哝着,侧身瞪了一眼那让人生厌的东西。她希望铃声停这下来,可铃声反抗着她。她痛苦地往上望了一眼,下了楼。
“说话!”她的声音和先前一样不耐烦。
“媚兰吗?”耳边一起了莎拉的声音。“是你吗?”
“对,是我。”媚兰警觉起来想着自己愿不愿意和科尔妹妹说话。
“那就好。刚才我还以为串线了呢。你的声音和往常有点不一样。你没事吧?”媚兰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回答道。
“是的,我很好。你好吗?”
“好。”莎拉轻描淡写地回答了媚兰的礼貌的寒暄。单刀直人。“看了今晚的新闻了吗?”
噢!不!媚兰暗暗叫苦。又来了。
“是的,我看了。”她小心翼翼地尽量使声音正常。
“那你看见科尔了?”莎拉问。
“对。我看到科尔了。”
“噢。”莎拉停了停。想了想该怎么往下说。媚兰的语气让她觉得挺难办。我就是想打个电话告诉你。那个记者的恶心报道不是真的。科尔对你才是真的。媚兰。他才不会拿着他和你的前途当儿戏而去和个什么金发女人鬼混呢。”
“你觉得他不会?”
“我知道他不会的!”莎拉强调着。“你也觉得他不会的。是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觉得,”媚兰直接了当地说了实话。“我只知道我非常愤怒。”
“是吗,啊,你想怎么办?”
“我准备明天飞到亚特兰大去,先揍他一顿。再把他掐死。”她声音里有点解气的满足。
“是吗?”莎拉觉得自己变成了个应声虫了。她简直不敢相信媚兰准备揍她大哥一顿。她认识媚兰这么些日子以来。都没见过她安详镇定的神色稍有改变。现在她竟然也想实施暴力了。
噢。她猛然恍然大悟。她一定是疯狂地爱上科尔了。“好吧,我就不多说了。既然你明天要出城,现在一定有好多事要做。再见,媚兰。替我问科尔好。”
“我会的,再见。”
媚兰又一次挂上话机,站在那盯着它看了半天。双眉迷惑不解地紧锁。她母亲和莎拉听到她对科尔的愤怒好像都感到了宽慰,甚至有些高兴。为什么,脑子里怎么也想不出个满意的答案。她只好耸耸肩。上楼去了。
她又是刚上了一半楼梯时。电话响开了。
“烦死了!”她恼火地瞪了它一眼,喊了一声。它却执着地又响了起来。媚兰最后讨厌地对看了它一眼,转身继续上楼。也许又是妈妈。或者是别的什么人看了新闻跑来问我感觉如何。我可不想再去宽什么人的心。告诉他们我不会自杀的。杀人——是的——但绝不是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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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科尔,好好干!”鲍比?麦克艾利斯特笑着对他说。同时伸出大拇指。
“谢谢。鲍比!”
“对。”凯尔?丹尼森扬着说。“你可是双喜临门呀——特兰顿五百型和摩托?特兰德小姐!”
科尔哼了一声没回答。大步走上他二楼的办公室。他一下子坐进办公桌后面垫着座垫的皮椅子里,开始拨媚兰在卡萨洛克的电话号码。他数着电话铃响了整十二下。才把听筒放到话机上。
“见鬼!”他大声抱怨里又拿起听筒拨了一个号码。
“早上好。维多利亚花园,”电话到自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能帮您什么忙吗?”
“喂,玛利安。又是我。科尔,媚兰打过电话来吗?”
“是科尔呀。对不起,她还没打来电话呢。昨晚她从家里给我打了个电话。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当时她叫我照顾几天商店。”
“她没说原因吗?是不是要出城,还是病了?”
“我肯定她没事——听上去她很健康。可能就想休息几天。”玛利安安慰他说。他已经打过三次电话了。每次她都是这样安慰他的。“我保证只要她打电话来我就让她给你打。”
“好吧,谢谢你,玛利安。”
“再见,科尔。”
“再见。”科尔烦极了,把话筒扔回话机。见鬼。她去哪了?他把手伸到头发里,褐色的头发被弄得更乱了。昨晚他看了全国新闻中的体育报道以后就开始给她家里打电话。起初他听到忙音。后来电话就干脆光响没人接了。他都快准备坐上飞机飞回家看她到底是怎么了。
电话向了,他赶紧抓了起来。却是一个供应商要延迟送货。失望、烦恼的科尔把双脚翘在桌边,靠在椅子上,越来越不同烦地听着对方那个男人闪烁其词。
媚兰把车费递给出租司机。出了车站在马路边上已经是下午了,太阳很毒,空气很湿,她的太阳穴边的黑发被潮气卷起一些小巷。其余的长头发整齐地从头顶一直编到后颈。面前是个两层的小楼。刷得自白的外墙只有简单的装饰:一行黑体字。一块很普通的招牌——麦克法登赛车行。
她伸出手掌身前身后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笔挺的白色套服。扶了扶肩上的挎包带子然后弯腰去提起脚边的小巧的皮制旅行箱。她走过人行道。推开了上面写着入口的门。走了进去。
她走进了一间空空的小办公室。两张皮椅子、还有一张用沙发。挨着两面墙放着。面对的是秘书桌和文件柜。文件夹和纸张摆满了桌子。而且一直摊到电脑屏幕边上以及桌子后边放键盘的长桌上。
媚兰等了一会。没见人影。四四方方的属于左边一角沙发边有扇门应抱着。从那里边传来男人的声音。收音机里的音乐和说话声还有工具碰撞声和机器轰鸣声。
“有人么?喂!”她试了几次想引起注意。可就是没有一张询问的脸从门里面伸出来回答她。
她可没耐心等。看过科尔的六点钟新闻节目都几个小时了她的火气还丝毫没有减弱。她把文件箱似的旅行箱扔到沙发上,挺了挺身了。走过小小的办公室地上的地毯,推开了里面中开着的门。
眼前是个车库,很大很亮。里面有八到十二个男人在干活;屋了中央有个独立式的工作台。上面放了个引擎。有五个男人弓着身子在摆弄着它。铁蓝色的车身。上面还有色彩鲜艳的图案显示着赛车队赞助商的名字。被整个从底盘上端下来放在一个角落,孤独地闪着光彩。工具和器械技了一墙,墙边还有一条长凳。几个墙角都有扩音器。里面传出西部乡村音乐。回荡在整个屋子里。
“喂。杰瑞。”鲍比用管肘碰了碰年纪稍大的正看着引擎的机械师。
“哎。”杰瑞一面继续盯住学徒工干活。一面决不经心地回答。“什么事?”
“有客人。”
“嗯?”杰瑞皱着眉头抬起脸。“在哪呢?”
“办公室门那边。”
杰瑞转脸看去。看到了媚兰,他一动也不动,张大了嘴巴。
“哎呀,真是见了鬼了。”他轻轻吹了一下口哨。随手拿起一块抹布擦了擦手。
“是啊。我也见了。”鲍比笑着同意他的话。欣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这个穿着正经的白套服、有一双碧眼,身材娇美的女人。“不错。啊,她是谁?”
“她嘛。”杰瑞咧嘴笑了。“是科尔的女人。”
“她是?”鲍比又看了看她。“我以为这周的宠儿是个金发。像摩托?特兰德小姐那样的。”
“不。没门儿。她叫媚兰?温特斯。科尔迷恋了她八年了。不是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