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可咧嘴一笑,以愉快的声音说,“预祝妳游泳快乐,再见,雅妮小姐,很高兴能认识妳。”
他转身欲走,雅妮情急的抓住他手臂,眼前出现她自己淹死的情景,报应,谁叫她刚才要诅咒亚伦淹死,“等等,你要去哪里?”
“上去,”他头往上一抬看他的屋子,“别为我担心,这个崖很坚固,不会被海浪打坏,坡也很好爬,我爬过很多次了。”
表才为你担心,雅妮在心里叫,“别为你担心,那我呢?”
“妳不是个游泳好手吗?”他好整以暇的模模他下巴的青髭,“月色这么好,在月光下穿着新娘礼服游泳实在很浪漫,我当然不会阻止妳。”
“那我的猫怎么办?它会淹死。”她往崖上看一眼,“我要怎么一边爬一边提裙子一边抱着猫?”
“它怕水不怕石头吧?”一只大手从她肩上抓走凯弟,放凯弟下地,凯弟敏捷的爬上崖,“女士优先,请吧!”
她的礼服下摆浸过海水,大约有十吨重,天又黑她的脚又僵硬,幸好她没承认过她是爬崖高手。她战战兢兢的爬,扫下许多小石子,走在她后面的麦可大概受不了了,到她旁边来搂她的腰,她稍微轻松了一点,但仍不时被裙摆绊到。
“妳想害我跌死吗?靠左边走,手给我。”他低吼。
她顺从的让他拖她,她可怜的光脚丫可能已经血肉模糊了。喔,她自她的高跟鞋倒出泥沙后就转念把它们送给太平洋了,她人到不了夏威夷,说不定她的鞋子到得了。
终于上了崖,她上气不接下气的一坐到一块石头上,对满天星发呆,这是个乱七八糟的一天,而今天还没结束。
“妳的体力不行,胆子倒不小。”他挡住她的星空,风吹得他的衬衫啪啪响。
雅妮刚才爬坡出了汗,现在凉风一吹,鸡皮疙瘩全起,“走开,”她有气无力的喊,“我的脚在流血,我的腿……,上帝,它们僵硬得已经不是我的了,我快死了,你照顾我的猫吧!”
“我告诉过妳,我讨厌猫。”麦可不费吹灰之力的拉她站起,她顺势跌入他怀里,立刻感觉他身体的热度。他把她整个人抱起来,而她无力挣扎。
“妳比妳的猫还不乖,别动,否则我们会滚下崖去,一路滚进太平洋。”他重重的呼吸,“妳滑稽的衣服有一吨重,如果我的房子再远一点的话,恐怕我们要到天亮才走得到。”
她不动了,安静的储备精力,在他怀里挺舒服的,她闭上眼睛假想是亚伦抱着她,就像新郎抱新娘进新房那样,亚伦在世外桃源的毛伊岛租了一间度假别墅,他们原定在富有原始情调的夏威夷茅屋内过新婚夜……。
他们,麦可和她一下子就进了门,麦可用脚拨开铁丝网的门,进入充满花香的院子,唉!星空、花香、伊人在抱,如果他是亚伦……。
她做了个深呼吸后张开眼睛,“我们被跟踪了。”她很怀疑麦可会不会让凯弟进屋,麦可用膝盖顶着门支撑她的重量,腾出一只手去旋开门把。
“我知道。”他打开门,“噢!糟糕,我的地毯。”他对着他漂亮的白色地毯皱眉,预卜他的地毯快遭殃了,“别动,否则我就把妳往地上一摔。”
“我可以自己下来走了。”雅妮试着争取自由,久窝在撒旦怀里是会中毒的。
“别急,我全屋子铺了白色长毛地毯,妳休想到处走印上血迹。”他抱她往厨房走。
“抱歉,我的衣服在弟水。”雅妮可怜兮兮的说,“我没有办法控制。”要是她有这么漂亮的地毯,而有人在上面洒海水的话,她一定会把那个可恶的家伙踢回大海。
他把她放到厨房的小桌子上,吁了一口气,然后去开灯。
“你的灯有杀菌装置吗?”她问,“我的裙摆可能带了很多寄生虫进来。”
麦可站在灯掣旁观看她,他的衬衫上面有沙粒,胸毛上也沾到了,两眼如探照灯似的,焦距对准雅妮。他胸臆间发出一个古怪的声音,然后脸上倏然变化,突然爆出笑声。
雅妮很遗憾手边找不到东西可砸他。笑,笑,哈哈!真好笑,可笑的雅妮·柯特在她结婚那天却被另一个男人抱进他的厨房,听他讪笑,她盯着微波炉看,眼皮一眨豆大的泪珠就滚落腮边。
“嘿!对不起。”麦可无措的搓搓手,“我不是有意笑妳,如果妳看得见自己的样子……。”
“我看得见。”雅妮愤然叫道,“我可以从你该死的烤箱玻璃看见,我的脸有泥沙和睫毛膏的黑色泪痕,我的头发像鸡窝,我正适合演杜鹃窝逃出来的疯婆子。”
他来到她身边轻语,“没有那么糟,只是因为很少有人穿着新娘礼服会有妳这种滑稽相,呃,我的意思是……,妳懂的。”麦可急忙转移雅妮的注意力,“啊,妳的头发里有个可怕的东西。”
“可怕的东西?”收到效果了,雅妮一动也不敢动,头皮发麻。
“没什么。”麦可模一下她头发,似乎抓出什么来丢掉,“只是一根海草。好了,收收妳的洪水吧!我不想被妳的蓝眼睛淹死。”他挤个眼睛逗她,“我们今天已经谈够淹死的话题,恐怕我会做噩梦,在下很诚恳、谦卑的向妳道歉,我不该嘲笑妳。”他夸张的弯腰鞠躬,“我是一只笨狗。对了,妳看过狗笑吗?”
雅妮尴尬的破涕为笑,她掩饰笑容的低头看她花了不少心血订做的白纱礼服,可怜的礼服下摆又是血迹又是泥沙还有咸湿的海水,“不必道歉,是我自作自受,可怜的亚伦,我不敢想像我怎会对他做出那种可怕的事来。”
麦可拿了一个塑胶容器放在地上,他提起雅妮的礼服尾巴来拧水,“谁是亚伦?”
“被我陷害的那个倒霉鬼,亚伦是我的未婚夫。喔,一直到今天早上他还是我的未婚夫。”雅妮咬咬牙。如果亚伦骂骂她,她会觉得好过一点,偏偏他还谢谢她,教她不知道该不该生气,再怎么说亚伦才是受害者,她没有理由生气。
麦可放下她的裙摆向她靠拢来。雅妮畏然一缩,他耐心的解释,“我必须抱妳坐到流理台上,让妳把脚放进水槽里将沙子冲干净,才能料理妳的伤。”
雅妮又一次感到麦可温暖的身体,她已经对麦可的身体有熟悉的感觉了。天呀!好恐怖的女人,别忘了妳身上为别的男人穿的结婚礼服还没月兑下。
“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事?”麦可温柔的握起她的脚冲水。
再回忆一次逃婚记实在痛苦,雅妮还是莫可奈何的说了,在她叙述完时麦可已经帮她上好消炎药裹好绷带,雅妮相信即使亚伦也不会比麦可做得更细心更温柔,恐怕亚伦遇到敌手了。
“可怜的家伙。”麦可评论道。
雅妮已经十二个小时没吃东西,所以麦可提议她吃个鸡肉三明治时,她真是感激不尽。哭泣的新娘也理应有权吃东西。看来她的运气还不算太背,幸好还有一颗吉星高照,能遇见麦可这个贵人。想想她刚才还以为他是个酒鬼、神经病,而他却救她免于淹死、流血过多致死和饿死。能有个麦可这样的邻居真不错,上帝怎不安排他们早点见面?她趁他在忙碌的时后用纸巾整顿脸上斑驳的残妆。
不过他实在不是个做鸡肉三明治的高手,可是雅妮饿坏了,只要有东西能填填胃就该谢天谢地,不敢多挑剔。她狼吞虎咽的吃完两个三明治,向第三个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