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帅了,雅妮一向不信任英俊的男人,瞧瞧他的眼睛就知道他多不可信任,哪有人这样看一个陌生女人?看什么看?噢,虽然她的装束有点奇怪,穿着裙摆泡着海水的新娘礼服,脸上画着浓艳的新娘妆,但他也不该这么没看过女人似的看人。哈!他以为她是从水里冒出来的女妖吗?
雅妮没来由的想哭,要是她不发神经,现在已经在飞往夏威夷的飞机上吃晚餐。
她低头抚猫,然后抱起凯弟,拉开泡湿的裙脚站起来,“谢谢你。”她僵硬的想维持自尊,“凯弟怕水,我以为它会自己躲水。”
“没什么。”男人以懒洋洋的腔调回答,纵使雅妮不抬头,她也能猜出他正用懒洋洋的眼光看她的新娘礼服,“新郎也是这样吗?”他问。
“啊?你说什么?”她迷惑的望他。
“我的问题是——新郎的石头也淹水了吗?希望他不是和猫一道儿,我刚才没想到要找救生员,现在恐怕已经太迟了。”
雅妮幻想亚伦沉入水里,他仍是不慌不忙的整整领带模模头发,做淹死前的准备。噢!懊死,她怎么可以诅咒亚伦。她闭上眼睛叹口气,看来她糟糕的一天还没过完,还要遭一个邋遢野男人奚落一顿。
“对不起。”她一手抱凯弟,一手抓起裙摆,以最骄傲的姿态迈步,虽然她脚痛膝盖又僵硬得快罢工,但她不会在这个死相的陌生人面前昏倒。可是实在乏力,而且有些麻,她走了两步就不得不停下来。
她侧头为自己的停步休息找话说,“谢谢你救了我的猫,我要走了。”她冷冷地看陌生人,用眼睛骂他,姑娘的心情已经够差了,你少来烦我,我有比在这里让人笑话更重要的事要做。譬如:回小屋嚼冰块。
她抬脚要走,却绊到自己累赘的长裙,匆忙间金鸡独立的设法保持身体的平衡,在她以为她将跌入水里时,她跌靠在坚实的男性胸膛上,感觉到一只有力的手臂紧搂着她的腰。
没有一个倒霉的女人会发生这种尴尬的情况,除了她,扫把星雅妮·柯特,她绝望的靠在他胸上听他的心跳,用力把咸湿的空气吸进她肺里,似乎有温暖的气息吹动她发梢,扎扎的胡子抵着她太阳穴,他皮带的铜扣紧压着她的胃,而她能闻到浓烈的酒味。
好了!她落到一个酒鬼手里了。真精彩的一天,他会发酒疯吗?希望不会,她不敢再想下去,她的倒霉运还没走到尽头吗?海上发觉一具身着沾泥水和血渍的白纱礼服女尸,疑系遭某酒鬼奸杀。
她不能浪费时间打第二个冷颤,快逃为妙。她站稳了,用手推男人的胸膛,凯弟已经爬到男人肩上,她和男人保持半臂的距离,觉得安全一点,心跳缓和了一点,可以呼吸了,才说,“你应该挂一个牌子。”她仍然有些头昏,可能是闻酒精中毒,“危险,内装易燃液体。”她怀疑这个人身体里流的是酒精而不是血,妈妈咪呀!他到底喝了多少酒?
他的牙齿好白好亮,嘴角勾起一个有趣的微笑。更危险了!他的牌子上应该加注:女士们请注意,本人的微笑深具魅力,迷死人不偿命,请各自小心先买保险。
“妳以为我醉了吗?我可以向妳保证我喝酒有节制,妳想试试看我的舌头是不是还灵敏吗?”他盯着她的唇似笑非笑的半眯着眼睛看。
圣母玛丽亚,她不仅遇到一个酒鬼,还是个神经病,难怪他会那样看人,如果他以为她会任一个陌生人吻她,那他必定是快醉死了。
雅妮小心地提起裙摆往后退一步加长安全距离,然后嗤之以鼻的说,“你醉不醉与我无关。”
他双手插进牛仔裤口袋,上前一步审慎的打量她,他又微笑了,带着歉意的微笑,“如果我知道今天晚上会在这里遇见邻居的话,就不需要喝威士忌。告诉我,妳常常干这种事吗?”
他在说什么?她一句也听不懂,“什么事?”她迷糊的瞪着他问。
“黄昏时穿着新娘礼服到海边来淹死妳的猫,虽然那与我无关。”他抚着安然站在他肩上的凯弟,双腿分开,“我不喜欢猫,但也不喜欢眼看着人类淹死猫,我建议猎猫比较合乎运动精神。”
“我没打算淹死它。”她伸手接过凯弟,“我相信你养了一只巨犬,拿猫当早餐喝啤酒睡觉的黑色怪物。猎猫,哼……。”雅妮突然想起他刚才说他们是邻居。这附近除了她租的那间小屋外,只有一幢用红木和玻璃盖成的大房子,就在他们现在站的地方崖上,房子前面有铁丝网长满了植物,雅妮曾猜想是个隐居的老人住在那里,可是她面前的男人不是个老头,而是个顶多三十五岁都还不到的帅男人。如果他蒙起一只眼睛,穿着蓬蓬袖的衬衫,一定很像一个海盗。噢,他的身材真不是盖的,他一定天天游泳,皮肤晒得黝黑,身体也练得很壮。
“你是租的吗?”她好奇地问,斜倾着头看着红木房子,一时忘了他可能是个酒鬼、神经病或海盗。
“不是,我拥有那间红木玻璃屋,不过我大部份的时间都住在洛杉矶。”
难怪她没见过他。要命,他的微笑真好看。记得,帅小子不可靠。别相信别人,天知道他是不是真是那房子的主人,他可以随便一指呀!说白宫是我家的疯子也大有人在。
他有趣的看着她脸上的情绪变化和蓝色大眼睛里信任与不信任的迭相交织,“我为我大狗熊的邋遢样子抱歉,妳应该看看我穿三件式西装的模样。”他伸出手绽放友善的笑容,“我是麦可·海耶,当我穿三件式西装的时候,我叫麦可·威廉·史坦福·海耶二世,救了妳的猫的人是简单的那个麦可。”
雅妮犹豫了两秒钟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和他握手,感觉他的手掌热热的,“雅妮。”她低声呢喃,不太放心随便报上名字,这个人到底可不可靠?泛着一脸笑容的人是诚恳的麦可还是狡猾的麦可?
“对不起。”他听不清楚她的嘟哝。
“我叫雅妮·柯特。”她想抽回手,可是没有成功,不仅他乱糟糟的头发和青青的下颚像狗熊,他的爪子也像熊爪,“我可以把手收回来吗?”
“抱歉,”他歉然一笑,“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妳好,雅妮·柯特小姐。”
“我还好,谢谢。”今天是她结婚的日子,哪一个女人不是在她结婚当天快快乐乐的呢?雅妮欲哭无泪的干笑,“麦可·海耶先生,再见,我要带我可怜的猫回家睡觉。”
麦可礼貌的点头,“我相信妳是个游泳好手。”
“对,我是个游泳好手。”凯弟在雅妮怀里不安的蠕动,“臭猫,别乱动。唔,你问我是不是游泳好手干什么?”
他耸耸宽大的肩膀,看着海上说,“因为我不是个顶尖的游泳高手,我能够涉八吋的水救妳的猫,不过我不会潜八呎的水再救它一次。”
“八呎的水?”雅妮打了个冷颤,随着麦可的眼睛看过去,她回家的路已经被涨潮的海水淹没,而且水势汹涌水位直线上升。笨、笨、笨,她只顾呆坐在石头上选好的角度看瑰丽的夕阳云霞,咀嚼自己的悲哀,没想到退路被截,这一带水底下尽是大大小小的石头,她拖着长尾巴的白纱礼服,手上抱着只怕水的波斯猫要怎么游泳?恐怕连世运游泳金牌女将也会怯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