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她把整个事情经过说完后,王子站在拜伦郡主的肖像前喃喃地说些感激的话后,立即狂热地拥吻着她,直到她喘不过气来。那时,她才开始了解自己揭开秘密后的影响有多重要。
稍后,王子走到门口,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以十分欢愉的声音吩咐大厅里的侍从,立刻请公使及官员到会议室商讨。安姬兰会意地看着他传唤众臣,直到他又从门口走回来。她伸出手来,紧张地问道:
“你……打算……做什么?”
“我要把我未来的新娘介绍给内阁总理,他一向最关心我的婚事了。”他答道。
“你……确定……真能确定……你能和我……结婚吗?”
“我要和妳结婚。”他肯定地答道,“可别忘了妳救过我一命,从现在起,我这整个人都由妳负责了。”
“那是我……心甘情愿的,”安姬兰说,“但是我不……愿意做任何有损……贵国利益的事。”
“我迎娶妳不仅是完全正确的事,更可以鼓舞塞法罗尼亚的斗志。”王子很坚决地说。这时,公使、内阁总理及其它官员都涌进议室。公使显然惊悸过度尚未完全恢复平静,走起路来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安姬兰觉得十分害羞,怕那些大臣误以为王子差人请他们到会议室,是为了再度感谢她不仅救王子一命更帮他们翦除了国内叛徒。
王子等他们都进屋内坐定,门关上后,说道:
“各位大臣,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须向你们宣布。我想,你们一定也和我当初一样惊奇万分,却又觉得洋洋得意,压抑不住心中的骄傲。”
他踌躇了一会见后,握住安姬兰的手说:“你们都认识梅威小姐,对她智勇的行为及为我们所做的一切也都有所了解,但是有一点你们大家都还不知道的,事实上,她是那位拯救我们免于蹂躏之苦,又在举世漠视我们,唯独他为我们牺牲生命的拜伦郡主的曾孙女儿。”
王子边说边举头仰视拜伦郡主的肖像。安姬兰发现,所有大臣的眼光都跟着王子移动,不仅可以从他们的脸上看出惊愕,更可以从他们仰视肖像的眼光里找到崇敬。
这种对拜伦郡主的仰慕之情,等她到达塞法罗尼亚后,更能亲身体会出来。
拜伦郡主的事迹为岛民所争相歌颂。在曼达加达的一个小村庄,她被领着去参观一株拜伦郡主亲自种植的常春藤。在现在他们爬的这条斜坡起点也树立着一根粗糙的木柱,上头刻着:“拜伦之路”。她和岛民交谈时,他们随时引用拜伦说过的话或背诵他的诗篇,彷佛把他的言行溶入日常谈话中,变为不可或缺的一部份。
人民个个想认识她,会见她,讨好她,不仅因为她是王子的新娘,更因为她遗传了拜伦郡主的命脉。
世事瞬息万变,每一件事都发生得那么突然、快速,每每令她措手不及,直到船停泊在塞法罗尼亚的港口,大家准备上岸时,她还觉得自己对那些接二连三的奇事应接不暇,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王子坚持要照自己希望尽速和安姬兰完成婚礼,即使梅威夫人都无法加以反对。当初她一得知安姬兰将成为一位治理百姓的王后时,简直震憾极了,根本都忘了要斥责她未经自己同意就私下与王子约会的过错。
安姬兰和王子事先约定要隐瞒两人共进晚餐及一同前往塞法罗尼亚餐厅参加聚会的事。
他们只向祖母承认,彼此经由凸凸和黄猫的追逐而相识,偶而在花园里见个面聊聊天。
接连三个星期沉浸在为安姬兰作嫁衣裳的喜悦里,随后又忙着张罗她前往塞法罗尼亚举行婚礼的各项事宜,梅威夫人也无心再追根究底,安姬兰深自庆幸。
王子很勤快地打点每一件琐事,他迷人的风采更讨梅威夫人的欢心。梅威夫人不得不对安姬兰赞赏他说:“他真是我所见过最讨人喜爱的青年--说真的,连我自己都爱上他了!”
虽然突来的喜事驱走了梅威夫人的部份病魔,使得她神采奕奕,可惜她还是无法忍受旅途劳顿,老远地赶去主持安姬兰的婚礼。
幸而修雷特夫人热心地赶来援助,告诉梅威夫人,她非常希望陪安姬兰前去,顺便一游塞法罗尼亚。如果安姬兰的父亲无法及时从印度赶回来主持,修雷特郡主十分乐意效劳。
安姬兰知道祖母不能亲自参加婚礼,心里一定沮丧失望,所以三番两次地安慰她,自己多么希望她能一起前往。直到离开英国前,王子坚决地认为梅威夫人的精神应足以支持她离床下楼,到那关闭多年的会客室举行一次接待会。
“她会太劳累了!”安姬兰在两人独处时,反对王子的主张。
“那儿的话!”王子答道,“快乐和兴奋从不会戕害一个人。只有烦燥和郁闷才会使人衰竭。”
他看见安姬兰犹疑的眼神,便轻轻吻着她说:
“亲爱的,这种沮丧的情绪永远不会在妳我之间发生。妳会不断激励我、鼓舞我,直至老死。”
“我……希望如你所愿,”安姬兰细声地答道,“但是您看过那么多人,经历过那么多事……当我还懵懂无知,在学校中就读时,你已经在人生道上先走了那一大段路,我怎么能有助于你呢?”“不管妳的年龄、经验,”王子说,“只要妳我思想一致,同心协力,共同发扬古希腊固有的精神,把真善美重新传播到世界上。”
他再亲吻着她,说:
“这就是妳能做的事。亲爱的,妳本身便是真善美的化身。妳这么漂亮迷人,我真想搁下一切事情,生生世世只盯着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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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威夫人穿上最好的礼服,佩戴好所有的珠宝,然后仆人便把她移到楼下会客室里,准备接待客人。她神色自若地坐在沙发上,膝上盖了一件貂皮毛毯。安姬兰看她那舒服的神情,觉得王子的主张一点都不错。“他总是对的,”她私下自忖,“我必须多向他学习。”
彷佛全伦敦城里的人都想见见西诺斯王子并瞧瞧他的英国新娘。
但事实上不可能全部邀请他们到场,只有限地邀请梅威夫人的挚友、王子的亲属及外交界人士--这些人是万万不可遗漏的。
安姬兰看到会客室里烛火辉煌,金光闪烁,到处弥漫着百合花醉人的清香,把会客室原该有的壮丽豪华气氛表露无遗,心里真是愉快万分。
安姬兰穿的礼服是裁缝师连夜设计赶工完成的,王子称赞她穿著那件礼服就像一首诗股耐人寻味。“妳就像爱神维纳斯,”他俩私下谈话时,他说道,“爱神在希腊人心目中并非一个拥有大胸脯的妇人,而是一位自海上诞生的青春处女。”
他的双唇向她挪近,气息轻拂在她耳畔。他说:
“我珍爱的,妳纯洁美丽,充满着爱的诺言,和我一起谛造我们的未来。”
“那都是我们对……婚姻的理想。”安姬兰喃声细语,“一个新的开始……我们……永远相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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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会结束后,王子先离开英国,回塞法罗尼亚筹备婚礼。
内阁总理与他同行,新指派的外交部长,邵德梭上尉,将在稍后护送安姬兰到达塞岛。另有一个侍从官负责在旅途中照料凸凸。
在离去之前,梅威夫人看见安姬兰对凸凸依依不舍的样子,便把凸凸赠送给她。
“真的要送给我?女乃女乃?”安姬兰兴奋地喊叫,“我宁可拥有凸凸也不稀罕那些美丽贵重的礼物,但是我希望您不会因为失去牠而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