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版登入注册
夜间

梦中佳人 第3页

作者:卡德兰

“西诺斯王子在白金汉宫遇到这些女人时,不知他作何感想?”安姬兰暗想。

在她的印象中,希腊女孩个个天生丽质,祈以王子对美的要求标准一定很高。

她走到狭窄阴森的走廊时,永远固守岗位的老鲁斯旦看见她,便从暗处走出来,手上拿着一支花园门的钥匙。

“出去吗?安姬兰小姐。”他问道。虽然他很明显地知道她走到此处的目的,但仍然习惯地这样问她。安姬兰从他手中接过钥匙,微笑地说:

“是的,鲁斯旦。今天的天气很好,到外头走走比待在家里要愉快多了。”

“对啊,安姬兰小姐。妳可以自己到花丛间玩玩。”他边说边以患风湿的手艰难地推开门。

看着她愉快地抱起凸凸,沿着空旷的路,跑向左边小径尽头的门时,他很诗意地想着:她本身恰似一朵美丽的鲜花。

一道高耸的铁篱笆围住了花园的入口,以防止闲杂人等擅自闯入。

便场里每家主人都有一把钥匙,但安姬兰发现他们根本少有机会用到。

通常,园内都只有她和凸凸尽情地享乐。今天下午也一样。

便场的范围宽阔,这花园所占的面积也非常大。春季百花吐蕊,水仙花、番红花、紫丁香及山梅花等在园中争奇门艳,一片乡野气息,常使安姬兰想念起从前的乡间生活。

在这个季节里,园中盛开着深红的天竺葵,花床边缘点缀着蓝蓝白白的山梗菜。

有几簇野玫瑰散开在灌木丛中。茂盛油绿的树叶提供人们一大片遮阳的荫地。

便场里所有住家的主人共同雇用两个园丁来整理花园,定时浇水,以维护绿油油的草坪。

现在天竺牡丹正含苞待放,天竺葵凋谢后,她们将接掌整座花园,展示动人的新姿。安姬兰打开园门,走进去后再轻轻把门锁上。这随手锁门的规则是每一钥匙主人必须固守的。她把凸凸放到地上自由活动。

每天早上第一次进花园时,凸凸往往因获得自由而兴奋地到处疾走。但这回已是今天来的第四趟了,牠反而觉得有点索然无味不知做什么才好。

安姬兰假装往前走了一点路,到达园中天竺葵花床时又折回,然后找一处阴郁而视野极佳的树丛里躲着,外面的行人既看不见她,而她又能很清楚地窥视公使馆的情形。

上午,她看见王子由公使陪同,在午餐前乘一辆无篷马车离开。所以她先在此等侯,希望趁他回馆时偷窥一眼。那时有两个身着制服的人坐在他们对面,安姬兰猜想那大概是侍从副官。

她认为他们可能到白金汉宫进膳或与“挤”在伦敦各旅店内的皇亲国戚共餐。

报纸先前报导过,首都城内再找不到多余的房间容纳各地涌进的人士。安姬兰当时渴望把祖母宅第中多余的卧房提供出去。

她明知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事,但仍很愉快地梦想着某些年少的皇亲们如何成为她们的贵宾。

就在这时,公使馆的大门开了。

安姬兰赶紧从树缝间望去,有一群步兵在前头开路,台阶上放着一卷正待展开的红色地毯,这些事实显示她等的时刻不远了。仆役的制服非常时髦漂亮,职位高的绿色衣服上佩戴许多金色细繐,职位低的则在金色钮扣上雕刻塞法罗尼亚的纹章。

从公使馆敞开的大门,她看到水晶吊灯及大理石楼梯。

塞法罗尼亚公使馆此祖母的住宅大得多,是由贝格瑞福广场两座紧邻的大厦打通合而为一,并把两栋楼的入门改成中间一道大门。

大门顶端旗杆上飘扬着一面巨大旗帜,使人印象鲜明。带有罗漫蒂克色彩的旗帜常使安姬兰的心儿跳跃,精神振奋。

有几次,她梦见自己泛舟大海,登陆希腊岛,找寻一片叫阿波罗的陆地。根据书上记载,这地方会发出一种世上罕见的奇异之光,她正为追求此光而来。梦醒时,不禁哑然失笑,知道自己的梦境不太可能实现。

或许,只有等父亲大发慈悲,如她所愿地允许她到印度去居住,当船带着她行经地中海航向苏伊士运河时,她将经过希腊岛,届时方能一瞥希腊岛南端的这座岛屿。

等了许久,依然不见王子。安姬兰有点不耐烦,如果他不赶快回来,自己就不能再多待,得赶紧回屋去了。

祖母睡醒时便会拉铃唤人,等哈娜慢慢走进去,第一个就问哈娜要热水瓶,接着是找她的孙女儿。

“找安姬兰小姐到这儿来,哈娜。”她总这么说:“报纸上还有许多文章她没有念给我听呢。但是先把眼镜递给我,我想看看我的帽子有没有戴正。”梅威夫人在年轻时是人尽皆知的美人。她有一个特殊的习惯,就是那镶有美丽小蕾丝边,系着蓝色缎带的无边小帽必须端正地戴在她稀疏的发上。

因为有一旧教区神父拜访她离去后,她偶而一瞥镜子,发现自己和神父会谈的那一大段时间,帽子竟然一直歪歪斜斜的,这副模样使她觉得自己丑陋万分,所以打这回起,她坚持一天至少照十来次镜子,才能肯定自己的帽子的确端正了。

“他到底在那里呢?”安姬兰很纳闷。

她想,是不是午宴不如她想象的正式,而王子被某位冶艳动人的小姐迷惑得月兑不开身,索性不赶回来了?安姬兰在这两年来从祖母的叙述中了解不少社交圈的事。有些女人特别打扮得妖媚诱人,不仅为了吸引丈夫的注意力,更希望引起绅士们的垂涎,成为群众的焦点。

不只是国王的新宠引起其它夫人妬羡,而发生争风吃醋的事,安姬兰更发现无数的事件都牵扯着她听说过的一些可爱女人。

梅威夫人年轻时也周旋于名人绅士之间,所以她谈论的尽是当代美女的故事,如名扬一时的朗粹太太、德格瑞夫人及沙勒兰公爵夫人。

但是她们都年华老去,新生一代美女如云,不亚于前辈,在社交界放出异样光芒。安姬兰从读报的经验中发现祖母对报上所提年轻一辈的女人认识得很少,这些女人美丽华贵的礼服为贵妇人杂志争相罗致为插图。

她尽力想象到底那个女人能吸引王子的注意?如果王子能说流畅通顺的英语,他会如何向她搭讪?

不知在什么书刊上记载着希腊的上流社会人士大多以法语互相交谈,她认为这几近乎叛国的行径是对该国的一大侮辱。

为什么他们不以身为希腊人,能说希腊话为荣呢?记得父亲和一些长辈常勉励她,身为英国人,便承继上帝所赐美好的一切。

案亲远居异乡,她更能体会他说这话时的感受。毕竟,不列颠王国已征服印度,女王统领着整个印度,而且印度总督的重要性与欧洲任一国王的地位相等。

“或许终有一天爸爸会受命为印度总督,”安姬兰想:“那时,他就不能拒绝我到印度去了。”

想归想,事实却是事实,居住在印度的贵族侨民中有许多富甲当地足以为总督的,那是一介军职人员所能问鼎呢?而且她知道父亲尽忠职守,不求名利,只要战况所需,便即刻整装待发,率领所属部队,奋战于北疆。

“男人酷好打仗,”有一次母亲很凄切地说,“奋不顾身,拋儿弃女的。身兼两职的太太最厌恨战争了。”

“为什么男人都喜欢战争呢?妈妈。”安姬兰问她。“因为战争是一种冒险,一种挑战,而男人的本性就是喜欢冒险,愿意接受挑战,”母亲很忧愁地说:“他们认为在家闲坐无事是最无聊、最笨的事。”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单击键盘左右键(← →)可以上下翻页

加入书签|返回书页|返回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