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抚着小肮上黎芷若为他留下的刺青,他的情绪就像蚕在结茧吐丝般,把自己的一层层包裹,把颓废的心一丝丝密封,他决意让自己窒息而死,也想令自己的生命随着爱情而逝。
因为饱受没有爱情的痛苦,阿卡纳提开始体会桑卡尼当年为了爱情和瓦达莉私奔的勇气。
母亲的姿色不是不具吸引力,但爱情力量吸引桑卡尼去做违逆的事,在本质上讲,不是坏的,只是在道德上无法求得平衡的立足点罢了。
而自己,为了维护亲情,放弃爱情,造成不快乐,痛苦至深,他在反思值不值得?
相对的,阿卡纳提的父亲桑卡尼也在不停地反思,到底要不要依照瓦达莉的建议,为了青春不择手段,把灵魂奉献给撒旦?
当他愈踌躇不决时,瓦达莉就愈让他迷恋在青春的胴体里无法自拔,可是,他又不愿抿灭人性去做伤天害理的事。
于是乎,他自残性、自杀性地发洩自己的体力,把能源消耗殆尽,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垂死。他的心智不能突破,在自我折磨下,只想早点结束自己行尸走肉的躯体让灵魂昇华。
瓦达莉却不屑他的企图:“桑卡尼,你以为这样做,耶稣会称讚你的灵魂清高啊?别傻了,趁你还有一口气,赶快奉献给撒旦,我去帮你找个女孩……”
“不要找,我只想把自己灵魂奉献给耶稣,以前我抿灭心性听妳的,现在,让我在死前忏悔吧!”桑卡尼心脏衰竭地。
“唉,想不到你的理性还在做垂死挣扎,既然你要死,我就成全你,有什么遗言,你尽避说。”
“在我死之前,希望能见到阿卡纳提一面,至于罗尼,我想无望了。在我死之后,希望妳能彻底想一想,得到青春的意义何在?”
桑卡尼想以舍生取义的精神孤立并唤醒瓦达莉,然而,瓦达莉也有她的执着,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
“我可以把阿卡纳提找来,至于他认不认你这父亲,我可不敢讲。”瓦达莉又兴起一念之仁,唸起咒来。
已经喝得接近醉醺醺、眼茫茫的阿卡纳提,耳际突然听到瓦达莉的召唤,不禁酒醒大半。
“阿卡纳提,桑卡尼即将逝去,想见你一面,我已转告,你来或不来,随你意。”
阿卡纳提震惊,桑卡尼发生事情了?刻不容缓,他用冰水清洗自己的脸后即驾马驰奔,薄暮时分的美景,他可无心欣赏。
跋达目的地,他大喊告知瓦达莉。
这次瓦墙分向两边移开,裂出一个通道,原来就是地窖的人口,阿卡纳提一走入,马上就看到第一次所见的室景,那张七彩的大床上正躺着气若游丝,眼皮快垂闭的桑卡尼,而瓦达莉却没有一丝悲伤的表情。
阿卡纳提靠进床沿:“桑卡尼……”
桑卡尼听到他的声音,张开眼,喜泣地抓住他:
“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么无情……”
“你曾经比我们更无情……现在又何必要见我?”
“唉……爱情和亲情面临抉择,你会选什么?”
这话问得阿卡纳提尴尬,良久才回答:
“或许你的选择是对的,至少你和瓦达莉度过快乐的时光。”
“我刚开始很快乐,自从瓦达莉为求青春,这几年我不怎么快乐,尤其差点害死你||我亲生的儿于,我就更不快乐了,我……”桑卡尼拚命的讲,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你生了什么病?”阿卡纳提有些急,带着同情的心。
“他没有病,他想死,我就成全他。”瓦达莉淡淡的表情,好像桑卡尼死得很理所当然似地。
阿卡纳提可激动了,抓住瓦达莉的手:“妳用咒语害他?”
瓦达莉甩开他:“桑卡尼是我的爱人,我没有理由害他。”
“是我……是我自己……想死,我是为……爱情……而死,死得心……甘情愿,你不要错怪……”
桑卡尼“她”字未出口,气就岔住了。
“父亲……”阿卡纳提叫道。
桑卡尼在气断之际,听到儿子喊他父亲,欣慰地滴下最后的眼泪,闭眼安息了。
阿卡纳提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知是为了父子相认而流,抑或是因父亲为爱情求死而流?为瓦达莉而死,是父亲心甘情愿的,他能说什么,怪什么?
可是父亲为爱情而死却震撼他的心灵,难道自己就这样夜以继日的消沉下去,让酒精来麻痺感情神经?这样的堕落,到最后他也像父亲为爱情而死,只是消极的方式不同。
不行,他还年轻,他不能让爱情像坟墓埋葬了他,他必须寻找失去的爱情,找回分离的黎芷若。
“瓦达莉,再帮我一次,看看Honey现在人在何处?”阿卡纳提央求道。
“咦,当初我指点了你,不是救出她了吗?怎么,她又跑了,还是又被抓?”
“被我母亲气跑了,到现在半年了,未见她回来。”
“哼,你母亲逼人太甚,我该找她算帐去。”
“我求妳,不要再敌对了,我只想找回Honey。”
瓦达莉看他一副真诚无奈的表情,放软了姿态:
“我再帮你一次,你再不好好把握住她,我会教你难看。”
阿卡纳提以为瓦达莉护着女儿:“妳承认她是妳女儿了?”
“谁说我承认,桑卡尼死了,四月底前我必须再去找最后一个活祭的男人。”瓦达莉依然我行我素。
“妳还要害人?”
“我没害死你,反而帮你和Honey,你要是出去乱讲话,小心我割掉你的舌头。”
阿卡纳提心知自己斗不过她,噤若寒蝉等待她唸咒搜寻黎芷若的下落。
差不多经过半个时辰,瓦达莉雀跃却又嫉妒地:
“这女孩真有办法,走上我以前的路,看来我要赶快再登上舞台,和她一较长短。”
阿卡纳提不知她意味什么,急道:
“她到底在哪儿?”
“酒吧……跳舞。”
“哦,Honey会跳佛朗明哥舞!”他话中感慨又喜悦。
瓦达莉爽快地表示:“我和你一起去找她。”
“妳……不是不承认……”
“跳舞是我追求的,女儿不是我要的,以后不准你再提半个字。”瓦达莉声威并重。
阿卡纳提暗忖瓦达莉真是个特立独行的女人,还好黎芷若没有遗传这一点,否则会让他穷于应付。现在,他的心只寄念在黎芷若身上,没兴趣和瓦达莉抬槓斗嘴,事不宜迟,他要立即出发,而且必须避开母亲的盯梢。
第七章
塞维亚城的班布酒吧的舞台上,黎芷若眼波流转,倾泻着无限妩媚风情,她的头发长长了,被服贴地梳在脑后。原本看似冷傲的神情,已融化在活泼爽朗的曲子里,年轻的明眸深处,释放着红灩青春的火焰。
舞台下观众如癡如醉地激赏着,坐在前排的一个中国男子温文儒雅,从平光的眼镜中透露着无限讚赏。
这人不是谁,是黎芷若邀请而来的郝帅。
郝帅一听她说小有知名度地在到处表演,最近更到了这西班牙有名的城市表演。他很惊奇黎芷若离开台湾只有八个月的短短时光,就可以名扬远播,可能是她幸运,得到上帝的眷恋。因此,他非来瞧瞧不可,也顺便给自己休个假,散散心。
本来他是等着她回台湾继续当他的徒弟,甚至可能是未来的新娘,没想到她在异国发展得这么好,真是士隔数月,令人刮目相看。
在台湾,与黎芷若相处的那一个多月,他已经悄悄喜欢上她,但碍于师徒关系,他不好启口表示,况且她一心想寻母,他也不想给她压力,乃至于出国前,欲言又止的情怀仍在理智下压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