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芷若见阿卡纳提以披肩裹剑引诱牛的攻击,而人则保持原地不动,不免为他捏一把冷汗。
第一次牛冲撞过去,他迅速回避了。斗牛的技巧愈是惊险愈能表现斗牛士的优越。往复三次,他临危不乱,都很顺利避开牛的攻击,黎芷若才冷静下来,相信阿卡纳提能应付自如。
鲍牛横冲直撞,如疯若狂,总是扑个空,被逗得气乎乎地,体力受创的牛更加狂怒,往阿卡纳提冲撞,不知是他稍微疏忽,还是牛的余威十足,冲猛有力,阿卡纳提踉跄跌得差点四脚朝天,观众惊呼,在牛即将撞上他的千钧一发,他矫捷地爬起,从旁潇洒的避开了。
这次他不再与牛作困兽之斗,乘着公牛再奔冲而来之际,抛去红巾,利剑对准牛的心脏,精确刺下。公牛身中要害,倒下地,牛眼圆睁,气喘吁吁,卧而复起,勉强作最后挣扎,终究溃败而亡。
阿卡纳提步入场中央,高举双手,向观众夸耀,这是斗牛士杀牛后的例行动作,荣誉已大于虚荣心。
臂众以欢呼相报,有的人丢来手帕、帽子,黎芷若见大家都拥护阿卡纳提,也掀帽丢掷给他,同时,另一头也飞掷而来一顶礼帽,阿卡纳提的视线当然是盯着黎芷若,见她丢帽,跃起接住,至于另顶礼帽当然落地囉!
阿卡纳提微笑亲吻黎芷若沾满灰尘的帽子,偷瞥了丢礼帽的方向,瓦达莉正杏眼圆睁呢!想必是生气阿卡纳提不接她的帽子。
罗尼与黎芷若跑到休息室找阿卡纳提,他一见黎芷若,兴奋忘形地马上抱起她,亲吻她已长出微髭般的短发。
“妳愿为我留头发了,妳爱我了?”他自以为是地。
“啐,是为了寻找我母亲没时间理。”
“嗨,我看到妳母亲了。”
“真的,在哪里?”
“可是我不知她是人还是魔?”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阿卡纳提换好衣服,领着她和罗尼走出斗牛场,指着场外的亮丽马车:“那是瓦达莉所乘坐的交通工具。”
他们跑向马车,阿卡纳提同时发觉多出一头马匹竟是他失去的马,俟他们一接近,车窗帘掀起,瓦达莉露出深沉又漂亮的微笑:.
“阿卡纳提,我会再找你的。”她兇瞪黎芷若一眼,就命令马伕离开。
黎芷若见她模样,追道:“妈咪!”
然而双马的马车跑的速度特别快,瞬即远离他们了。
阿卡纳提拉着她:“别追,等我告诉妳真相,妳一定会吓坏,再也不敢认她。”
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妈咪在格拉那达,她不辞辛劳白跑了数千里,真是枉然。但是阿卡纳提这一说,她不禁呆愣了。
从阿卡纳堤道出恐怖的经过,黎芷若更是目瞪口呆,阿卡纳提口中的瓦达莉会是她的生母吗?
“阿卡纳提,你带我去那里看看。”
阿卡纳提纵然心里仍有所畏忌,但凭斗牛士不屈不服的精神及胆识,义无反顾的回去开那部老轿车,带着她和罗尼去寻找那地窖入口。
可惜他们徒劳无功,黎芷若完全相信阿卡纳提所述,但是,她有三个深深的疑点:
“为什么瓦达莉选中你而不选别人呢?为什么她今天不架走你?”
“可能是我身上的十字架让她不敢轻举妄动,而且有妳在身旁,她大概怕引起别人注意,破坏她的好事。Honey,妳还要认她吗?”
“经你这一说,我也不敢确定,不过,我总得求证,既然她要你的命,我们就以你为钓饵引她再出现。”
“妳是说要我坐以待毙?而妳一点都不怜惜?”
“西班牙斗牛士,你那带有悲剧性艺术的斗牛表演,已经将死亡赤果果的呈现在阳光下,还会怕死吗?”黎芷若似乎对死无所畏惧。
“为斗牛而死和这样的牺牲不一样,斗牛士是为了荣誉而生,所以死而不朽,是中国所说的重于泰山;而死在瓦达莉手上,是轻如鸿毛,不值得。”
他说得正义凛然,令黎芷若对他刮目相看,不禁又多欣赏他一点。
“我们得想个万全之策,在这之前,我看我们必须常守在一起,避免她偷袭,因为我看她对妳似乎怀着仇恨。”阿卡纳提提醒着。
“她下手的对象是你,会波及到我吗?”
“我不敢断定,必要时,我将用剑刺死她。”阿卡纳提想到刺死公牛的狠劲与准确度,为了自卫,他要开始随身佩剑了。
“你要杀她?如果她真的是我妈咪怎么办?”
“我是说迫不得已时,我不出手,她也会置我于死地,妳要我做何选择,况且她说她根本没有女儿,我认为她不是妳母亲,不过是一个同名同长相的女人,是一个女魔。”阿卡纳提差点失去性命,再也不轻忽了。
现在强辩也无用,黎芷若流浪已久的疲惫脚步只想歇腿休憩了。
阿卡纳提依言把她和罗尼载回萨库罗蒙罗尼的穴居处。
“妳确定要住在这里?”阿卡纳提不想带她回家住,再向母亲求情,可是黎芷若拒绝了。
“这里虽不是很舒适,但它是自由的。”黎芷若话中带话。
阿卡纳提咬咬嘴唇,无奈地说:“好吧!芷若,妳会再离开格拉那达吗?”他的热情深藏在心中蓄势待发哩!
黎芷若回头抚着罗尼的肩,笑道:“暂时不会,直到我搞清楚那个瓦达莉是不是我母亲为止,还有你要教我骑马呢!”
她仍不放弃探寻的心,望着穴居的家徒四壁,她有一种要靠自己把它兴盛起来的念头。
第四章
黎芷若有一种坚定的意志,只要她想做的,一定努力去实践,因此,她去电请求台湾的郝帅寄上刺青的工具和颜料,及简单的图案,郝帅的确讲情义,没有二话为她准备齐全寄到她嘱咐的阿卡纳提家。
因为穴居是无门牌号码的,她唯有请阿卡纳提代收。偏偏包裹寄达时,阿卡纳提买马去了,收件人是其母马汀娜。
她一看收信的不是自己也非儿子,而是陌生的字体,她看不憧,邮差说是台湾来的包裹,寄给叫Honey的人。
“Honey,这不是那台湾女孩吗?她不是离开这儿了吗?”
她很生气,儿子还瞒着她继续和那女孩交往。她打开包裹,见都是瓶瓶罐罐的色料及小机器等,也不知是作何用,便摊在桌上准备质询儿子。
傍晚,阿卡纳提开车回来,见桌上器物一团乱,看到牛皮包裹纸上写的收信人,便了然地将东西收拾好。
“阿卡纳提,你并没有听我的话,我很不满意。”马汀娜听见儿子回来声,走出房门就训斥起来。
“马汀娜,Honey是个不错的女孩,妳为什么不试着接纳她,让我们和睦相处。”
“不错是你的想法,我可不认为,你瞧她对我都不懂得必恭必敬,一点也不温柔,这样的女孩怎么能让她住进我们家。记得你唸大学时,那个台湾女孩的同学就很乖巧,她怎能比呢?”马汀娜打心底不屑黎芷若。
“马汀娜,Honey……”阿卡纳提企图扳回劣势。
“好了,你别再说了,我一看到她那双冶豔的眼睛我就不舒服,她的眼睛简直就像照片上……”
马汀娜戛然止话,想了想怒火油生:“阿卡纳提,那女孩和照片上的女郎是什么关系?”
阿卡纳提顿时结巴:“没……有关系,是她……捡到的。”
“捡到的?那么巧……”马汀娜暗思,那么巧?捡到的女郎照片是她憎恨的人。
“马汀娜,是直的……”他刻意强调,为了爱情而欺瞒也是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