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柴桑一点关系也没有!”之凡对于柴庶寅如此不明事理感到气愤,不假思索地为柴桑反驳,不理会柴桑轻抓着她的衣角要她冷静下来。“柴雁从小就一直欺负柴桑,你哪一次公平的对待过她们俩了?你真以为柴桑那晚是被歹徒攻击吗?歹徒就是柴雁和她朋友!柴雁找人想强暴柴桑,柴桑从二楼阳台跳下才扭伤脚,今天柴雁又这样折腾她,你说这一切都该怪谁?”
之凡实在看不过去了,若不一吐为快,改变柴庶寅对两个女儿的态度,她一辈子都会过意不去,柴桑不是活该受此委屈,柴雁也不该如此逍遥自在。
“你不要随便毁谤柴雁,搞不好柴桑说谎骗你,她从小就爱无理取闹,柴雁才不会做出这种狼心狗肺的事。”柴庶寅涨红着脸,怒发冲冠地为柴雁辩解。
“你还要被柴雁骗多久啊?”之凡的怒火更旺,真想一拳往柴庶寅的豆腐脑袋砸下去。
“你有完没完?你离家出走那么多年,根本不了解我家这两个女儿,凭什么在这里对我大呼小叫?”柴庶寅提高嗓门,气得脸红脖子粗。
“别吵了,这里是医院!”陆雍泰制止他们,看着柴桑泫然欲泣的表情,他觉得相当难过。“爸……伯父,我和柴雁离婚不是表面上说的那么简单,结婚没多久她就红杏出墙了。”陆雍泰想到自己已和柴雁离婚,柴庶寅不再是他岳父。
“知道她红杏出墙,你还会和她在一起四年多?你当着以樊的面说,是想挑拨他们的感情是不是?你这样报复柴雁很高兴吗?”柴庶寅说什么也不信宝贝女儿会如此败坏门风。
“离婚是我先提出的,信不信由你!”面对这么不讲理的父亲,向来好脾气的陆雍泰也不耐烦了,他转过身不再多说,柴庶寅又将矛头转向以樊。
“以樊,你就不会帮柴雁讲几句话吗?你们谈恋爱谈假的啊?”
“我没话可说,”以樊冷淡的口气令柴桑心惊,她纳闷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他改变立场?“柴雁的确没有我当初想得那么单纯,她骗我被丈夫虐待;和我前女友谈判不成就打伤她,更坚持不道歉;前几天还勾引之凡的男朋友;现在又把自己的妹妹打成这样,跟当初她担心柴桑状况的样子完全不符合。更何况她失踪三天,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我为她做那么多有什么用?”
“你亲眼看到她勾引之凡的男朋友吗?”柴庶寅气结地质问道。
“你想柴雁那天为什么打柴桑?”以樊也被挑起怒火,他可以理解柴庶寅的护女心切,但无法认同他的蛮不讲理。“事情要真有那么简单,我们今天何必站在这里吵架?”
柴庶寅哑口无言,最后转身负气离去,也不多看受伤在床的另一个女儿一眼,在门口处他一度停下来瞪着柴斌。
“我要回去了,你走不走?”他问着还杵在原地的儿子。
柴斌一度犹豫地来回看着父亲和姐姐,最后他选择留下。
“我要陪二姐。”
柴斌才刚说完,柴庶寅便哼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柴桑感激地望着弟弟,眼中盈满泪水。
“柴斌,你跟爸回去吧!我没事……”柴桑沙哑的说,一滴泪珠滑下脸颊,融入头下的枕布。
“我宁愿留下来陪你,”柴斌走向她的床边坐下,难得的显露出姐弟情谊。“我讨厌大姐,她是只笑面虎,把大家耍得团团转,爸太蠢才会相信她。”
“她是你爸的得意‘作品’,当然说什么也护着她。”之凡环臂环胸,酸溜溜地讽刺。“哥,看来你也开窍了嘛!”她转向以樊挖苦地说。
“我承认自己一时盲目,别再拿我开刀,OK?”以樊高举双手,难堪地红了脸。
柴桑望着他,感觉松了口气,他愿意承认错误,也关心她的伤势,着实令她心中略过一阵甜蜜。
“柴桑,你还要去台北吗?”陆雍泰叹口气问道。病房内所有视线一下子全集中在她的身上。
当她微微点头,之凡立刻露出不相信的表情。
“为什么?事情说开了,你不需要再躲柴雁了啊!”
“我只想远离她。”柴桑简单地回答。
“可是以你现在的状况,短期间很难安顿下来吧!”以樊意有所指的望着她的双脚,被踹的右脚打上石膏,恐怕需要拄拐杖走路。
“我会延后搬家的时间,”柴桑也知道目前的不良于行会令她在北部的生活难上数倍,但她坚决离家。“不过我得先去找房子,顶多没办法和阿泰哥同行。柴斌,帮我打通电话柴恩,告诉她我要晚几天再上台北。”
第八章
柴桑出院回家已两天,柴雁始终不见人影。
柴庶寅未再提及陆雍泰告诉他的实情,他总是板着脸,周希玲说他们曾和柴雁联络上,她强调柴桑和陆雍泰之间绝对有问题,不肯为打伤柴桑的事道歉。当柴庶寅问起她花名在外的传闻时,她仅淡淡地回说那是有心人的恶意抹黑,她不屑一顾,甚至暗示当父亲的理应相信女儿。
问题是,他该相信哪个女儿?
柴雁连家都不回,柴庶寅怎么让她与所有人对质?于是他暂时不管,反正柴桑就要搬出去了,她离开后,柴家或许就能恢复以往的平静。
柴桑现在画画的心情全无,一睁开眼就坐在阳台凝视远方,脚上的画纸在她呆坐几个小时后依然洁白无瑕。她总是坐到周希玲端晚餐上来,但她的胃口不及以前一半,昨天之凡和尔琴来看她时都说她瘦了些,她笑笑不语,心想这些灾难起码让她减了肥。
陆雍泰每天下课后都来,他明天就要出发了,台北的学校留了间校舍给他,所以他没有找房子的烦恼,但他说会帮她留意几间出租公寓。
今天柴桑依然不想作画,她翻出那张沾满泪渍的柳以樊画像,她不想为它上色,想保持现有的纯净模样,画得虽栩栩如生但仍是一张画,她认为再多的色彩也表现不出真人的生动神态。
柳以樊站在落地窗后,凝神注视着柴桑的背影。他刚下班,也知道她这两天都呆坐在阳台上,失神的模样令他心生不忍。本来不想打扰她的冥思,但今天他忍不住冲动地想上来和她聊聊。她的房门未关,顾及礼貌他曾敲门叫人,但她完全没反应,于是他大胆入内,刚要打开落地窗,就看见她腿上的那幅人像素描。
他吃惊地张大嘴,那画逼真得几乎一眼就看出是何人,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成为她作画的模特儿,也纳闷她如何能将他画得那么传神?他们碰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就算见面,发也也很少正眼瞧她,但那幅画却像是她细心观察十个小时后所画出的成果。他突然思及某种可能性,难道她对他……
图纸上的斑斑驳驳是什么?水吗?她似乎不曾去擦拭它,只任由水滴渗入图纸,铅笔的线条微微晕开,但无损那股逼真的神韵,或者……那水渍是眼泪?
他抬手敲敲落地窗,柴桑惊吓地转过头来,发现是他时脸都涨红了,赶紧将那张素描反过来盖住。
“我叫了你好几声,但你都没理我。”以樊踏进阳台时说道。
“我……我在发呆。”柴桑紧张地回答,看着他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
“你今天觉得怎么样?”他颔首指指她的脚踝。
“很好,谢谢关心。”
“我可以看你的素描吗?”他的视线移向她腿上的画本,半晌后温柔地询问。
柴桑下意识地猛摇头,想到他可能已发现这是他的人像素描,她心中更是一阵惊慌,害怕他已看出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