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果碍于受制的状况,无法暴跳如雷,“我有什么好处?我还不是为了你!难道你想一辈子过刀口舌忝血的日子,哪天被人炸成蘑菇云都不知道!杀了人就要付出代价,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你知道吗?”
末裔没想到她还这么精力充沛能吼能跳,但是自己杀乔易格兰姆还不是为她这个不知轻重的小妮子,却被反咬一口,好心当做驴肝肺。盛怒之下又不能动手还击,他只能憋出一句:“你闭嘴!”
“偏不闭!”
“你——”
末裔失控得就想当场掐死她以逞一时之快,大不了自裁,但是直升机的轰鸣声提醒他事情迫在眉睫不容放肆,“你听着,我不会被这帮蠢材抓到,绝不!而且我也不会放过你。”
丙果僵着脖子说:“有胆子你今天杀了我,否则我也不会放过你!”
“你别以为我不敢!”
两人还在唇枪舌战的交战中,指挥官壮着胆子喊道:“安末裔,别垂死挣扎了,你跑不掉的,空军已经待命,特警队也控制了现场,你还是识趣一点向警方投降吧,别做无谓的反抗了。”
嗖——
一颗子弹掀起他的帽子,擦过头顶的一搓毛发射进墙壁,指挥官立即噤声,捂住呈高速公路状的天灵盖。
“你,你敢袭警……”指挥官惊魂未定地说,迅速退居二线。
末裔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后,才把视线重新调回果果的身上,“走!”他命令道,用枪管顶着她,慢慢走向直升机。
警察的包围圈,随着末裔的移动而逐渐缩小……
“呀!”果果脚下一绊,人“嗖”地栽了下去,身躯矮了半截。
末裔一惊,还以为她发生了什么事,不经大脑思考地月兑口而出:“怎么了?要不要紧——啊!”
待命中的警察,以为这是个由果果故意制造出来的绝好机会,第一排的狙击手立即开枪,一颗子弹在末裔的身上绽放出一朵嫣红的血花,冲力使他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丙果呆愣了一下,发疯般地冲那些狙击手吼道:“马桶!谁叫你们开枪?谁叫你们打伤他?我杀了你们这些烧焦的癞蛤蟆!”在她眼中,最讨厌的东西就是蛤蟆,而今蛤蟆已经升级,那么剩下的就是这些穿黑衣服看起来像烧焦的癞蛤蟆了。
她扑到末裔面前,把他搀扶起来。末裔愣愣地看着她,忘记了肩膀上的疼痛,“你干什么?!他们可能会打到你的!白痴菜鸟!”到后面,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吼叫着说的。
“不会的!我们走,上飞机,我们去无人岛,一辈子躲起来,活活气死这些蟾蜍王八蛋。”
丙果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什么正义什么公理,见鬼去吧,我苏果果本来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这个男人我救定了,天皇老子都别想干涉。
末裔偏过头,在她耳边低语道:“不行,你不可以跟我走。”
“为什么,你还生气?”她急得泪花泛滥。
“不是,”他憋着说,“我不会——开飞机。”
“……呃。”果果惊了个目瞪口呆,“那你还要一架直升机?”
“我顺口说的。”
“那怎么办?”
“听着,”他尽量低声尽快说完,“如果我能够离开这里,一星期后的这天晚上,我会回来找你,记住,哪里都不要去,在学校里等我!”
“末裔——”果果还没喊完,就被他用力一推,摔到了人群当中,而他毅然关上了舱门,在警察一拥而上的前一秒钟,歪歪扭扭地飞离了地面。
“末裔!”她爬起来,对着飞机狂喊了一声,眼泪模糊了视线。
“果果。”乐琰站在她的旁边,抿抿唇不知道说什么。
“长官,要跟踪狙击吗?”
“不必了,飞机上事先安有遥控爆炸装置,准备引爆。”
丙果倏地回过头去,一把抓住那个高速公路头的指挥官,暴吼:“你说什么?你在飞机上装了什么?”
可惜天不遂人愿,在她吼叫的同时,腾空的直升机爆炸,化作一朵礼花,燃烧的火球纷纷下坠,砸落在舞蹈馆的天台上,顿时火势蔓延,到处是灼热无比的火舌。
“骗人!骗人!”果果冲到天台尽头,对着暮色夜空大叫,“末裔——末裔——”任她叫破了喉咙,哪里再有回应的人?“末裔……”
“快撤退吧,这里火势太猛,很快就要烧起来了——”指挥官越说越犹豫,果果转过脸来,死死地盯着他,那目光恨不得将他置于万劫不复之地,指挥官心里直发毛。
丙果疯狂地冲上来,掐住他的脖子叫:“还给我!你把末裔还给我!我杀了你,我杀了你这只脓包蟾蜍——”
指挥官被掐得七晕八素,眼白直翻,“这,这这是首、首相的指、指示——”
“爸爸?!”乐琰惊呼道,连连摇头,“不会的,爸爸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决定?”
“果果,乐琰,快离开这里,楼要塌了!”商圣伦奋力地拉扯着死掐着指挥官的果果,后者却像被附身一样魂不附体地又掐又踢,可怜的指挥官没有死在安末裔的枪下,却被果果掐得重伤。
“果果!”商圣伦吼着,忽然眼前人影一闪,果果愣了一下,然后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商圣伦一抬眼,乔思蜀揉揉手臂,瞪他一眼,“快把她抬出去!”
商圣伦叹口气,看了一眼火红色的天空。
会跳舞的舞蹈馆,在众人争先恐后退出不久,轰然坍塌,化成历史的尘埃……
第九章
七年后
一,二,三,四,五,六,七……今天是莎美乐考试,参加的人不少,其中不乏俊男美女,此外还有很多慕名而来的观众,加上评委,小小的礼堂真是人满为患。
“苏老师,开始吧?”一个年轻的男老师,礼貌地询问道。
丙果点点头,一个字都不多说,“嗯。”
她信守诺言,一直呆在学校里,哪儿也没有去。她在等待什么,自己也不清楚。有人说过,一个人最痛苦的,是等待一件永远无法实现的事情……而她明知道那个人不会再来,不会再乘着歪七扭八的直升机在夜色中出现,却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怀着一份怀念,停驻在这个他们曾经有一段故事的校园里。
她其实并没怎么变,还是那个个性,对熟悉的人,热情;对不相干的人,冷淡;对讨厌的人,火暴。可是,她讨厌的人已经不在了,所以,她火暴的个性可以永远地沉入冰封的季节里永眠,从此只剩下偶尔的热情和持续的冷漠。
依然每天在708教室里,看着如火如荼的夕阳,明媚不刺眼的光线,疼到骨子里去的颜色,终于让她可以会心一笑。什么都没变,变的,只是不再有人拿着相机偷拍,只是不再有人火烧般拍门叫果果,这世上少了一只癞蛤蟆,多了一个天使;少了一个首相千金,多了一个普普通通每天等待的痴女。
“老师?”
是闻嘉奇,果果把手里的教学参考书换了一只手,看着他,脸上仍是风平浪静,“嗯?”
“老师,我刚才表现得怎么样?”
“你也看见,大家都给了最高分,还需要问我吗?”
闻嘉奇摇摇头,“哎,不是啦,我就是想问问,老师个人的意见啊。”他调了个头,和果果并肩,意味深长地说,“比如讲,除了欣赏之外,有没有特别的感受?”
丙果看了他一眼,瞟瞟别处,不着痕迹地扁扁嘴。
罢才她都在发呆想那个蛤蟆,其他人的莎美乐,怎么看都一样。
“不是吧?”闻嘉奇有点失望,不过他明白先入为主的威力,于是很快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老师,我有两张演唱会的票,本来是帮妈妈买的,可是她周末有牌局,老师有时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