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果摇头。
闻嘉奇奇怪地皱皱眉,据他可靠的情报网,这个漂亮的冰山老师从来没有跟任何人一起踏出校门,就连独自一人都没怎么出去过,不管办公睡觉,全部都在学校里完成。他分析果果虽然有喜欢的人,但是很可能已经不在世上或者就像大部分通缉犯一样,在大牢里度过余生,那么只要他主动出击,成功性还是非常大的。
“为什么?”柔肠百转的嗓音,低声问道。
“我要等人。”果果回答完后,眼角的余光四下扫了扫周围。
“老师,那——”闻嘉奇还没有说完,一个声音远远地叫着:“果果!”
两人放眼望去,一辆黑色的宾士,车门敞开,一个男人靠在那里,双手抱臂,唇角带笑。
“骁阳,你什么时候来的?”
闻嘉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MyGod!那个很少微笑的果果,居然朝着男人笑得非常灿烂,甚至张开双臂扑了过去。
楚骁阳稳稳地接住了她,笑道:“好久不见了。”
“一年多了。”果果伸出一个手指头。
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闻嘉奇不得不相信,这个男人就是传说中的美女杀手。如此看来他们已经关系匪浅——闻嘉奇想了想,还是先回避为妙。
“我有话跟你说,今天晚上来我的酒吧。”楚骁阳宠溺地说着,“我还有事,晚上见。”
※※※
楚骁阳和雷勉的酒吧,自从末裔出事后果果就不知去了多少遍了。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楚骁阳的工作,与搜集情报也有一定的关系,他们以这个酒吧为工作点,平时各忙各的,一旦在网络上接到委托,便约当事人在这个酒吧见面。
所以他们才会称这里叫做梦幻情景酒吧的“迷失双子星”。
“这里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啊。”果果坐在吧台前,喝着楚骁阳最最拿手的荆棘之泪,一年多没有喝到这样的人间甘露,实在是莫大的遗憾,今天就算不睡觉也要喝个痛快,谁知道下一次她什么时候回来呢。
“你别光顾着喝酒,这次是正事。”雷勉一边勤快地洗她喝过的杯子一边无奈地告诫她,“骁阳这次来双子星,是为了见一个委托人。”
“那委托人与我有关系?”
“聪明。”
丙果立刻起了警觉,“也和末裔有关系?”
“绝顶聪明。”
一杯刚才被她称为人间极晶的荆棘之泪泼洒在柜台上,雷勉还没看清就被她揪住了衣领,“谁?是不是那个蟾蜍指挥官?”
“若是他的话我们何必通知你来,直接动手就是了。”
“那……”
雷勉越过柜台,凑近她道:“是鹰组的消息。”
一句话,果然成功地令果果变了脸色,鹰组已经是历史名词了,虽然曾经在心里不断地重复着它和那个人的名字,但是从别人嘴里听到,却仍是心惊不已。
“你许久没有离开学校,可知现在重新兴起的鹰组,虽然成立时间很短,发展得却极为兴盛,一下子掌控了附近几个大城市所有的黑道买卖,警局怀疑是过去鹰组的残留势力作祟,派出精锐和卧底打探,所有人员皆是有去无回,现在有关人士都在传闻,这个组织恐怕不止是残余势力的集结那么简单,他们的手法像是专门针对政府高层人员的报复,目前政府最头痛的,就是调查谁是它的掌权人。”
雷勉把最后一只杯子收好,再检查一遍,发现贵重物品都已经收拾妥当之后,气定神闲地向果果勾了勾手指,“如果没有料错的话,今晚这个神秘人物将要揭开他尘封已久的面纱——就在这里。”
丙果盯着雷勉那笑得有点诡异的脸,说:“你们有怀疑的对象,认为那个人我也认识,对不对?”
雷勉扯着嘴角笑笑,“哎,我们也只是怀疑,没有肯定。毕竟——很少有人相信人能死而复生这种事。”
说话间,楚骁阳的手指在柜台上轻叩三下,“来了。”
丙果立马回头,死死地盯着门口,一阵汽车的引擎声平息后,门被悄声无息地推开,在她的视线中,出现三个男人,全部黑衣,身高也差不多,从背影上来分,几乎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果果要跳下高脚凳子冲过去,被雷勉拉住,“你想死啊!这些人对于突然冲上去的家伙都是一枪了事。”
“他是金发,末裔不是金发!”果果叫道,她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紧张。
“发色是可以染的,连脸都可以整容呢!”雷勉把不安分地她往椅子上一按,“你给我安静点,等他们进房间后,骁阳会去确定的!”
一定是他,这三个人里一定有他!但是凭什么她要相信,末裔仍然活在这世上呢?她明明是亲眼看到,他和那架飞机一起化成了火球,成为她每每夜里醒来,心痛得不可交加的原因。
丙果在怔忡之间,忽然看见一个黑衣女子。她盘起乌黑如绸缎般的长发,黑色的大衣里,是一件大胆到极至的露背露肩黑色旗袍,上面绣着艳丽的芍药和牡丹。那张白女敕无瑕的脸上,冷艳地涂抹着黑色的唇膏,在眼角处,纹了一只断翅的蝴蝶,韵味是咄咄逼人的妖冶。
她靠在三个男人中右边那个的肩上,如同一只飞倦的蝴蝶,停靠在罂粟上栖息,那个男人回过头来,在她的眼角上吻了一下。
那一回头,却令果果如遭雷击,期待已久的面容终于出现在眼中,她反而奇怪地没有力气冲上去了,就呆呆地坐在凳子上,看他们四个人进了里侧的房间。
雷勉扳过她的肩膀,“你看见他了?”
丙果点点头,困难地吞咽了一下。
“不会认错吧?”
她摇头。
“打算怎么办?”雷勉很好心地问,把收藏起来的调酒器具又拿出来开始为她一个人忙碌。
丙果在下一刻蹦起来,紧跟着跑了过去。
她站在门外,把手放在把手上,只要一拧,她就可以结束这么多年来的噩梦,但是不知为何她的手再也使不出半分劲来,许多使人犹豫的因素一下全部涌上,如果他平安无事地活过了这七年,为什么不早点来找她呢?惟一的解释就是,他也许并不想见到她……他既然选择了重新开始鹰组,必然就决定与她反目,恩断义绝了不是吗?
但是她不相信末裔是这样的,因为昨天的故事依然是那样的逼真而且近在咫尺,他在学校里的调皮捣蛋,他在家中生病时,那虚弱而倔强的反抗,还有在宿舍里那缠绵悱恻的莎美乐舞蹈,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果果咬了一下手背,再次握紧那被她的汗水和体温包围的把手,用劲扭开。
就像当初地扭开舞蹈系的门,扭开自己心里那道门一样,用力地让它撞击在墙上,屋子里的人吃了一惊,回过头来。
“你有病呀?滚出去!”一个胖子嚣张地叫道。
丙果一怔,胖子?
“救命呀!他想对我动手动脚的,小姐救我!”
被胖子压在身下的女孩挣扎不休地叫喊,果果只好掏出手机说:“死蟾蜍,快滚,否则我报警!”
“你!臭娘们儿,算你狠!”胖子穿上衣服夺路而逃。
“谢谢你,谢谢你……”女孩子痛哭流涕,“他说他是明星公司的星探,带我来这里谈合约,谁知道……”
丙果耷拉下脑袋,搞了半天她走错了房间,看来她那无敌的视力——又下降了!
一转身,眼前是一个人的胸膛。
她慢慢地抬起眼睛,对上另一双眼。
那是一双如同结了冰的眼,没有温度和感情,如果有一丝波澜,只是片刻的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