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常会突发奇想,也许是我认为,爱和恋情其实都在很可笑的情况下发生,即使结局或许凄凄惨惨。
“正如我最近在写的一本书(《奇妙佳人》),它的背景是中古时代,女主角可琳即将一个一星期内连摔了五次跤的男孩取蚌小名叫‘阿碰’,因为他总是心急的跑来跑去,常常碰得满头包。
这个可琳是个喜欢酿酒的人。我在其他资料上读到,中古时期的女人若想自己暂一些钱,唯一的方法就是酿酒去卖。可是,酿酒并不简单,她的方法正确吗?有时候事情就是会出错,而且可能是颇具爆炸力的错。而,据说马也喜欢喝酒,一名骑士的马若喝了太多酒,又会发生什么事?
“这些想法一直发展下去,就有好多好玩的事了。”
生活里的悲剧对写作罗曼史的影响:
吉儿的丈夫在九六年意外过世,对她的生活造成重大的考验,她能不能写作都成了问题,更别说还要写出既幽默又好笑的爱情小说。吉儿和她当时年仅十一岁的女儿在警察前来告知的那一夜,仿佛也随她们挚爱的人一起死去。几个星期之后,吉儿打电话给她的好友苏珊.伊莉莎白.菲利普斯,问她:“当我的生命中毫无欢乐可言时,我怎么写得出快乐和欢笑的书?”苏珊只能说:“我不知道,好友,我真的不知道。”
大部分的治疗来自各种小事,例如坐在女儿最心爱的树下,回忆一家人在一起的快乐生活,庆祝丈夫的有生之日,而不是哀悼。
有些庆祝是借由写作完成的。她一直担心自己无法再写,当时吉儿正在写《忘情》,她请出版社不要催她。她说:“我就是坐在电脑前面工作——这本书将告诉我,我还能不能写。它在约翰过世之前就已经动笔,我也设计了一些好笑的情节。起初,我完全没办法去写它们,它们显得好空洞。”
女儿、家人和朋友的爱,使吉儿逐渐痊愈。她完成了那本书,虽非最佳杰作,但幽默且浪漫如昔。
即使这本书并非绝品,那是因为古儿野心太大,她尝试了一种新的写法,想在一本书内叙述两段故事。而且她用了罗曼史读者较不熟悉的叙事观点:在第一段故事中,她用女主角和男主角之七岁女儿的观点,而在主要的爱情故事中,她又用男主角的观点回到七0年代。她说:“我把每件事都用对话表现,这可以发展作者的延展性……我喜欢这种延展性,甚至想做到更多。”
必于作者的延展性:
吉儿写过女巫,写过十九世纪旧金山的船主;写过缅因外海的孤岛,如今则在写中古时期。她让自己成为具有各种可能性的开发者。虽然她对中国、都铎王朝没有兴趣,而且极力反对声讨巫术,她将为《爱与魔法》写两本手心手背式的续集,第一本是没有继承魔法的儿子哲姆,背景将放在北美洲。另一本的背景在维多利亚时期,主角是得到强大法力的儿子纳森。
要想像吉儿写一本毫无幽默元素的小说是很难的,但她的确想加入一些较为严肃的主题。对于写作,她所重视的一向是让角色可以自由的表达自己。
她说:“我最喜欢写出乎意料的事,例如《爱与魔法》中雕像变成活人,或者所有的女仆都叫玛丽,或所有的孩子都由喜儿的姑姑命名,月兑出计划的事情是作者的写作高峰。”
被问及是否对角色做预先的设定时,她的回答是:“在开始的第一百页,我还不认识他们。我会与他们挣扎,与他们一起延展——自问,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到大约一百二十页吧,他们便都独立了,这时前面的一百页会出现一些错误,于是只好重写。我的规划能力不是那么强,我知道他们会飞走,我只是顺势而为。这时,各种魔法就产生了。”
你的小说中如此擅长让人破涕为笑或笑中带泪,当大多数的作家如果努力搞笑,就不可能哀伤的时候,你却能两者兼具,这是怎么做到的?
“我来作家协会的演讲就是这个主题,题目是《由笑到哭》,可是他们只要我讲幽默的部分。这很难讲,因为幽默是很难言传的。
“如何平衡,就像生命的本身。我的作品是小说,可是其中都是有血有肉、也会受伤的真人。发生在《爱与魔法》的女主角喜儿身上的幽默,发生时或许很好笑,可是它所带出来的旁人的反应就不好笑了。这些反应使我们同情喜儿,也使得这个角色更有人性。我们可以哈哈大笑,但我们也为她心疼。
“所以当你大笑时,就更容易伤心,所谓‘乐极生悲’吧。昨天我在一场鸡尾酒会上见到吉尔·玛丽·兰德丝和她的丈夫史蒂夫,我们聊得很愉快。去年,我们全都去了夏威夷,度过非常快乐的假期,现在我又看到他们,想起去年以及我自己的损失,我真的是一会哭一会儿笑。”
必于《爱与魔法》
本书被认为是吉儿的杰作,那是一本背景设于摄政期的罗曼史,女主角是法术还在三脚猫阶段的女巫,男主角则是一个毫无幽默感、毫无想像力,且生活一成不变的公爵。到了书的结尾,他的世界简且是上下颠倒。书中随处都是极富创意的、罗曼蒂克的、写得非常机智聪明的桥段,令读者无从分其高下。作者自己倒是挑了一段,而且跟我挑的一样,但这件事容后再说。
至于,灵感是哪里来的?
“那本书我写了十四个月,想法则是酝酿了许久。如果我想写却写不出来的时候,我会等待,某些想法会随着时间愈沈愈香,并逐渐成形。
“我已经知道我想写一本跟女巫有关的书,可是时代要放在哪里,还不知道。一九九0年,美根·麦金妮因来旧金山参加全美作协的会程,住在我家。我们在我的书房中边笑边谈各种想法。我说我想以一个无法控制法力的小女巫为主角,可是不知道该放在哪个年代。
“她立刻告诉我:‘一定要放在摄政期。’于是,一幕慕的故事开始出现,一半以上并没有出现在书中,但我在写作的过程中已经非常快乐了。
“我最喜欢的一幕是屋顶的雕像全部变成活的,而这并非最早的设计。我完全没有料到,它会这样发生。我对高特瓦郡的一栋房子做过研究,屋顶的雕像、圆顶房间和其他的种种都是真正存在的。”
在爱情场景从天而降的玫瑰花瓣,又是怎么回事?
“有一天我突然灵机一动,加上去的。我不知道玫瑰花瓣来自何处,不过既然想到了,我只说:‘感谢多多呀,老天爷!’灵感既现,我通常是加以考虑,看看可以放在哪里。”
写这么一个一丝不苟的男主角,容易吗?
非常不容易,他是我所试过最难写的男主角。
《爱与魔法》使你成为第一线的作家吗?它发生得很快吗?
“出版社本来就要把我当第一线作家了,但过程还是慢的——大概两年。我一九八八年就在口袋公司,但到九0年才开始出书。《一吻之间》到《爱与魔法》也隔了两年,时间拖了满长。”
你知道它会变得如此伟大吗?
“我知道它还不错,但不知道会到什么程度。我知道它很有趣,当我觉得有趣时,事情就对了——幽默大概也是这么来的。”
《爱与魔法》的终曲,是我读过的小说中最聪明的之一,而想想我们那位原本一丝不苟的公爵,竟坐在椅子上被女儿送到空中团团转,这些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