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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悍妃 第23页

作者:黄朱碧

霍小玉窃喜地瞥见他欲盖弥彰的悸动,挑衅道:“你不拿剑砍它,它怎么会破?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却不敢当?”

“赔就赔,多少?说。”死到临头还撒野!豫衡敛起面孔,方才的失态一扫而空。

“这是无价之宝,一万两黄金,勉强可以接受。”

“你简直乘机讹诈!”

“不赔钱也成,只需保荐我当上右护法这个空缺悬右很久了吧?”她痴心妄想地要求。

“霍姑娘,不得胡闹。”仇雁申以眼神示意她,性命已危在旦夕。

何况,即使豫衡应允了,沃昶也未必同意。

“我才没胡闹,论武功、胆识、机智,踞龙堡上下,谁足堪与我争辉?”

“是吗?”月洞门外缓缓移近一具鬼魅也似的身影。

沃昶锦衣黑袍,浑身飘逸着一股王者威仪的气势,昂然走到众人面前,虎视眺耽的睇向霍小玉。

“一旦你成为我巴国王族的重臣,将如何向汉皇覆命?”他不再隐藏身分,直指问题核心。

“我……”霍小玉没料到他会如此坦白的揪出她的马脚。“既然你已知道,我也毋需累言。没错,我的确是朝廷派来肃清夷狄杀手。可老天明鉴,我连一个人都没伤到,就已经……”不名誉的事情就甭提了,还是说重点吧。“如蒙不弃,霍小玉愿追随教主麾下,誓死效忠巴国族人。”

四下里一阵惊呼,其中最震撼的莫过于仇雁申。

沃昶寓意深远地看向他。“雁申以为如何?”

他问他?他为什么要问他?难不成他也怀疑他?仇雁申胸口突地一颤,四肢微微泛寒。

“北冥教规第一条,叛党者死。霍姑娘纵非背叛于我教,但意义相同。”

“仇雁申你!”霍小玉真巴不得一刀斩了他。“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难道错投昏君,就不能弃暗投明吗?昔时韩非先事文政,后又改变心意效忠刘邦,不也——”这个例子不好,韩信后来被干掉了,下场很凄惨的!心急信口乱开河,都怪自己平时不用功读书。

“你称汉皇为昏君?”沃昶的脸上了无欣喜之意,反倒现出怒容。“豫衡,凭她的聪明才智尚不足成为我教护法,你若愿意,收她当一名侍妾倒颇合适。”

“什么?我堂堂!”

“就这么说定了,一个月后,我替你们主持婚礼。”沃昶根本不给霍小玉任何申辩或拒绝的余地。他的命令如同圣旨,即使豫衡贵为护法也不得稍有异议。

他突如其来,又飘然远去,留给众人莫大的骇异。

他几时来的,来多久了?豫衡自信定力过人,不过才一个紊乱失据的眸光,竟已逃不过他鹰隼的眼。

☆☆☆

冰心是在隔天晌午,由秀秀口中得知这个好消息的。

跋扈的霍小玉嫁给脾气火爆的豫衡?哇!这下有好戏看了。并非她幸灾乐祸,实在是事出意外,“绝配”得教人匪夷所思,拍案称奇。也只有沃昶那不按牌理出牌、喜欢特立独行的人,才想得出要撮合他俩。

沃昶几度“临幸”后,她被迫搬离原来的寝室,改住到初来到踞龙堡时,老公公安置她的,仿佛以天为幕,以奇花异草为屏风,宽敞一如宫闺的楼宇内。

凭良心说,她委实不怎么乐意住进这儿,太多干扰了!床榻虽大,可摇摇晃晃,层层重重的纱幔不真实;最糟糕的是那些永远吃不饱,又不肯认真采花蜜的蝴蝶,每天才黎明时分,晨曦微露之际,它们就迫不及待出来捣蛋,扰她的清梦,害她整天老是精神不济。

得知霍小玉将“上嫁”豫衡,她立刻梳妆更衣,想去跟她道喜,顺便戏弄她一番。

如果不出意外,以后她就是小玉的女主人,嘿嘿!看她还敢不敢再欺负她!冰心越想越得意,口中忘情的哼着小曲儿。

梧桐相持老,鸳鸯会双兄。

贞妇责殉失……

俄顷,云生西北,雾锁东南,天色陡地变黑。

秀秀匆匆冲进寝室,仓皇拉着冰心。“你快去见教主。”

“他不是出堡去了?提早回来了吗?”冰心看看天色,此刻出门,她铁定会被淋成落汤鸡。

“是啊!”秀秀惊恐不安。“他一回来就大发脾气,把诸护法、仇大人他们统统莫名其妙的臭骂一顿。”

“是吗?为什么?”

“还不是为了老皇爷,他公然从东北寄一封信回来要求教主成亲,否则即刻出兵,讨回巴国的失地。”秀秀好像不太赞成孟璋的决定。“住这儿有什么不好呢?咱们大伙安居乐业开开心心,简直和世外桃源没两样。其实教主不想起战事,族人们更不想,奈何老皇爷不能体会教主的苦心,一天两头的逼他。”秀秀叹了一口又一口气。

“假使沃昶照他的意思纳妾成亲,他就不逼他作战了吗?”

“那也只是缓得了一时,缓不了一世,老皇爷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秀秀忧心忡仲的望着冰心。“他在信中说,再过二十几天就要回到踞龙堡,届时将带回五名家世显赫的名媛淑女供教主他……看来这回教主是再也无从退避,只可惜你身分卑微,配不上教主,尽避教主有心,恐怕也抑不过老皇爷的坚持。寒姑娘,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冰心顿时觉得天昏地暗,心口好似被利刃狠狠剐了一个大洞。

懊来的终究会来了。他若听从孟璋的意见,娶妻、生子,届时,他就不再需要她了,他会抛弃她?还是留住她,要她当一名永远不见天日的、没有名分的侍妾?”

这省悟让冰心小心拾掇的美好前程山崩地裂。

好不容易在秀秀的扶持下来到大厅,沃昶仍豪气干云地坐在宝座上。然而,他今日宛似真的很沮丧,沉肃的脸容竟有着寥落萧索的苍凉。

他面向冰心,表情挟败得没有一丝温暖。

“沃郎!”她试着挤出僵硬的笑容。

他没反应,出神地只淡淡地道:“用过午膳了吗?坐下来陪我。”

一顿饭下不,冰心胃口尽失。沃昶异常沉默,只偶尔忘情的凝视她,眼中却是无尽的荒芜。

夜晚回到寝房歇息,他竟破天荒的没有碰她,一个人独自伫立长廊外,垂目沉思。

冰心躲在被窝里,心绪强烈地忐忑难安。睡不安稳,她索性坐起身子,强压心中那股焦躁不安,她清楚告诫自己:“绝不强求,也绝不乞怜。沃昶一旦选择了名利地位,她会毫不迟疑地走得潇洒,绝不带走一片云彩。”

不知过了多久,沃昶蛰回房内,乍见冰心盘腿坐于床榻,颇为讶异地道:“你还没睡?”

“我——”她将到了舌边的话,硬生生地吞回肚子里去。她不要流露出哀伤和些许的不舍,即使身分卑微,她也该保有起码的尊严。“我好想家,在这儿住得也腻了,想回故乡看看。”她和阿碗一别两百多个日子,所谓的故乡当是指那日仓促别离的旧地吧。

“我记得你一向四海为家。”就一名“游民”而言,住哪儿不都一样?

她真正的目的是离开?“腻了”这两个字,令沃昶勃然生怒,像一头受伤的雄狮。

看他动怒,冰心竟病态的感到心头一快。他终究是在乎她的,这证明她还有希望。

她不知死活,企图再刺探得更确实。“是啊,所以也就处处留、处处可恋。”

冷不防地,沃昶用力掴她一掌。冰心抚着脸上五个清楚指印,红唇激烈颤抖。

她整个心神,突然匪夷所思地,被他一双怒火乱焚的黑色眸子吸引进去,难以自拔。

第九章

窗外雨丝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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