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连当了两天乖乖女,以松懈众人警戒,而且任谁也料不到嗜睡如命的她,会选在凌晨两点偷溜。
越来越接近大门,她不禁得意的扬起嘴角。
这回她没玩个十天半个月是不会回来的!等出了家门,她要四处玩到疯!她要整死那个只有一号表情的冰块脸,任他再怎么厉害,也查不到她的去处。
哼,她倒要看看跟丢了她,那家伙要怎么跟老爸交代!
正开心得意之际,胡俐茵冷不防被端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人影吓到。
“哇……”她忙捂住嘴,免得尖叫声吵醒其它人。
妈呀,三更半夜的,谁坐在客厅吓人啊?
胡俐茵躲在柱子后偷偷探头,借着高大健壮的体格判断出他是夜鬿,但月光实在微弱,她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
他究竟是睡着了,还是醒着的?
啧,真是麻烦耶!这个死变态,明明有房间给他不是吗?没事跑来这做啥?害她还得烦恼。
踌躇苦思了一会儿,胡俐茵银牙一咬,决定鼓起勇气横越“鳄鱼潭”以追求自由与幸福。
悄悄地、偷偷地、轻声地、缓慢地……她终于来到大门口。
胡俐茵伸出因极度欣喜而微微发颤的手,碰上金属材质的冰凉门把──
蓦地,一只手掌自后而来,扣住她的肩膀。
“去哪?”
胡俐茵听到声音的瞬间不禁垮下脸,悲哀的在心中宣布这次的逃月兑计画失败。
呜,她还以为百分之百会成功,都已经和朋友约好行程了。
“去哪?”夜鬿再问,同时不客气的将她拖离门边。
胡俐茵在心中悲凄哭喊,脸上却得装出若无其事的笑容,“呃……我睡到半夜突然觉得……”她的脑袋极力运转,想掰出合情合理的借口来掩饰自己的“罪行”。“我觉得口渴,所以下楼来找水喝……”嘿!完了。
她知道这个理由简直是烂透了,有谁会在凌晨两点,穿著漂亮时髦的衣服在家门口找水喝?
唉,这下糗大了!她暗自吐舌大叫不好。
既然失败,就快撤回房里吧,回去后再从长计议下一次的逃亡计画。
她低着头想着该怎么由眼前的窘境中月兑身,浑然没察觉夜鬿离开后又回来,直到一瓶未开封的气泡矿泉水出现在眼前,她被动的接过,疑惑的抬头。
“妳不是口渴?”夜鬿难得发挥仅存无几的幽默细胞,“别再跟狗抢水喝。”
胡俐茵气炸了。
可恶的混蛋!竟然暗讽她半夜跑来跟门外的狼狗抢水喝?!
虽然生气,可她也不能发飙,谁教她掰了那个烂理由呢!
“谢谢你的关心,晚安,祝你有个好梦。”她自牙缝中挤出这几句话,然后趁着脸上还能挂着笑容时,迅速朝房间走去。
轻声关上房门,她深吸一口气,张嘴狂怒而无声的吶喊,并将怒火全发泄在不会叫嚷的枕头、棉被上。
夜鬿端坐在沙发上,耳朵捕捉到细微几不可听闻的咒骂声和扑打被褥的声音,缓缓合上眼。
原本他是像胡俐茵猜测的在休息,但经过长久训练,他已习惯短而浅的睡眠,有任何风吹草动就会立刻清醒,才能在她踏出大门前将她逮回。
敏锐的感官是他工作上的利器,却也是他最可悲的地方。
经过长时间的特殊磨练,他能杀人不心软,下手从不迟疑;历经无数次生死搏斗,每每徘徊生死边缘他都能够坚持,但一遇到像今晚这样孤寂独处的夜晚,他却怎么也无法安睡。
是夜的关系吧,今晚的夜色太过深沉、太过幽冷……太过于与那天相像。
那个寂静的夜……
那个心碎的夜……
那个血腥的夜……
又是漫长的一天。
胡俐茵倒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盯着自天花板上的华丽灯饰,白皙双腿跨在椅背上晃呀晃的。管家端着冰凉可口的自制梅汁和几样她爱吃的点心,一一摆在沙发旁的透明玻璃桌上。
她无神的眼看着管家的动作,在心中无奈地低叹,不经意瞥见自庭院偷偷溜进屋内的些许阳光,本就不好的情绪更是低落。
唉,这么个风和日丽的美好午后,当她的朋友们在垦丁海滩做着日光浴、恣意挥洒青春汗水时,她却只能待在冷气房中一步也不得离开,整天翻漫画、读小说、看电视、打电动、讲电话、听音乐……无聊到她快烦死了!
想来她还真是可怜,这种不是人过的日子,她还得再过个四、五十天,而且身边还跟个……
胡俐茵瞟了眼不远处的夜鬿,登时摇头又叹息。
最悲惨的就是身边还跟着冷冰冰的牛皮糖!
想到这儿,她的自怨自艾突然转为满腔怒火。
全是那死冰块的错!要不是他阻碍她的计画,她现在已经和朋友在垦丁愉快的浮潜玩乐,而不是躺在这发呆。
她越想越火大,气得猛然坐直身,吓了管家一跳。
“小姐,怎么了?”她以胖胖的手捂着心口轻拍,诧异胡俐茵的转变。
罢才还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怎么瞬间“火”力充沛?
“呃……”记取前几个晚上被夜鬿耻笑的教训,这回胡俐茵很努力地掰个象样的理由出来。“我是看到点心太高兴了,还是妳对我最好了。”她的甜嘴讲没两句便让女管家呵呵笑着离开。
嘿嘿,她必须尽力扮演好小痹乖的角色,不能让人再破坏她的逃月兑计画。
这次一定要成功!
夜鬿在一旁将一切尽收眼里。
看来这笨女人还没打消逃跑的念头……鬼面那家伙,竟丢这样麻烦的工作给他!他再次狠狠低咒。
以一敌多他在行,夜袭他也在行,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任性女孩他更在行,不在行的是如何在不动用武力、不伤害她的情况下让她打消逃跑的念头。
啧!他不耐的啧了声,努力想着该怎么了结这场夜间谍对谍之战。
天上乌云悄悄遮住明亮的月儿,没了皎洁的月光,暗夜遁逃的戏码再次在胡家上演。
凌晨三点整,躺在床上的人儿一跃而起。
“很好!”胡俐茵踮着脚尖溜出房间,对着空空无人的长廊满意的点点头。
循着和前几晚相同的路线,她悄声步下阶梯,整个人躲在柱子后,像个贼般探头探脑。
没人?太好了!她激动的握拳,想大叫YES。
这次一定会成功的,死冰块也被她骗过,没人阻止得了她了。
胡俐茵大步朝大门迈进,雀跃的脚步说明她愉快的心情。
啊,她彷佛看见垦丁的艳阳正在对她招手……
冷不防伸出只大掌,一把抓下炽热灿烂的太阳,霎时,她的世界一片黑暗。
胡俐茵僵直的身躯不住打颤。
这……这个死冰块是跟她有仇吗?为什么要三番两次阻挠她的逐日之梦?
不成,她发誓这次定要逃开他的视线范围,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到垦丁和朋友们会合!
主意打定,胡俐茵火速向前冲,可惜她的速度输人一大截,一眨眼的时间,她已被逮住。
“放手!”她用力拍开抓住藕臂的男性大掌,努力挣扎着向门口前进。
夜鬿眸光一冷,长臂一伸,再次将她抓回。
“你放手……放开我……”她拚命的想逃月兑,却怎么也甩不开如铁钳般紧扣着她的手。
她干脆手脚并用,奋力拍打着他,但他手一提,便让她的双脚离开地面。
“混蛋,快放我下来!”胡俐茵压低声量咒骂,恨得牙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