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个管家,你有什么资格打断我的话?”
“阿萍你不要再说了……”
暗予丞觉得好累,他的话从来就是蚊蝇之重,毫无力量的。
霸田弘也一边搀扶着傅予丞走回卧房,也不正眼看汪萍一眼,只是持着一贯语调说道:
“我有没有资格,我自己很清楚。”
“你……”汪萍忍无可忍地回了话:“你不要自抬身价,你要知道,终究你是个管家,是个外人,你不要以为有一天他死了,你能分杯羹!我告诉你,什么都没有!你们冈田一家全给我滚!”
汪萍愈说愈狠,愈说愈尖锐跋扈。
暗予丞再也无法忍气吞声,他推开了冈田弘也,将手中的拐杖朝汪萍砸去,那根拐杖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汪萍的脚跟。
暗予丞瞪着汪萍,咬牙切齿说道:
“你这女人说够了没有?你敢再说一句对冈田家不敬的话,我绝不饶你……”
他说得血气直冲心脉,呼吸喘息十分的急促,那双向来漠然的眼神却盛满了难得一见的暴怒。
霸田弘也见主人身体支撑不住了,连忙以肩负着主人走进卧室,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对汪萍丢了一个鄙夷至极的眼神。
汪萍气不过自己被傅予丞压制住,立刻拿起了电话打给李嫂。
她要傅严回来接掌事业,她也要冈田家彻底离开傅家。在这之前,她得好好部置一番才行。
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羽翼渐丰的孩子飞离开她,她更不能让长鹤集团被冈田家瓜分。
绝不行!绝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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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严有些气闷地在竹林里盘桓。
他脑中不断地重复着今晨在车库前与冈田彻的对话。
霸田彻说得没错,他说的全都是事实,只是这些对于傅严而言,他还不愿意那么快去想它。
只要一触及他必须离开这里、回去接掌事业的话题,他全都将它束之高阁。
他四望竹林,却也提不起劲。怎么搞的?一早的好心情就这样被破坏殆尽了吗?
想他昨日还辗转床侧,对今天与小渔的再见面多所期望,这么珍贵的见面时间,他不要让小渔知道他内心的困顿。
她也有着自己的烦恼,不是吗?而她的烦恼显然比自己大得多,那么让他去分担她的就好,至于自己的那部分就先管不着了。
他靠在一棵竹上,眼神盯住她会走来的那条小径。
等了约莫十多分钟,她终于出现了。
小渔的表情甚是凝重,走起路来像是有些颠簸,傅严一看到那张瘦削而苍白的脸庞,眉上立刻聚集了忧虑。
“你怎么了?”
他发觉小渔始终以侧脸示人,不免有些怀疑。
小渔却挤出了一丝笑意,对他说道:
“你不是说要借我书吗?快拿给我吧,我不能出来太久,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书啊……”傅严指了指后背的背包,说道:“全在里头,很沉呢!我挑了好多本书,让我陪你走回家吧,这么重的书你拿不来的……”
“不用不用……”小渔连声拒绝:“都给我吧,不必那么麻烦,你借我书读已经很麻烦你了,我自己拿回去就可以了。”
她走到傅严后头要取下他的背包,岂料傅严一个错肩,却发现小渔左颊上一块轻易可见的青紫,那几撮垂下的发丝也遮不住的明显。
暗严的语气立刻焦灼可闻:
“谁打的啊?你不要说是你摔的,不可能……”
小渔心知躲不过追问,却又想逃避。
“你不要问这些,给我书吧。”
她急着取下背包,傅严却制止她的举动,蓦地又抓住她葱白的手喊道:
“手上也有伤!还有哪里?”
他急着将小渔全身探视了一回,小渔被他看得不甚自在,对他说道:
“你说过不探我隐私的,你忘了吗?”
“这不叫隐私啊……”傅严顿了片刻又说:“是你爸打的?”他虽下了问句,心里却已有答案。
小渔被他一说,竟落下了晶莹的泪珠,她强忍哽咽欲走。
“你不给我书,那我要走了。”
暗严讶于她今日的善感,连忙说道:
“我不问,我不问……可是你至少让我替你送个书啊。”
小渔擦了擦泪,勉强回话:
“好吧。”
语罢,她先走在前,傅严快步跟了上去。
他第一次看到坚强的她落泪,不知如何是好,只是胡乱说了一通:
“我给你带来了好多书,都是一些可以自修读懂的书,等到你这些看完了,我再教你读文字学、读声韵学,那些东西比较深,可是我绝对把你教到会……”
小渔也对自己的泪腺发达懊恼,有些赧然地提起兴致说道:
“还有些什么书呢?”
“呃……还有一些诗集,有济慈、泰戈尔,也有重虹、席慕蓉,另外还有些小说……”傅严口沫横飞地介绍着一本又一本的书。
蓦然,小渔停下脚步,对傅严慎重地说:
“谢谢你。”她发自内心地说道。
从没有人这样看重她的存在,他竟然如此重视她说过的每句言语,这令她备感受宠。
暗严听到她轻声的感激竟脸红了,他盯着小渔的脸看,越发入迷。小渔也感觉到气氛不太寻常,又继续走着。
半晌,她看到不远处就是她的居处,于是止住脚步说道:
“前面就是我家了,地方太小太乱,就不请你进去坐了。把背包给我吧。”
暗严对那间占地甚小的砖屋望了望,故意提高了音量,他别有用意:
“你真的不请我进去坐啊!”
小渔见状,连忙要他缩小声音:
“小声点,别吵到我爸……”
“我可以进去看一看伯父啊……”
暗严又是一声大喊,小渔知道他想做些什么了。
丙然,傅严这招奏了效,砖屋的木门打开了
一个提着酒瓶、眼底带着浓厚醉意的中年男子出来大喊:
“谁在我家外面?”
“爸,是我……”小渔连忙拉低丁暗严的身子,幸好前方正好有个晒衣架挡住他高大的身影。
“你讨打是不是?在外面大小声叫些什么……”那醉汉砸了手中的酒瓶,呻骂了几句三字经。
“爸,你进去吧,我只是跌了一跤……”
在一旁的傅严禁不住嘟哝,对小渔说:
“有没有搞错啊?这种人你喊他爸?”
小渔就快压制不住暗严乱扭乱动的身子,见父亲进去了,她拖着比她高出一个半头的傅严来到了可以说话的地方。
“你怎么可以这样,刚刚你如果被他发现的话,我就完了……”
“你被他打成这样,我怎么可以袖手旁观呢!”傅严倒是回得很有个性。
“你小声点啊……”小渔又将他月兑离了家几步,免得他这大声公又引来父亲的注意。“我习惯了,我没关系……你不必管这些,把书给我,你快走……”这次她很顺利地拿走了他肩上的背包。
“不行,他虐待你,你都快二十岁了,你有身体自主权,你大可不必忍受这些的。”傅严还是一径地说着。
小渔拿着沉重的背包,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
“如果我有身体的自主权,我就不会生长在这样一个家庭;如果我有身体自主权,我不必每天看着海却到不了岸……”
小渔回了神,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再感慨这些。
她又对傅严说道:
“好了,我不能再多说了……”
她转身要走,傅严拉住了她,却使力过头,将她的脸重重地撞了自己的胸膛一下,他不禁低咳了数声……
小渔嗅到了他男性特有的体香,不知怎地全身顿感热燥,又发现自己的手还被他紧握着,想挣月兑却挣月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