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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心男子 第24页

作者:关雅

“我才了解,老爸一直都知道富荣是清白的,但还是揍了他。像这种情形,不胜枚举。我知道富荣也是爱我的,只是他没法熬过、忘记心灵的空虚,他身旁的人不是为了讨好、谄媚他,便是心怀不轨等著看好戏。他爱我,却也恨我,那是一种矛盾的纠缠心理。”

“他临终前我不在他身侧,等到他咽下最后一口气时,我却到得太晚了。老妈早我一步到医院,红著眼告诉我,富荣唯一的一句话是‘原谅我,凯凯!’。”

“所以你们都没爱上我,你们是彼此的依恋著对方。”丁瑷玫很理智的告诉他。

“很抱歉,”他懊悔的说:“我以为我那时候是爱著你的,但回想起来,除了迷恋外,也许想藉既成事实,好让富荣心死。”

丁瑷玫动容地红了眼。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曾是那么骄傲与自满,但最吸引人的时刻却是在认错的这一刹那。尽避他从没爱上自己,她却一点都不后悔自己所付出的爱与担忧,即使注定永远无法得到回报。爱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不爱一个人时更是勉强不来的。

她抽回手,从皮包内拿出一只信封装,平放在桌上,顺势推过去。“这是富荣留给我的遗产,我留著只是触景伤情罢了。”

他没伸出手,只是抽著烟,任那信封袋静躺在桌面上。“你还是留著吧!它们还值不少钱,日后有急用时,你可以抛售应急。”

她还是摇了头,不肯收回。

他皱起眉,随即想到点子似地舒展眉心,转身提起西装外套,拿出一本支票簿,随手写了一个数字,横签下名后,俐落地撕下那张支票挪过去。“那就收下这张票子。麻烦的是得劳你专程跑一趟这家外国银行才得兑现。”

她心焦了。“我不是找你要钱的。更何况,你开出的票价已远超过股票市价了。我不能收!”

“请你务必收下,因为你打算平白奉送给我的东西,对我有重大的意义,没有你那百分之十的参石重机的股权,我很难办事。你收下款子,即使不做任何投资,放在银行生点利息都好过日子。”

“我不能!”

“就算我拜托你。”

“真的不能。我好不容易可以跳出这片纸醉金迷的灰网,看见湛蓝的晴空,如果再收下你的钱,只会把心情弄得更混乱。平淡也有平淡的好处,你工作不也是如此吗?只将公司的业绩当做目标冲刺,而不以收益多寡为傲。你这个人重情、重义,对利倒是看得淡薄。”

“你又知道了?”他眉一挑,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不以为然的反问。

“不用否认了。你若不重情,早就对富荣及爷爷采取报复行动,不可能还愿意合并瑞士的公司。你的公司在规模上虽比不上参石,但净赚率却超出一倍以上,有人会做这等傻事吗?你若不重义的话,不会那么厌恶我的行径;你对两位前妻的态度,不明就里的人还当你是斤斤计较几分小钱才分期摊给,事实上,你却是想确保她们一生无虑。”

“我想是老头儿跟你发过牢骚了!”他讨厌人家探测、分析他的行事动机。

她但笑不语,巧笑倩兮的模样吸引了在座其他客人的注目礼。她伸出手将支票挪过来,拿出自己的笔在那张票上动了手脚,改了几个阿拉伯数字,然后说:“好了,我收下。只是我得把这张支票加框裱起来,以提防将来你贵人多忘事,忘记我曾收下这笔钱。”她再次伸出青葱玉手握住他的,坚定的说:“我们终于能成为朋友了!知道你肯放开心去爱人,是我这一生最乐观其成的心愿。我曾想过,如果七年前你真的对我说过那三个字的话,说什么我都会熬到你回国。我们女人心的构造跟你们男人的不太一样,所以若你真爱上了她,千万别吝惜对她吐露爱意,因为说爱与认错一样,都怕迟。”她站起身子,拿起帐单,转身走向柜台。

爱!

是吗?他端坐原位,交臂环抱胸前,嘴上叼著烟,重吁口气将掉落在眉心的一撮刘海往上吹,反覆思索、玩味丁瑷玫的话。

他爱上罗数了吗?他以为他只是特别关心她罢了!想跟她共度余生,因为有她在身旁,生活不再是一堆充满数据、曲线、业绩报表的日子,甚至连跟她斗嘴,都为他庸庸碌碌的岁月注入一股活力。罗敷就像一把细致的锄头,翻动了他心中那亩荒凉、龟裂的田。就不是瑷玫的那番话,他要耗费多少时间才会看清自己?

“李富凯!你太嚣张、太过分了!”

他漫不经心的从思维里跳出,一抬眼竟错愕地望进一对委屈的眼眸;看著罗敷气得红通通的小脸蛋,平日慧黠的杏眼已充满妒火,小嘴也噘得半天高。这不但没令他生畏退缩,反而给他一种崭新的经验与认知。

他露出一个足以令人神魂颠倒的笑容,马上伸手触及她的纤手,强拉她坐下。“唉!亲亲!你别误会──”

“我不叫亲亲!好恶心的称呼。”罗敷凶归凶,但还是将音量压低。“你背著我跟人暗通款曲,还打扮得这么花俏,穿了这么称头的三件式西装,我连洗都没洗过──”

“这套西装水洗不得,得用乾洗的。”他从中切进,挪愉的说。

罗敷根本无心理会他的玩笑,一迳的唠叨:“你不是怕热吗?希望你下一秒就中暑休克。”她举手撩了撩他帅气十足的头发。“还上发雕!下回我一定买整打猪油给你涂抹个过瘾。”说著又从他白衬衣口袋内掏出太阳眼镜往自己鼻梁一挂,缩起下颔,瞪著他说:“还穷极无聊的摆酷。”

“你骂完了没?”他托著腮,长吁了一口烟,另一手垂放桌上以指尖轻敲桌缘。直觉告诉他,自己一定有自虐症,才会喜欢听罗敷唠叨、骂人。不过教学相长,切磋技艺嘛!

“还没!”

“太好了,我洗耳恭──”他那个“听”字还来不及月兑口而出,嘴角的雪茄又被抽走了。

“跟你提过了,别在我心情恶劣时抽烟。”说完又是将雪茄一折,然后转头继续开火,“不是琵琶别抱了吗?我看你见人家美丽动人的姿色,心里就痒痒地想再重弹阳关三叠──”

“等等──停。你说什么‘碟’来著?”他决定跟她玩个小把戏。

“阳关三叠。”罗敷顺口应了他的问题。

“那是一种骨董乐器吗?用三个碟子串成的乐器?”

“你是在寻我开心,还是在找碴?”她斜睨他一眼。“我以为你国字虽写得难看,但用字应该还颇上道。”

“但我的父亲大人没告诉我那是什么东西。”不过我父亲大人的父亲倒是满爱听的。他心里念著。

“你到底在哪里长大的?外太空吗?”

“没那么远,是更近的瑞士。”

“瑞士!你怎么没跟我提过?我以为你是土生土长的台湾人!”

“我是土生啊!只不过你没问过我是不是土长。”他无辜地侧头看她。

“你一定要有问才必答吗?不能多说些话吗?”

他会心一笑。“有问必答也犯了你的禁忌?这是我的习惯,积习难改。你总得给我一些时间适应吧!”

罗敷瞪了他一眼,决定追问到底。“好!现在给你时间适应。瑞士是怎样一个国家?”

“弱国小民的,讲了也没什么意思──”他又想几句话简单带过她的问题,见罗敷怒目而视,马上转口,“不差啦!养老好场所。”

“瑞士首都在哪?”罗敷狐疑的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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