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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缠恋后 第22页

作者:缶雨

“不要碰我!”她厉声制止他想触模她的举动。“那日所发生的一切我不会忘,就如同宁妃说的,我在宫内既不是丫环也不是妃更不是嫔,我只是妓女。”

“她那样说你?!”绕且初气极了。

她大笑,笑到眼角再度滑泪。

“皇上那一巴掌已打碎了我的心,如同皇上所言,我既不是妾也不是奴,见到地位比我高的人就得行礼——”话没说完,元缃便屈膝跪下,那力道、膝盖撞击石板地的声音听了令人心碎。

绕且初咬紧牙关。见她这样,他全身都因心慌而微微颤抖,整个人都快没了灵魂,她悲戚的容颜令他心痛。

“如果哪一天你厌倦了,不要告诉我,只要将我送到最远的地方,让我看不到这儿,看不到你……这是我曾告诉皇上的,皇上将我送到别业来,便是倦了我,何以今日又来招惹?还是皇上只是想再与元缃温存,所以才来?”

“不要再说了!所有的一切……”他深吸口气,平稳激动的情绪。“所有的一切始于发现宁妃欲对你不利,那日我会当着宁妃的面打你耳光,说那些混帐话,完全是要降低宁妃对你的敌意,让她对你放下戒心。今夜那些刺客便是她与她父亲一手策划,目的是要除掉你。”

还在说谎话骗她!元缃别过头去。

“她一心想登上后位母仪天下,而你在我心中的分量对她来说是最大的阻碍,所以她非除掉你不可,否则她何以在先前就布下陷阱,拿喜悦开刀?”

“不要再说了!”她又哭了。

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脆弱,动不动就哭哭啼啼,就算他不厌倦,她也会厌倦她自己。

“元缃,你心里明明清楚得很,如果我不爱你,为何要千方百计,甚至以你最不屑的方式将你召进宫?明知道你进宫在其他妃子眼中就是一根利刺,她们非除不可,但我仍旧放平你,甚至冒险让你进宫,因为我无法一天没看到你。”

元缃不答话,看着前方,眼眶内的水珠已然停止澎湃,此时此刻是绕且初最担心的。

他静静地等待着。

半晌,元缃终于开口了,“弃置今何道,当时且自亲。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

“阮永年!”绕且初用力地拍打案桌,将所有的怒气发泄在阮永年身上。

阮永年老朽的身子不停颤抖。“皇……皇上……”

绕且初一想起阮永年与宁妃一心想取元缃的命,整个火气都上来了。

“你身为一品文官,竟然想草菅人命,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却想置他人于死地,你要朕怎么办你!”

如果他没有料到行刺的日子与时辰,没有派进荣将宁妃所有计划打听清楚,说不定这时他就再也见不到元缃,再见即是在棺木之内!

“皇上饶命!”

阮永年拼命磕头求饶,每一下都是重重地击往石地,直到鲜红血液沾染了石板地,他仍旧没有停止动作。

绕且初咬牙。“就算斩你九族,都无法消朕心头之恨!”

“皇上开恩、皇上饶命!”

“最毒妇人心,你竟放任你的女儿无法无天!”绕且初再也不想看到阮永年。“来人啊!将阮永年推到午门即刻斩首,命刑部官员奉朕的旨意,抄了阮永年全家,一个活口都不许留!”

“皇上——”阮永年被禁卫兵架了起来,眼泪鼻涕齐发。

“皇上!”宁妃此刻已顾不得礼仪,冲进大殿。

“你还来做什么!来人,将宁妃也拿下!”

“皇上,请饶了臣妾的爹,他已年迈,所有事情皆是臣妾一人策划,和臣妾的爹无关。”

“你以为朕不会办你吗?”

宁妃不停地哭泣。“臣妾罪有应得,死不足惜,但恳请皇上让臣妾将龙子生下,臣委自当以死谢罪。”

“你说什么!”

“臣妾……臣妾肚中已孕有一胎儿。”

绕且初整个人怔忡,随即眯起深邃双眼。

“进荣,传太医!”

太医很快地被传唤进来,奉命替宁妃把脉。

“启禀皇上,宁妃肚中确已有一胎儿正成形中。”

绕且初挫败地握拳。

这是他的孩子吗?

他不能让他孩子的娘是这样的女人,往后孩子长大了,若知道自己的身世,那对孩子会是多大的伤害!

亲生母亲被父亲赐死,孩子会怎么想?往后元缃该如何教育这孩子?这孩子又会怎样看待元缃?

绕且初在思索的过程中,完全是站在元缃的立场,他不想元缃以后难做人,纵使她现在不原谅他,但不保证一辈子都不原谅。

绕且初闭上眼。他必须忍痛……

再睁开眼时,他无意间看见宁妃那张带着冷笑的脸,虽然一闪而逝,却被他轻易地捉住,他愤怒得想亲手掐死她。

“该死!”绕且初一句话便让满朝文武百官害怕的跪下。

宁妃错愕地收起冷笑,佯装可怜。糟糕,不会被皇上瞧见了吧?

“太医,朕要你测怀胎日子。”

“皇……皇上……”宁妃闻言错愕,随即惊恐地往后退。

不!不能让人知道这孩子的正确月数!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上的!不!不行——

绕且初眼看太医抓不到宁妃的手腕,厉声喝斥侍卫架住宁妃。

“不——”宁妃不停挣扎。

太医在仔细把脉后,转而面向绕且初。“启禀皇上,宁妃月复中胎儿已有一个月。”

“进荣,将降霖簿拿来对照。”若他没记错,早在三个月前他便不再宣她侍寝,何以她会有孕一个月?

进荣翻开红色簿子几页,随即脸色铁青地回道:“回皇上,最近一次临幸宁妃是在端月岁德日。”

“胡说!”宁妃大喊。

绕且初冰寒着脸,眯起闪着危险讯号的眼看着宁妃。“朕有多久没临幸你,心里有数,就算没有对照降霖簿,朕也记得很清楚!”

“皇上,太医说谎!”

太医连忙跪下。“皇上,臣所说属实,宁妃确已怀有身孕一个月。”

绕且初看着宁妃。“你还想狡辩!”

“皇上——”

“将宁妃及阮永年拿下,午门即时斩首!”

第十章

一场审判终结,绕且初无力地靠着窗台眺望远方。

曾几何时,这样的动作已变成他每日必做的。

站在这儿,遥远的那方是别业,虽在千里之外,但他总觉得能够与元缃相望,纵然是他多情,但他多希望梦能够成真。

那一巴掌打碎了她的心,也震坏了他的,为了让她月兑离险境,他毅然决然地、毫不考虑地甩了那巴掌,也撂下了那样的话。

他能理解她恨他的心,因为那些话是那么伤人,但他却无法了解他的用心,为了她,他做了多少与身份不合的事——

当个登徒子抚模她水女敕的脸颊、做个个性轻浮的公子哥,目的在多亲近她,也爱看她娇嗔发怒的美样。

他甚至放下帝王的身段,因为她介意,所以他不自称“朕”,而称“我”。

知道宁妃的心眼,也掌握了宁妃教训喜悦的证据,他更演了那场薄幸郎君的戏码,没想到他真演得那么出色,彻彻底底伤了她,令她现在连见都不想见他一面,甚至丢给他一首——

弃置令何道,当时且自亲。

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

(我的情我的心,任你毫不怜惜地弃置,现在见了面又有什么好说的?我们之间曾有过极深的情感,如今都已烟消云散,云淡风清,假如你想与我叙旧是为了对往日的无法忘怀,那请你将这份感情留给你此刻的人生伴侣吧。)

绕且初满心满眼都因解读这首诗而伤恸。

说得多么决绝,让他怎么咀嚼怎么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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