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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情小道士 第18页

作者:风淮黎

‘多谢姑娘!’黑衣人跪地稽首。

杜君衡看着她,一身的血污与冷淡的态度形成不协调的组合,她心中不是没有感情的,可是为何吝于让人感受她的温情呢?特别是对他,一点都不像她小时候,幸好他不在乎人间情事,不然多不好受,他可是凡事都替她着想的。

她就在他的注视之下,神情冷淡地走到他身边,不吭声地直接拿起药箱里的药替他料理伤口。

杜君衡看见了她鬓边的寒毛一根根地竖立着,她还是对他过敏,还是不喜欢他,可是她总分得清楚什么是她难以理解的情绪、什么是她该做的事,这点倒像她小时候。

‘你要继续神游,或是回府?’蓝芷颐不带情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他提起药箱,和黑衣人夫妇告别,即走出空屋。屋外一片寂静,天上有着柔和的月轮与闪亮的星辰,杜君衡喜爱秋夜,霜气弥漫在天地之间,有着迷离虚幻的特殊情调,走在无人的大街上,空气中饱含着水分,感觉湿湿冷冷的。

‘记得吗?那一年为了集海棠露,我们常半夜跑出来,溜进这大街尽头的林家花园里。你喜欢那儿的昙花就顺道拔了两棵回庭子里种了。’杜君衡一时忘情地提起蓝芷颐根本就没印象的往事。

‘别把我算进你过往的事件中,我和你不相关。’她不高兴莫名其妙地被牵扯进他回忆中。

杜君衡一时无言,她总是这么无情地和他画清界线。

他也立刻回到现实,解下外衫给她披上,‘今晚多亏有你,但你违反了我们的约定,所以你得给我两个月的时间。’

蓝芷颐不以为然地冷看他一眼,违反约定?她什么时候和他有了约定?他若不是累得昏头,就是毒没完全解清。

‘请你想清楚,你医治的对象是止臻,我答应的是一个月内不替他驱毒。你没资格限制我任何事,不要让我再提醒你,杜神医。’她每一个字都像刚从冰窖里拿出来一样冷得透骨。

‘你只知命令别人、指挥别人吗?’她命令式的语气,最让他反感。

‘是谁只知命令别人、指挥别人的?’她决定把话说清楚,这种自以为是的胡涂虫,不理他他还搞不清楚状况。

杜君衡看着她泛白的脸色,立刻把气平下来,惹她生气不是他的目的,被她惹出气来也出乎他的意料。他对什么人都可以以平常心看待,和她相处为什么就没一次的情况是他可以掌握的呢?她简直是上天专为考验他的修养而派来的。

‘抱歉,断然不让你去妙莲寺是我过分了。’他终于说出昨天就想说的话。

‘好说。’蓝芷颐也降低了气焰,经过了大风大浪的她,也不理解为什么自己对这个天真道士特别没涵养。

‘我只是希望你注意自己的身体,不为自己,也为止臻珍重吧!’每次都只能用这种消极的方式收场,对一个把别人看得比自己重要的人来说,给他责任感、使命感通常是比较能发挥效用的。

‘止臻的情况稳定很多,多谢了!’这一点她是真的感谢他。

‘如果你真的在意的话,让人准备婚事吧!止臻康复是没问题的。’

‘谢谢你的成全,可王爷那儿……’这是她最在意的一件事。

杜君衡据实地说:‘要一番苦战,所以需要权宜时,还请多担待。只是……’他欲言又止地。

‘有什么问题吗?’蓝芷颐的口气中有着牵挂。

‘还是那句话,为自己多珍重。’本想和她交换,但这不是他的作风,也不愿勉强她,她若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就算长生不死,也只是死尸活拖没有意义。

‘身为医者,见到别人不爱惜生命,是很看不过去的。’他说出自己的感觉。

‘我知道,但我很累了。’她讶异听到自己说出来的话。

‘累了可以休息,不一定得结束,往后的路会和以往不同。’他鼓励道。

‘我相信,但是不想走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话。

‘这两天躲到哪去了?药也没吃,在赌气吗?’杜君衡换个话题。

蓝芷颐又不搭理他了,说实在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可是她没理由和他赌气的,她只是不想见到他、不想吃药罢了。

第六章

回到王府穿过花园,那两棵昙花正绽开无数的花朵,在月光下女敕白的蕊瓣更显得晶莹剔透,他们同时伸出手以食指在花蕊上接了花露,并很自然地放在齿间一点。他们同时都发现自己和对方做出了相同的举动,两个人同时都愣了一瞬间,那迷惑吃惊的表情也是一致的。

杜君衡不止一次的发现,她许多的小动作都和小时候一样没变,可是她是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吗?他不解的是很多事是他教她的,所以她会有和他相像的地方,为什么她不会觉得奇怪?

蓝芷颐不明白的则是这个成天嚷着要出家的道士,居然随时可以神游,不过她不想知道他是神游仙境或是魂迷地府,还是把握机会享受这难得的花开时刻要紧,这花这么美却谢得快,所以她任何一刻都不能流失。

容定王妃忧心忡忡地等着杜君衡回府。

‘芷儿几天来,脸色愈来愈差,白天也总是昏睡,快去替她看看。’她不等儿子换下官服,就推着他去西厢。

‘娘!群主为了筹备婚事太累,又加上晚上不睡,所以白天睡得多,不碍事的。’杜君衡知道如果不让母亲安心,她准会忧心成疾。

‘筹备婚事?筹备什么婚事?’容定王妃想知道这些孩子又在做什么?

‘她希望三个月内让小瑶和止臻成亲,这是昭阳王府的大事,所以她有很多事要做。’杜君衡边换下官服边答着。

‘昭阳王的婚事怎么要芷儿忙呢?’容定王妃不明白地问。

真不明白他娘是真不知情还是假不知情,怎么常让他怀疑她知道昭阳郡主就是芷儿?他问道:‘娘难道看不出来昭阳王府是郡主在当家主事?’

‘什么?我只知道郡主其实是姊姊,王爷是弟弟!’容定王妃睁大了眼非常意外。

‘娘还知道什么?’杜君衡乘机想弄明白。

‘还有什么吗?’容定王妃马上偏着头,假装胡涂地问。

‘娘为什么硬是要叫郡主芷儿呢?’他还是想探口风。

‘你不也几次不经意地叫她芷儿?’容定王妃反问。

‘有吗?’他微敛着眉,不承认地说。

‘就是前天,她不小心绊脚了,你不是月兑口就叫她芷儿吗?’容定王妃一脸罪证确凿的样子,让杜君衡警觉自己最好转移话题,情势变成母亲在探他的口风。

‘娘,这婚事我和爹提过,爹一直不答应,娘可得帮我。’

‘要你爹答应,其实很容易。倒是芷儿这么下去怎吃得消?我得替她张罗才行,免得累坏了她,也误了止臻的婚事。’容定王妃显然一点也不想替儿子解决事情。

有时候觉得他娘待别人比待自己的儿子好,对蓝家姊弟处处呵护,对他就放牛吃草。他抗议道:‘娘,我才是你儿子吧!’

‘是哦!可是你说要出家的,止臻可不同,虽然是半子,对我不知有多贴心,你都不及人家十分之一。’容定王妃存心激他。

‘那也得爹答应了婚事,娘才有这贴心的半子。’他不甘示弱地提醒。

‘瞧你就是不开窍,都要娘帮衬了,也不晓得让让口,教为娘如何情愿帮你呢?’容定王妃口上失利,只得端起架子来。

‘娘教训得是,衡儿知错了,敢问娘有何妙方?’杜君衡连忙陪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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