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在衡儿小时候我们给他讨了房媳妇,我那儿媳妇在一次参加法会的归途中被人害了,所以这回得小心,绝不能再有意外了。’
听了这番解释,她明白了,原来容定王妃是对儿媳妇的不幸久久不能释怀。
‘芷儿,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容定王妃问,心想不能直接刺激她,间接总可以吧?
‘您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蓝芷颐不自知地让了步,除了弟弟外,从不和人建立亲密关系的她,让容定王妃给她取了个匿称。
杜君衡照例前来向容定王妃问安,意外地看见蓝芷颐在容定王妃房中,她还是会不自觉地避开他,所以除了他特地去给她看病外,他几乎不曾在其他地方碰上她。
‘衡儿,今儿怎么回来得这么晚?还没看看芷儿今天的脉象吧!快给她看看,看看明儿个陪娘去妙莲寺上香有没有问题?’
一听到母亲叫芷儿,他的心就吓得忘了跳似地,又听见妙连寺更是神思错乱。
‘娘,群主不宜太过劳累,不如改个地方上香。’杜君衡不经大脑地月兑口而出。
蓝芷颐实在不明白这个人是怎么了?她什么时候真的成了病人了,虽然是心里不高兴,不过她还是不想理会他。
‘既然这样,那么芷儿还是别去好了,下回挑较近的地方去,不必住宿衡儿也比较放心。’容定王妃知道儿子的顾忌。
‘王妃,上香并不会累着的,容成王太多虑了。’蓝芷颐非常地不以为然。
容定王妃考虑了一下,慈颜安抚道:‘下回吧!这两天我让衡儿陪你。’
蓝芷颐更讨厌杜君衡了,他凭什么决定她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如果不是碍于容定王妃在场,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不早了,芷儿,你得休息了,让衡儿送你回房好了。’容定王妃见她脸色又差了,担心她累着了。
‘容成王应多陪陪王妃,芷颐先行告退。’蓝芷颐轻轻地施个礼就走了。
容定王妃感觉到她态度上的刻意疏离,忙道:‘衡儿!快去陪不是。’
‘娘,往后要邀郡主去哪,先和我商量可好?’他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是,本来她就不该去妙莲寺。
容定王妃掩藏心中的喜悦,一脸不解地问:‘衡儿,郡主的去向似乎不干你什么事,你只要每天给她看病施药就好了,她可不可去哪,是昭阳王决定吧?’
‘现在是郡主康复紧要的关头,我不希望有什么意外。’她一离开王府到外头,一有状况就可能动武,要她住进来无非是要完全杜绝她使用武功的机会,所以她去哪儿当然要经他的评估后没有问题才行。
‘也不必这么专断,昭阳王对她向来都是尊重的,你就这么直接说改个地方,全没问过她的意思,这不是她所能接受的。’容定王妃实在觉得这不是他向来的作风。
杜君衡一时无言,他大概是过度操心了,只是他听到妙莲寺就乱了方寸。
‘知道了,我这就去道歉。’他应声道。
月光柔柔地流泻于花园之中,仲秋的初夜露重微冷,容定王府的花园种了两棵十几年的昙花,完全自然地任其发展而没有修栽过的昙花,长得母干如同树般,垂着的花苞就要开了,心中不舒坦的蓝芷颐独坐在花园中一个人静静地等花开,她不想见到任何人,更不愿待在房间里闷着只好一个人在外面。
突然她发觉屋顶上头有异动,她隐身于浓密的花荫下,观察屋顶上的动静,来人功夫不弱,居然没让王府的护院察觉,来人往北院去。
北院是杜君衡的天地,那儿有他的药草园、书房、药房和靖室,和整个容定王府的其他庭园隔了一片浓密的松林,他半隐居于王府内。
原本蓝芷颐不想管杜君衡的事,但想到容定王妃就剩这么个儿子,而弟弟的毒也有赖他调理,虽然他令人生气,可也不能冷眼旁观,她随后就跟上。
而这会的杜君衡正因由太医局回来后,找不到蓝芷颐而暗自伤神,偏偏蓝止臻这回不肯帮他,这两姊弟如果站一线上,他可一点辙都没有,不知道她是出去了,还是躲在什么地方?突然间,一道黑影掠过,接着一口利剑便抵在他颈上。
‘有劳杜神医出诊。’黑衣人冷冷地说。
‘让我准备药材。’杜君衡要求道。
黑衣人抽出一匕首在杜君衡手臂上划了一道,他手臂立刻渗出了黑血,而蓝芷颐也立刻射出她自己的玉佩打中黑衣人的命门,随即跳下来。
‘解药!’她冷冽的眼神足以冻死人,而她的匕首也抵住黑衣人的背心。
‘解药不在我身上,杜神医出诊就能得到解药。’黑衣人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蓝芷颐是不可能让人威胁的,她才扬手杜君衡即阻止道:‘芷儿!别动手。’
杜君衡非常担心她刚刚以真气掷物点穴的后果,而她则不解他为何不知好歹,还有什么时候轮到他叫她芷儿了。
‘壮士请稍待。’杜君衡很快地收拾好药箱,解开黑衣人的穴道。
不会武功的他何以能解她独门的封穴法,也是她所不解的,不过目前要担心的是这个天真道士不顾对方故置他于死地地要跟去出诊。
衡量了一下情况,只好跟去保护他了。
‘芷儿,放心,不会有事的,别跟来!’他不想让她陷入不可知的状况中。
可以确定这人是没弄清楚情况。放心?如果不是为了弟弟和容定王妃,他要怎么把命送出去,她都不会有意见。蓝芷颐懒得解释,也不会听他的,自顾地跟上去。
杜君衡也没有时间劝她,看她不理不睬的神情,劝也没用,就不再坚持了。
黑衣人带他们到城东门边的空屋内,里头躺了个孕妇。
杜君衡切了脉,诊断道:‘她中了极细微的金针,而又将临盆,如果不把金针取出,只要一着力,金针就会流进血管内,在这种情况下大人和小孩都很危险。’
‘请杜神医无论如何救救拙内。’黑衣人立刻跪下恳切地说。
‘壮士得将解药给我,不然我无法运气逼出金针。’杜君衡边打开药箱,先以针安胎,并请蓝芷颐帮忙下针。
‘可是解药得半个时辰才作用。’黑衣人立刻从妇人怀中拿出解药,心中后悔自己太多疑,眼看就要误了自己妻儿了。
‘无妨。’听到这话,也顾不得自己了,他接过解药立即服下。
无法坐视他这种不要命的作法,简直在玩自己的命,蓝芷颐以针气测到了金针的位置,立刻抢先在杜君衡之先运气,把金针逼出。
‘芷儿!你太乱来了!’不料她会这么做,太低估她的医术了,她居然这么快就找到金针了。
在她看来,这人也未免头脑太不清楚,她是有病在身,可不会因为这样就丧命,而他在身中剧毒的情况下,运气铁定会没命。
也不想和他争辩,因接下来有更麻烦的事,她说:‘胎位不正。’
‘孔雀石。’杜君衡一面按摩妇人月复部一边说。
蓝芷颐由药箱中拿出两颗孔雀石,放在妇人手掌内的劳宫穴中。
那妇人非常坚强地忍着痛苦,只轻轻地哼着。
‘芷儿,开产道!’
蓝芷颐立刻把针移到三阴焦,对于这天真道士的医术,是该佩服的,他把时间掌握得很好,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孩子应该保得住的。
响亮的婴儿哭声,让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蓝芷颐以她的底裙帮婴儿擦净血水抱给黑衣人,并交给他她自己的玉佩,说道:‘尊夫人不宜在此受风寒,明晨前往昭阳王府,安置他们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