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艟艟。”尔霄遨溺爱地唤道,又鼓励地拉了拉她的小手。
“人家自己会走啦!”艟艟使性地跺了跺小脚,瞪起晶亮紫瞳。
如果成长会使人蜕变,那么时间就是催化艟艟美丽的灵药,她混血的细白肌肤剔透得近乎透明的白玉,明眸流掠过闪瞬难以捕捉的灵气,眉宇间的一抹神秘相映着过腰披泻的流星黑发,有如蒙纱般令人目眩。
“既然答应下来,就表现得高兴一点。”尔霄遨软柔地劝道。
“我只答应下来,可没答应高兴!”艟艟叛逆地哼了声。
尔霄遨无奈地笑了笑,附在她耳边低语道:“板着一张脸的你很难看的。”
娇嗔了声,艟艟张玉牙反咬了尔霄遨的耳朵,退两步后才反驳道:“我偏不听。”
碍于场面,尔霄遨忍住不去抚模发疼的耳朵,只是轻点了艟艟细女敕的睑蛋,取笑道:“好尖的牙。”
艟艟会心地咯咯一笑,想起方才莽撞的举动,雪颊不由得染上三分晕红俏色,唇勾眼眯间流露的尽是令人痴醉的绝韵。
突然地她微扬起皓白玉腕,雪雕般的细白柔荑勾起羽翼般的裙摆,微现出蹬着夹脚凉鞋的纤小足踝,轻巧地跳下楼阶。
“切蛋糕了。”艟艟清扬的嗓音兴奋地嚷着。
尔霄遨看着她,宠爱地一笑,随步跟在她身后,示意侍者呈上刀,自己执起后,说道:“许个愿。”
应话整个厅堂的灯光随之晕暗,只留下微微地闪烁星芒,蜡烛泛开淡淡光圈,添了几分生日喜意。
艟艟低声地埋怨了句:“只能一个?”
尔霄遨撇了撇嘴角,勾起一抹挚心的笑意,“好,看在艟艟的份上,无论几个,老天爷都会答应的。”
明知道他是在哄人,但还是回报他甜甜一笑,艟艟仰首凝视烛火光晕,小嘴喃念有辞,火光跳跃在眼底,映出盎然喜意。
尔霄遨出神地盯着她纯真的脸蛋,八年来的点滴回忆如流水般滑过心底,直到如今,他还没有判断出当初的抉择是对是错,她比他想像中坚强,但却是一种需要幸福支撑的坚强,她聪明,是一种至今他尚不完全了解的聪明。
当初挣扎,今日依旧挣扎,无休无尽,因为她!
不一会儿,艟艟紫眸漾着满意笑采,小手啪地一声,惊醒尔霄遨的沉思,她鼓足一口气吹熄烛火。
“生日快乐。”尔霄遨俯身在她粉女敕的脸颊上印上一吻,却将心上的牵缠收回心里。
迷蒙一笑。转而双眸又是灵采照人,艟艟不理会在旁众人,只是迭声地问着尔霄遨:“送我什么?”
“明天你就会知道了。”他故作隐瞒,只道:“切蛋糕吧!”
语毕,他将刀递给幢幢,手掌扶住她滑女敕玉腕,不料却瞥见她一脸又嗔又恼的模样,疑问道:“不想让我扶吗?那我放手好了。”声未落他已放开手。
“不是啦!”急急地否认,艟艟一双眼瞳只是气恼地往上一扬。
尔霄遨见状会意,“切不到是吗?垫个小凳子好了。”他示意在旁侍者下去拿张小椅子。
闻言艟艟嘟起了唇瓣,看着与眼齐高的蛋糕,她心里就冒起气恼的火花,把手上的刀子塞回尔霄遨手上,既委屈又冲地说:“好麻烦,我不切了。”
“艟艟?!”尔霄遨莫名所以然地唤道。
“不要就是不要!不然你来切好了,反正你身高够高,不用垫就勾得到了。”
艟艟赌气地说。
“你又怎么了?”他轻问,敏锐地察觉到她极度的不悦。
“没事。”嘴里是这么说,但心里可冒了个很大的疙瘩,可恶,竟敢明目张胆地暗示她的矮小,切蛋糕还要垫凳子,岂不是宣告世人她是个侏儒?
望进她紫色眼眸,尔霄遨顿时领悟她的别扭,不满一百六十公分的身高一直是她引以为怀的致命伤,他明白她最讨厌人家提她矮了。
此时侍者正好取了小椅子回来,“总裁。”他双手递上。
“不用了。”尔霄遨挥退侍者,稍侧了躯对艟艟说道:“不垫凳子,但你得切蛋糕。”
“怎么切?”她双手下意识地缠绕着蝉翼般的羽状薄袖,一副他强人所难的委屈模样。
和煦一笑,尔霄遨柔声道:“我抱你。”
“吓?”艟艟小嘴惊讶地微启着。
不待她反应,他长臂一伸,让她轻瘦的身子安稳地坐在他的臂腕上,微一使力,他将她抱至可以轻松切下蛋糕的高度。
众人赞叹地惊呼,幢幢灿烂开心地一笑,提刀轻轻地往蛋糕上一划,将刀子放回侍者递上的托盘后,她两只小手的食指沾满了雪花沫般的女乃油,一只放到自己嘴里,另一只放到尔霄遨口中。
“甜不甜?”她侧首天真地笑道。
“嗯!”尔霄遨品尝着她指上的女乃油,也是一笑。
呵呵不停地笑,艟艟俏皮地与他额抵额,她清楚他很纵容她,也知道该怎样让他纵容她,他的从前她不知道,他的以后,她要拥有每分每秒。
看着他们俩融洽如斯,杨鸿真欣慰微笑。
***
徐风拂得草原起伏阵阵波浪,沙嘎作响声伴着由远而近的马蹄声,混成一曲天籁交响乐,碧蓝天际缀着羽云絮絮,骄阳泛敛着湖水,大地夏意方浓。
“放这长假,你想去哪?”尔霄遨稳住缰绳,使马的步伐近于踱步,以等待倦懒的幢艟驾着白马缓步。
“哪儿都不去。”敛眉垂眸的她更显慵懒美丽,彷佛有层迷纱将她包裹。
“不高兴?”尔霄遨笑间。
“没有。”艟艟简短但僵硬地回答。
“生我的气?”尔霄遨锐利地察觉,并试探地问道。
“没有。”她回答得不耐但哽咽。
生活多年,他早已习惯她的任性无常,半晌静悄后,他温柔询问道:“怪我不陪你去度假?”
一句话刺中了别扭要害,她一张绝美脸蛋顿时沮丧了下来,泪水映湿了紫眸,也红了眼,她看似颇受委屈地说道:“每次出去玩,看人家都有人陪,只有我是一个人,没有人陪。”
“不是有伴护吗?”别流泪!他在心中低喊,八年前它使我乱,直到今天它仍是。
“他们又不是你。”艟艟别过脸去不看他。
“好,别哭。”驱马接近,尔霄遨掏出手巾,递给艟艟。
但艟艟却任由泪珠子滑然坠落,硬是倔强地不接过手巾,尔霄遨只好下马,伸臂将她自马上抱下来,亲手为她拭泪,泪湿透了手巾,沾湿他的手,颗颗都红了她的眼,留在他的手。
“遨!”艟艟抬眸凝视着尔霄遨,“不要离开我,不要留我一个人。”
十八岁是个不小的岁数,自从成年以来她就常常郁郁不乐,总觉得年纪和无助不再是留住尔霄遨的利器,他为她留在楚家八年,她知道这些年来他受尽外界的冷
言冷语,奚落他是贪图财产的人,但事实上不是的,他是为了照顾她。
“你何必如此担心?”尔霄遨又笑又怜地道,“我现在不就在这里吗?”
“就只有现在?以后呢?”随着强烈的不安,艟艟的眼眉间又蒙上脆弱。
一阵静默,四眼相对,尔霄遨的思绪又兀自飘移,他不知该如何回覆她的问题,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为她做这一切,但他清楚地知道,答应她的要求是他的天职,八年前如此,今日依旧。
“以后也是。”回答心里的话,也回答了她。
顿时笑靥盈上艟艟的脸蛋,放心的她看起来更加可人,她拉着尔霄遨的手,散步到不远的湖畔,像个小孩般地撒娇依偎。
“小时候爹地常带我来这里,陪我玩耍,陪我学走步,但从他生病到了末期,就很难得见他出房门。”幢艟随口天真地闲扯着,“傲,你父母呢?会常带你出去玩吗?好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