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泰集团要我们退租。”
“什么?!”她惊愕了。
行气急败坏地说:“我已经找过他们好几次了,可是他们坚持要收回我们租用的24层,根本不打算再续约。”原来“伊泰”抓到了她与安乐大厦当初签订的五年租赁合同的漏洞。
“我已经找过他们好几次了,可是‘伊泰’的总经理就是避而不见,连陵也阴阳怪气地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行着急地说,眼看就要被合法地扫地出门了,他这个公关天才居然说服不了‘伊泰’的人,亏他当初还想跟他们合作呢,结果他们如此不通人情。
“‘伊泰’的总经理?”她喃喃自语,感到头脑一片空白。
“是的。”艾米接口,她也很着急,可是无济于事,“他们要求我们两个星期内搬走。”
轰的一下,耿信涤被震住了。她知道她始终拒绝去想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她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他’说了什么吗?”她软软地问,浑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艾米和行没有注意她话中的语病。
行恨恨地说:“他们说我太年轻,不够资格和他们谈话。”那帮狗仗人势的家伙,他们也不想想,一大把年纪才做到经理的位置,怎么比得上他。居然还敢说他是黄毛小子?
“我担心你太忙,没有时间,所以就让行先出马。结果被拒绝了。Sherry,”艾米问,“你打算怎么办?”
“哦。”她无意识地应着站起来打开窗子,凉爽的空气顿时让她混沌又疲倦的脑子清醒了不少。瞪着映在窗子上那个茫然的自己,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和弱不禁风了?
将窗子开到最大,她转过身,清风吹起她鬓角的秀发,扬在空中,萦绕在她的周围,让她整个人显得充满了决心和斗志。这幅画面,久久地留在了艾米和行的心中,她看起来像是接受了挑战的雅典娜女神一般令人敬仰。
她扬起头,大声而坚定的道:“安排我和‘伊泰’的总经理会谈。”她一定要保住立竿公司。
第三章
艾米焦急地在沙发上挪来挪去。
她和耿信涤已经在“伊泰”总经理的办公室外等了两个多小时了,可是“伊泰”的总经理始终没有露面。
她忍不住问:“Sherry,我们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他们实在太傲慢了,明摆着在欺负人嘛!
“继续等。”耿信涤说得很勉强。
艾米只好耐下了性子。唉,早知道就让可昭陪Sherry一起来了,保准现在已经架着她冲进去,披头盖脸地骂那个该死的男人一顿了,而不是现在像傻瓜一样的被人耍着玩。
“再忍耐一下,艾米。”耿信涤歉意地说。
“这怎么能怪你呢?”事实上艾米很内疚,这么一件租赁的小事都要Sherry亲自出马,她不是个称职的秘书。
雹信涤沉思着说:“要我们在这里等,不仅仅是签订一个租赁合同那么简单。或许‘伊泰’就是在刻意考验我们的耐性。”
“好好好!”陵拍着手不知从什么地方闪了出来,“果然不愧是Sherry!”嘴上说着漂亮话,蕴含着的却是深深的嘲讽。
“请问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沈总经理?”艾米板着脸问。
陵看看表:“请吧,Sherry。”他拖着长音强调,却拦住了一同起身的艾米。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艾米有些恼怒了,想要刁难她们吗?
“这位小姐,请问我是否有和你喝杯茶的荣幸?”陵躬身做了个邀请的姿势,用意再明显不过。
“去吧,艾米。”耿信涤稍一沉思说。
“你要小心。”虽然不情愿,可是她还是尊重了耿信涤的意思。
看着陵挺拔的身影和艾米娇小的身子相继出去,她站在陌生的房间里,突然感觉到了孤单。她注视着华丽的灯饰,堂皇的装潢和长及脚面的长毛地毯,这一切都不属于她。
有那么一瞬,她几乎要屈服在心底的那种深刻又莫名的恐惧之下了。她想转身逃走,逃开这陌生的环境和强烈的压迫感。但是,为了“立竿”,为了她的朋友们,她什么都可以做。
努力深吸一口气。她昂起头,带着无比的责任感走进了紧闭的大门。
无声地,门滑开了。
一阵凌厉的气势迎面而至,让她忍不住打个冷战。一名黑衣男子,双手背在身后,昂然立在窗前。
是他!她一时心情激荡。那俊美的轮廓侧面,挺拔健美的身材,和那天人合一的傲然气势,只有他才有!
只是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为什么如此凌厉和阴凉,有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雹信涤前行几步,在他身边不远不近的距离停住,缓缓地问:“沈……总经理?”
这句平常的称呼立刻勾起了她的责任感,她马上记起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她是来和他谈判的。
按着拟好的说辞,她机械地说:“我是立竿公司的……”
“很久不见了。”他的声音低沉,“看来你已经成为人上人了。我是该称呼你杏儿,还是耿信涤?”
顿时,她恍然大悟。“你……是故意激我来见你?”
“你认为自己有那个价值吗?”他冷冷地反问。
雹信涤胸口一窒,明白了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侮辱。从一开始,她听到他归来的消息,她就有了这种可怕的预感,只是没想到会如此快地应验。
“我是和你来谈公事的,请沈总经理不要公私不分。”她勉强地说,几乎站不稳。
“叫我Dean,我七年前就放弃了我的中文名字。”他语气阴冷,讽刺地扯了下唇角。
他放弃了自己的名字?是因为那个名字让他想起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还是仇恨那个名字曾经带给他伤害?
“你不想……把安乐大厦租给我。”她终于认识到了。
“没错。当初是这么想。”他冷酷得令她心碎,“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
他答非所问,自顾自地俯视着高层的景物:“从这里的高度,可以看见整个城市的风貌,将所有的变化尽收眼底。”凌云而居,伴日而所,是他的生活方式。他的眼光远大,一直都有着独到的卓见。
她明白了。
“立竿”所在的楼层正是视角绝佳的位置,可以看遍全市的景物,这也是她当初选择安乐大厦的初衷。她不知道是该为他们共同的偏好高兴,还是为他别有目的的做法伤感。
沉默了一下,她还是说出来:“你变了。”
他冷冷一笑,耿信涤几乎可以听见他话语中的寒意:“我很喜欢这样的改变,耿信涤。”
“那你……为什么要回来?”
沈常朗转过身来,冷冽阴沉的目光直射向她!
“七年前我离开这里去加拿大的时候,的确曾经发誓再也不会回到这片土地了。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回来,”他顿了一顿,深深的眼眸里闪着诡异的光,“来拿回一些东西。”
他缓步靠近她,满意地看着她脸上渐渐泛出的惊慌。
“你要拿回什么东西?”她颤声问,身体已经由于他的接近开始发抖。
“太多了,耿信涤!七年前我掉在这里的每一件东西,我都要加倍地拿回来!”沈常朗伸出手捏住她的下颌,她痛得闷哼一声,跌进他的怀里。
他手上猝然用力,力道之大让她的脸一下便泛白了:“当初,你背叛我,让我失去了一切。当我正在为世界的颠倒而悲痛欲绝时,你呢?却正在享受出卖我的乐趣,暗自窃喜骗过了一个傻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