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不过会待上一阵子,等师父好了以后才回去。”范新月收好物品,不理会来自其他姊妹们的打量走向门外。刚刚她似乎听到门外有打斗声。飞飞与谁在打架?这些年就属飞飞变得最多,当年在“明星实验室”分手之际,她才三岁。后来再见到飞飞是她要离开时,那年她八岁。现在又是四个年头不见了,她长高却也瘦了。
罢入夏,五月的夜还残留着春末的凉意,没有炎炎夏日的酷热,微微吹过的徐风轻轻柔柔抚过龙非一身。清清凉凉!
无雨的夜必然是寂静无声,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格外的清晰,尤其是不该出现的脚步声……
来了吗?坐在屋前山丘上的龙非嘴角一抹飞闪而逝的笑容。它代表着结束!
是黑暗的结束,亦是生命的结束。
山丘下由远而近细微的杂踏声,若非耳力极好者是不可能听出什么异状。但……
宝力上乘的人非但能听出异状,还能分办出来者的人数与强弱!
龙非悠闲地卷起袖子恭迎大驾。“既然来了,何必鬼鬼祟祟的,难道没脸见人?
“她对着一片漆黑的树丛道。
只见原本四周空无一人的树丛,闪出七个黑衣人。“你是什么人?”为首者低沉的嗓音打破宁静的夜。她怎么知道他们的存在,难道他们的身手退步了吗?
她也是其中之一吗?她的气势与其他人都不同,她不是寻常人,她是谁?
“哼!我该是什么人?”龙非冷笑一声,起身矗立在山丘上俯视这群欲寻死之人。“不就是你们最想要的人。”
她纵身飞跃下山丘,缓步走向茫茫无知,不觉死之将至的黑衣人,低垂的双手闪着隐隐的红光,那噬血的红在黑夜里格外的引人注意。
“你是龙非?”能有这种气势的也只有她。
七人以最快的速度把最新型连发的乌兹环野扫射,宁愿错杀一万也不愿放过万一。“别想活着离开这里。”失败过两次,绝不允许出现第三次,这次是有备而来绝不能失手。这里就是她的葬身之地。
连着空翻闪过子弹的龙非身后瞬间出现的五把青火,替她回覆这个身份问题,原本明亮的双眼此刻涌上浓浓的杀意。
“我是没打算让你们活着离开这里。”青火像是护主似地形成一片火海立在龙非面前,替她挡下无情的子弹。
一把熊熊青火像是领命似的扑向其中一黑衣人,让他在瞬间化为乌有,只剩下飘落的黑衣。
现在就是“目瞪口呆”最好的写证。
那是什么?竟然将他的同伴……她不是人。“你这个妖怪。”韩先生要他们杀的,竟然不是人!
妖怪!?这个形容倒挺贴切的!龙非飞身攫住一名黑衣人掐住其咽喉,只要稍加出力就可以将其粉碎,不过她不想让秽血弄脏她的手,而且她还想让这些惊吓过度的人,吓个魂飞魄散,才不枉她妖怪的盛名呀!
“替我向阎王问好!”她邪恶地嘲弄道。泛红的手指耐不住地蚕食入他的精气,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叫声末了,又见一件黑衣落下。
此举已成功的吓坏剩余的人,没人敢稍作停留拔腿就逃,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每人心中莫不作想,只要能逃过此劫一定重新做人,从此不再为非做歹。
不过,人生只有一次!催命的青火不留情地分别烙上剩余的黑衣人。
夜又再度恢复它原有的宁静,四周只是多了几件散乱的衣服与弹壳。
龙非收回青火,对上看戏看出神的端端。“还算精彩吧!”早在他们来时,她就察觉她隐身在树后观看。
“为何又使火?”管绮端紧盯着坐落在地的飞飞,那张削瘦的脸看不出什么异样。
“师父如何?”她不答,只想知道师父的情况。
“新月替师父将余毒排尽,已经没事了。”飞飞愈是若无其事,她就愈是不放心。“你不觉得奇怪?”
“奇怪什么?”她刚刚耗尽力气,现在已是四肢无力了。
“‘他’会派人来追杀我们,也许是因为我们已没有利用的价值了。但……‘他’不该杀你,你不觉得奇怪?”问题就出在这里啊!飞飞一直是‘他’最想要的,难道‘他’发现了比飞飞更好的猎物?“不觉得。”龙非现在也没有力气去多思考,反正‘他’能活的时间也不多了,管‘他’又在计算什么。
“‘他’的事你打算如何?”她绝不让飞飞再使火。
“另有打算。”
“你要亲自对付他?”
“交给一个朋友去办。”管绮端知道飞飞不想再多说有关‘他’,索性不再问。
“进屋去,让新月帮你看看。”
“你先进去吧!一会我就进去。”她闭上眼在空地打起坐来。
只差“他”,一切就要结束了。
避绮端进屋前又看了她一眼。待会非叫新月替飞飞检查不可!
听见端端进屋后,龙非睁开双眼。她胸口的炽痛不断地加大,猛然一股腥味直冲而上,鲜红稠浓的血喷出龙非的口中。
刺眼的鲜红像是一条条的红线……
是断了吧!
“为什么这么做?”冰冷的嗓音有着压抑不了的怒气。
终于来了。“是你呀!绯霁。”她虚弱一笑,马上倒入他的怀里不再强撑,养手下就是用来依靠的。没想到他们竟然派他来接她回去。龙门里谁不知道他是恨不得离她远远的!
“要他们的命非使火不可吗?”以她的身手要取他们的命是易如反掌,甚至不用亲自出马……
“你什么时候到的?”可真准时呀!她教得好。
“刚到。”
“我想也是。”否则他怎么可能坐视她使火而加以不阻止呢!
隐忍不了锥心刺骨的痛,鲜血不断地从她口中溢出,吓着了来接她的绯霁。
“你忍着,我马上送你回去。”
“不,让我去道别,刚吸入了些精气身体还撑得住。”龙非随手拉起他白如雪的衬衫,擦去她嘴角的血渍。“回去再赔你一件衬衫。”
“要不要我陪你进去?”绯霁问着摇摇欲坠的人,不在意他昂贵的衬衫,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毁了他的衣服。她每使一次火,身体便差一回,这次似乎严重了许多,得快些带她回去。“在外面等我。”不容置疑的拒绝,咬牙撑住最后一刻走进屋。
正要出去找飞飞的新月在门口遇上了她,轻巧捞起飞飞的手,新月脸色倏然大变。“你……”
“我知道。”龙非止住她欲出口的话。“我就要回去了,手下在门口等我,我只是进来道别。”
“别再拖了。”范新月点明道。她动脉已断,再不开刀,恐怕……
“你多保重。”龙非轻轻一抱,随即放开新月,朝门外迈去。
“不去向她们道别吗?”
“不用了,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吗?“等一下。”新月掏出怀中一颗暗褐色的丸子,放入她口中道:“这是瑞草提炼的,可以补元气。”她有预感,这次一别真的是永无再见之日了。
“端草!?”没听过。龙非吃过的补品也不比小超少去哪里,怎么没听过“瑞草”这东西。
“是灵芝。”
“谢啦!”她不再回头走出去,不想让人见到她止不住由口中源源而下的血。
绯霁一见她出来,自动抱起她走向座车,不敢担搁一分一秒,车如离弦的箭,像一道流动的银光速奔向前。
她是龙家的唯一传人,而他从出生至死,唯一的任务就是守护龙家及其传人。
他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虽然他不喜欢他的身份。
一点也不喜欢。
龙非在绯霁有效率地护送下,当夜天未亮就回到了岛上。她消失十多天的归来,不仅成功地使担忧的长老们放下心,却也让他们“杂念”了个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