狈哀呜。若兰轻拍它的头,将衣橱的门甩上。
“乖一点,孩子,”她压抑的说道。“如果我不完成给女王的报告、终止这些男人的斤斤计较,我们就要到北极去散步了。”
斤斤计较?她竟敢如此污蔑他的家族大事?
“有一段时间他们会像被抛弃的老处女一样赌气,”她继续安抚道。“但最后他们会握手言和,然后互相拥抱,这就是他们的报应。”
凯尔几乎被逗笑,因为他正是在赌气。但他还是对她的乐观嗤之以鼻。
“塞拉,接下去写……两位绅士皆……”她的声音显得疲瘾。她离开衣橱说道:“两位男士皆诚心祈望和平。男爵供养不起其庞大的家族,柏斯公爵夫人慈善的愿意扶养男爵的三位亲生女儿。如果能找到其他善心人士,男爵的压力将大为减轻。微臣等候陛下对此事的裁示。
“至於基德堡伯爵……”她继续说道。
凯尔的心提到喉咙上。
“伯爵?”书记追问道。
“伯爵……我再也不确定什么了。”
“他很好,小姐。自从他开始学剑之后就不再那么……笨拙了。”
“你喜欢他,是吗?”她调侃道。
“他是一位异教徒,但表现良好。”
最后她说道:“回到报告上。伯爵的处境是四面楚歌;他不公平的承受了父亲的恶名。”
有些苏格兰人赞许凯尔的德政,有些则微笑的接受他处理边政的特殊方法。另一方面,英格兰人则抱持和男爵一样的恶评,但若兰看清事实。他倒希望她不要看得太过清楚。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凯尔一面倾听她一一陈述、解决问题,同时了解了她的智慧。她为男爵的儿女安排出路,使该家族不再庞杂无章。而容许男爵到泰因河捕鱼,凯尔其实并没有损失,因为男爵已经在任意捕鱼了。有了法律规章,反而得以约东男爵。但是谁来执法?
他的答案很快出现,她说道:“微臣促请陛下建立基德堡警局。此外,微臣建议立刻调派胡约翰——王室治安官的一名属下——到此任职。”
基德堡将有治安官。凯尔靠著石墙,摇头叹服马若兰的智慧。建立警局,并且推荐那位铁面无私的苏格兰人胡约翰来任职;她真是精明得登峰造极。老天,他低估她了。
由一位新的英格兰法官来诠释法律、由苏格兰人来执法,纷争的乱源就可从凯尔和男爵手中断除,并且条理分明、各司其职。
他希望能看到她的面孔。她眼中闪著骄傲吗?或者她早已习惯精明干练?
他将拥有她——今后的每一天。凯尔迫切的想肯定她的爱和忠实。
边地勋爵将乘机消失,让她顺其自然地爱上凯尔。就像今天下午,她已经对他产生情愫了。他确定她将很快迎接他,接下来就由他来使她忘记边地勋爵,并培养她对真实的他的感情。他感到兴奋不已。
“至於辛克莱男爵要求收养伯爵继承者麦肯的事——”她停下来,让凯尔的心悬在半空中。
他屏息等候。宝贝儿子的命运操在她手中,正如边地的和平一样。即使是杜凯尔也不敢违抗女王的特使。
“塞拉,”她分心地问道。“你知道伯爵的头发颜色吗?”
“不知道,小姐。应该是黑色吧,像麦肯的。”
“老夭爷!”她叫道。“不,不。不可能。”
塞拉说道:“你好像见到鬼似的。”
恐惧攫住凯尔。
“鬼?胡说八道,”她嗤笑道。“我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
“看出什么,小姐?”
“人不可貌相。那个奸诈的恶棍。”
“谁?”
是的,谁?凯尔双腿颤抖的想道。
“没有,塞拉。告诉我,麦肯提到过边地勋爵吗?”
她突来的问题使凯尔头皮发麻。
“没有,小姐。”塞拉答道。“但是其他每一个人都谈论过边地勋爵。”
“麦肯从来没有谈到边地勋爵的英勇事迹?”
“麦肯最爱幻想、说故事了。他老是扮演历史人物。你为什么问起边地勋爵?你相信有鬼吗?”
“当然不信。而且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鬼。”
“你见过他?”塞拉尖叫道。“在哪里?什么时候?他的剑是哪一种?上面有珠宝吗?”
她停顿半晌。“我不知道他的武器,”她说道。“但是我开始要了解他了。告诉我,有没有人描述过他?”
“他们说他的头发像煤灰一样乌黑,”塞拉神往的说道。“他的眼睛像夜色一样漆黑,他的碰触能偷走女人的心。”他以平常的声调补充:“但她们的心是脆弱的。无限智慧的阿拉说,女人是器具,是供男人使用差遣的。”
“真的?”她反问道。
“啊。啊,”他嗫嚅道。“我相信——阿拉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厉害的小姐。”
“我懂了。他也没有见过伊莉莎白女王,或圣女真德。但这无损於她们对人类的伟大贡献,不是吗?”
“是的,小姐,”他说道,像麦肯被逮著说谎一样的心虚。“当然。人们还说,”他急忙地道。“边地勋爵穿著一件由苏格兰的游魂所编织的格子呢披风。”
“游魂。”她似乎在思索这句话。“他们有没有说那是什么颜色、什么花样?”
“织工说没有人能做得出那种布。”
“好一个没有人能做得出来,”她嗔道。“我敢打赌我能在基德堡中找出那件披风。”
凯尔脑中发出警铃:她知道了。
她的声音透过那使他冻结的恐惧传来。“咱们继续写报告,塞拉。晚餐之后我决定去拜访伯爵。把最上层抽屉中那把钥匙给我,我可能需要它。”
“但是他在书房研究鱼饵。”
“好极了。”
杜凯尔就是边地勋爵。若兰一面为晚餐换装,一面自责没有及早看出来。她微笑的穿上那件最暴露的裙装。几年来解决复杂的国际纷争,她低估了边地的问题和人物。
想来,基德堡伯爵是她见过最不凡的人。在他那笨拙的外表下埋伏著一个狡诈的人——边地勋爵。
但现在她张大眼睛了,而且不久就要当场拆穿他。然而想起自己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间,她感到无地自容。她再也不信任男人了。
一个小时后,她懊恼的坐在餐桌旁,因为伯爵派人来道歉,并命人将餐盘送到书房去。
“你似乎很失望。”艾琳眼中闪著好奇的光芒。
若兰压抑怒气,玩弄著食物。“我有一些问题要问他。”
艾琳盯视著麦肯。“明天还可以问,除非你还没有写好给女王的信。”艾琳语焉不详的为麦肯的前途说了几句,而麦肯则只顾狼吞虎咽地吃著他的甜点。
若兰推开食物。谈判协调的结果不容改变。“我已经写好信了。”
“那么我要带双胞胎去伦敦。”
“不。”塞拉说道。
“不。”麦肯说道。
塞拉满嘴甜点,哀求的看若兰一眼。“带塞凡夫,他想去伦敦。”他说道。
“是的,”麦肯说道。“塞凡想去。”
“让我留下来好吗,若兰小姐?”塞拉那通常桀骛不驯的面孔哀求的鼓起来。
她转向塞凡。“你确定你的身体可以旅行?”
当然可以,他那傲慢的眼神像是在说。他甩开眉毛上的一缯乌黑直发。“我好得足以应付任何刁蛮女人。”
“我们大家一起去,”麦肯尖声道。“我可以一路上骑我的小马,绝无怨言……”
“你父亲肯让你去吗?”艾琳说道。
男孩张嘴,然后沮丧的退缩。“不肯,我最好也别问了,他自己留在这里会寂寞的,我想塞拉和我得留下来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