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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绵转 第7页

作者:艾雪

女乃媽白他一眼,帶著床單走向房門。“早餐在樓下,少爺。順便提一下,有位自稱克絲?蒙特的俗氣小姐一大早就來找你,我告訴她你尚未起床,她卻說她願意等。”女乃媽停了會兒,又喃喃,“因為她是老爺重要客戶的女兒,所以我不願得罪她。可是,少爺,你應該少和這種人交往。那種女孩一看就知道是愛慕虛榮、俗裏俗氣的人。外表縱使華麗燦爛,但是腦袋裏卻空無一物,像是個吹滿的塑膠帶。”

狄克看著女乃媽唸唸有詞的走出去后,才無可奈何的下床更衣。他並不像一般有錢人家的大少爺一樣,連換衣服都要別人幫忙。

自小,替他打點一切的都是女乃媽,因為親生母親在他出生不久后就跟別的男人跑了。所以自小開始,狄克便對女性產生一種瞧不起的心理,除了帶他長大的女乃媽外。

他女乃媽是一位義大利人,曾經先后嫁給了法國人、中國人、美國人。所以她除了會說本國的義大利語外,還精通法語、中文、英文等,狄克的多國語言能力,有一半是女乃媽幫他塑造的。

才剛下了樓,克絲?蒙特就迎面而來。

她穿著一襲惹火的連身迷你裙,臉上濃妝艷抹──沒錯,她是長得很妖艷、很美麗,但卻稱不上有一點氣質。

非常自然的,他拿她比向另一個女孩,那個清純、秀麗,連說話聲都像在吟詩的女孩──秋晨。他不曉得自己為何會莫名其妙地這樣想。

“狄克,”克絲打斷了他的沉思,“下個月,也就是七月,我父親將辦一個晚宴,是屬於社交性的,你父親也會來的。”她停下來看他的反應,“你應該會來吧?”

他看了看她,勉強點點頭。

“好吧!我會去。”為了父親,只好犧牲點了。

他的這句話語音才落,克絲的雙眼立刻亮了起來。“那太好了,這是邀請卡,你一定要準時喔!”

又推托了兩三句,才好不容易把克絲打發走。

***

匆匆的,又過了近一個月的時間。

今天是秋晨這學期的最后一天,離開學校之后,她頂著在倫敦算是強烈的陽光徒步回家。

由於近年來的溫室效應,使得氣溫原來在攝氏二十五、六度為正常的倫敦,一躍為攝氏二十八度以上。整條街道像是火燒似的,水氣蒸蒸融融,熱,鬱積在城市的各個角落,散不開來。

今晚她將和狄克連夜乘飛機到哥倫比亞去,執行他們合作以來的第一個行動。

稍稍收拾了一下,她走近茶几前拿起倫迪的相片放入旅行袋中──也許是因他去世已久,所以對他的思念已無往常的激動。兩個月了,“墨西哥案件”仍未有展進,只是白白浪費了一個寶貴的生命。

接著,她又走到梳妝台前,打開了雕飾著古典細紋的抽屜,從裏面拿出了母親的暗紅色小懷錶。打開了它,舒伯特的白鳥之歌便充塞在整個房間裏。這首幽幽淡淡的曲子,總能勾起她往昔的回憶。

再一陣大整理后,她終於把需要的東西裝備齊全。

麥肯的喇叭聲在屋外響起,催促著逼她的動作得加快了。

“麥肯叔叔,再稍等一下。”秋晨急急地拉著旅行包走向大門,剛才心情全然沉醉在感傷裏,沒注意時間已到來。

“抱歉,”她一上車立即先發制人,省得被嘮叨,“我剛沒注意到時間,所以耽誤了你們。”

狄克瞥了一眼她的行李,露出一個微笑。

“還不錯嘛!不需要我下車扔妳的旅行袋。”她瞪他一眼。

就簡簡單單的,一個高及膝上一點的黑皮旅行袋、一個半大不小的手提包,要丟也沒得丟了。

車子在平坦的高速公路上行駛了十多分鐘,轉入小插道,再往內走,便是飛機場了。

“凡事小心為上策,知道嗎?”麥肯在道別時仍不忘叮嚀個幾句。

“放心吧!麥肯叔叔,我們會注意的,絕不容許再發生一次『墨西哥』事件。”秋晨對他作了個安心的手勢。

“不要操不必要的心,麥肯。”狄克對他皺了皺眉,總覺得他好像太看輕他似的。

看麥肯仍是緊張至極的樣子,秋晨抱了抱他,要他心安;而狄克則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

飛機已飛行了十個小時,秋晨有些頭暈似的站了起來。

“怎麼?妳以前沒坐過飛機嗎?”狄克含著些許嘲弄的意味問。秋晨瞪了他一眼,他笑得更大聲了。

幸好他們搭乘的是半夜增飛的班次,除了在離他們有些遠的地方有一、兩個外國人外,其餘全是坐在后層的經濟艙旅客了。因此,並沒多少人看到他們的情況,而對他們產生了誤解。

秋晨又重新坐了下來,集中思緒努力去想愉快的事,以排解暈機的不快。

“狄克,”她抬頭發問,“你會說西班牙語嗎?”

“會。幹什麼?”

她搖搖頭,“沒什麼,只是好奇。你用得上這種語言嗎?”

“當然,否則我吃飽沒事找事做啊!”

受不了,又來了!

這整個月來,他們只要一談及公事之外,狄克都會以尖酸刻薄的話來回答,尤其話題扯到倫迪,他的情緒就特別不穩。

其實自己也並不想以這種方式回答她的話,只不過一張嘴就不由自主地洩了出來。他受不了這一個月裏,她所說的話都一直繞著倫迪打轉,倫迪長倫迪短的,令他真希望自己從沒認識這個朋友。

雖然他並不清楚為何有這種想法。

***

終於到哥倫比亞了!

二十小時的痛苦時間終於過了,秋晨一下飛機,立刻舒展舒展悶了許久的筋骨。

走了幾步,他倆到行李處領取自己的行李。

雖然說秋晨帶的東西並不多,但行李中卻有三分之一以上是工作必備的器具,絕大部分是鐵製品,有一半是她上麥肯叔叔的車后才裝入的。

一個女孩子要抬得動她的行李,實在是件困難至極的事。但是秋晨就辦到了,五年來的魔鬼特訓,使她和一般女孩子大不相同。

出了機場,他們便搭上專車往巴蘭吉拉城去,預估在太陽下山以前可以到達。

***

“不行!我不要跟你住同一個房間!”秋晨氣呼呼地對著狄克吼叫。

“願不願意隨妳,但妳『一定』得跟我住同一個房間。”他悠然自得的道,“我答應過麥肯,絕對要讓妳完整無缺的回去。”

“我說不行!我們中國人一向循規蹈矩,古代的至聖先師孔子曾說:『男女授受不親。』何況我又不是你太太,怎麼可以隨隨便便的跟男人同處一室?!”

雖然秋晨從十一、二歲時就來到民風開放的英國,但她的行為、思想仍保有中國保守的傳統,就譬如她和倫迪,便是不踰矩的交往。

狄克挑起一道眉毛有趣的看著她。“呃,我不曉得妳的想法還停在中國古老的傳統社會,一點兒都不知順應潮流。”

雖然他嘴上是這樣說,但心裏卻無緣由地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快樂。她會說得出如此冠冕堂皇的話來,足以證明她和倫迪之間沒什麼親密關係。

“你……你真是『沙豬』!”她為之氣結。

“謝啦!”他瀟灑地回她一笑。

莫名其妙!神經病!她在心裏罵,她永遠也搞不懂他在想什麼。

在飛機上時,他待她如瘟疫,能避免盡量避免;現在卻又要她跟他住同一個房間,真不懂他的思考迴路是否出差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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