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那位小姐怎麼了?”旅館的主人看他倆似乎有些言語上的不合,雖然不懂英語,但看那小姐憤怒的樣子,想必是在吵架。
“別管她,”狄克以極流利的西班牙語笑道:“她常常這個樣子,每次出來旅行,她的脾氣就會變得像沙漠風暴一般不穩,女人嘛!”
“你們是夫妻嗎?”
“是的,”他毫不遲疑的回答,“剛結婚。”
“新婚,度蜜月啊?”老闆笑了出來,“那我一定安排一間最舒適、方便的房間給你們。”
看著他們擠眉弄眼的樣子,秋晨真恨自己不懂得西班牙語。奇怪,像西班牙語這樣大體系的語言,為何她偏偏沒學到?
“好了,”等老闆交代些事項走后,秋晨劈頭就問,“現在請你告訴我,你到底跟他說了什麼?讓他笑成這個樣子,還不時對我曖昧的傻笑!”
“話不要說得那麼難聽啦!”他仍舊在笑,“我只不過告訴他,我們是新婚夫妻,如此而已。”
秋晨的眼珠子差點兒掉了出來,好幾秒都發不出聲音來。“什麼?!你瘋了!幹嘛要偽造你我的身分?!”
她氣極了,難怪那旅館主人笑成那個樣子!她再仔細地瀏覽一下這個房間,才赫然發現它是專供新婚夫婦用的──蜜月套房!
要不是氣成這個樣子,其實她會愛上這古典、浪漫的氣氛,但她現在沒空甩它了。
“因為,”他很自然地靠在牆邊,“唯有如此,我們才能共用一個房間。”
“我說過,我死也不要跟你同房!”
“我也說過,願不願意是妳的事。”
“不要!”
“為了妳的安全,妳必須要。”
“我會照顧自己,不需你來煩心!”
“秋晨,妳不要試驗我的耐性,知道嗎?”他已經厭透了這種對白,他下決定的事,別人只能服從。
“那你也別試驗我的,因為我沒什麼耐性!”
“沒耐性是妳的事,妳自己想辦法解決。但妳『一定』得跟我住在一起。不完全是為了妳的安危,也是為了麥肯!上次的事件使倫迪送命,他不希望這情形再發生一次。他的心臟不太好,妳是明白的,絕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因為一點小差錯,都可能使他不再回人世。”他頓了一下,“所以,我得為妳的安全負全責。”
“可是……”她不曉得要說什麼了。巴蘭吉拉的確是一個混天嘩地的城市,如果她一人獨住一個房間,難保不會發生事故……
“妳盡可以放心,”見她還是一副不安的模樣,他道,“我不會對妳怎樣的。”
“我知道!”她紅著臉回答,心裏明白他的含意。
“那就不要再吵了,安心住這兒吧!”
“好吧!為了麥肯叔叔。”
他點點頭,開始合力整理行李。
***
“只好先這樣了。他們給的情報不夠精確,無法肯定『黑天使』與『CAP』的交易時間。”
狄克剛從HMB在哥倫比亞的辦事處,取了資料回來。“不過倒知道,可能在八月十五日之后。”
“八月?!上次的風聲不是七月份嗎?”秋晨不悅地皺了皺眉,“這樣使我喪失了欣賞多次音樂會的演出。”
“沒辦法,”他聳了聳肩,“暫時忍耐一下吧!等回英國,再好好補償回來了。”
“今天,我到市集去了一趟──”
“什麼?!”狄克跳了起來,“妳不要命了,是不是?妳一個外國弱女子,居然敢──”
“幹嘛教訓我,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憑什麼處處聽你的?”她不甘示弱地大叫回去。
“我警告妳,葉秋晨,別太不知好歹!”
“你……你……”她氣得全身發抖,回不出話來。
“從現在起,除了跟我,妳自己一個人別想去那種危險的地方!”他以一種不容分說的口吻道,“要記著:妳只不過是一個女孩子,別人不會把妳看在眼裏的。”
見她張口欲反駁,他立即伸手制止。“如果妳不幸有了意外,我回去如何交代?”
好吧!忍耐,為顧全大局,一切從長計議。反正現在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有口也難言了。
她深吸了口氣,無可奈何地點點頭。
“好,妳告訴我妳今天去市集遇上了什麼?”
“沒什麼,”她還是狠狠地瞪著他,“只不過是無意中聽到了幾句,有關北區販毒交易的事。”
“北區?那就是交易場所嗎?”她點頭,“有沒有聽到確實的日期?”
“當然沒有,否則我還要HMB的情報嗎?”
“好吧!反正可以確定的是,他們將於八月中旬之后,在巴蘭吉拉的北區進行五百公斤海洛英的生意。賣主是『黑天使』,而買主則是『CAP』。”
“麻煩的是時間的確定性。”秋晨托著頭說。
“明天我去市集,妳留在這裏,不准亂跑。”他的語氣有著不容反抗的意味。
“不管你答不答應,我都得去。”她頑抗道,“但如果你要來監視我,請便。”
“葉秋晨……!”他的口吻中,帶著一絲威脅。
“不管你肯不肯,那是我的工作,不能因可能有危險,就放棄它。”
“妳明知道那是很危險的!”
“沒辦法啊!你是男人,如果你去,容易引起注意;但我不同。”
他看看她。
也對,她的話不無道理,如果是他去,想必那幫人的警覺會提高不少。“好吧!”他無可奈何地點頭。
***
“正確的時間是八月十七、十八、十九日三天,地點絕對是北區。十七號下午三點於北區唯一的一座白色木屋談判,十八號『黑天使』放貸,十九號『CAP』查驗並收貨。”秋晨道出了今天的斬獲。
狄克點點頭,沉思了一會兒。
“好,十八號他們放完貨的那個夜晚,就給他們一個特大號的驚喜:炸掉足足半公噸的海洛英!”
第三章
十八号的夜晚,不晓得是否天公作美,狂风啸啸的吹着。月黑风高,十分适合偷袭的一个夜;而飒飒的大风,正好可以帮助火苗的滋长。
狄克和秋晨为了隐没在黑夜中,特地穿了一身黑;狄克还特意将他棕色的头髮,染成了黑色;只可惜,对于他那双除了秋晨之外,可以让所有女性迷得神魂颠倒的蓝眸,他无计可施。
两人不仅是一身黑,就连他们的手提箱,也是乌黑的。箱内装着他们执行任务的东西,包括了威力强大的计时炸弹,及易燃的石油。
轻轻巧巧地,两人以超?的“偷熘”技术,瞒过了所有看守的警卫,无声无息地熘进了木屋。
“我还以为起码要打上几架呢!”秋晨小声的说。
其实她将声音放大点儿也没关係,因为窗外风声浩大,而屋内的声音本来就已不易漏出外面,加上风神的助和,屋内在做什么,外头的人根本无法探知。就算有人把耳朵贴在墙上,依然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这样也好,”狄克知晓这个塬理,因此以平常的音量道:“替我们省了不少的力气。”
秋晨点了点头,蹲子和狄克一起着手整理东西。
分针一格一格地走动。
叁十分鐘过去了,他们也几乎打点好一切。
苞狄克处了叁个月的时间,才发现他其实是个极风趣的人,个性也很体贴,一点都不復刚认识时的高傲蛮横。不过,倒有一点是自始至终未改变的,他有点“沙文主义”的意识存在。现在,她对他的看法已比以前要好得多。而且,为了一个不知名的塬因,她开始有些在乎他了。对于伦迪,她并没有淡忘,她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但是,不晓得是否因时间的冲刷,她对于伦迪的思念,已不復以往的深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