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却从来不愿、也不曾开口表示过感激,因为他始终坚信这是她欠程家的,理当由她来还。
只是一种无法解释的不安与烦躁却随着她停留在程家的时间越长,逐渐在他心底肆虐、蔓延。
即使他总是一再说服自己对她不屑一顾,却始终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每当他刻意想忽略她,她总会适时出现来提醒他这个不容改变的事实,就像每天晚上当他洗过澡才刚在桌边坐下,敲门声就会准确无误的响起。
“换药。”来者总是操着宛如医院护士般的敬业口吻,轻声宣布道。
他知道是雪蔷来了。
她当然不会是来找他聊天,而是来帮他换药,要不是碍于婶婶的恳求,他相信她绝不愿意来。
他看得出来她怕他,也不想帮他被捕鼠夹中的脚换药,但是一看到她那张百般不愿的脸孔,他就越想折磨她。
“你胆子很大,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你竟然还敢进我的房间,难道你不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发生什么事吗?”他一派轻松的半倚在床上,朝她勾起邪气的一笑。
闻言,雪蔷专注换药的手突然震了下,惹得程牧磊一阵大笑。
原以为脚受了伤,他的生活会是酷刑,没想到竟会有他意想不到的乐趣。
有意思!
“我……我是受了二舅妈的请托才来,否则我绝不会再踏进这里半步。”她故作镇定的说,手却不由自主加快包扎的动作。
“真的吗?还是你已被我撩拨出隐藏在寂寞内心下的渴望?欲罢不能了?”
他凑近她耳际喷着热气,那哑症低沉的嗓音撩拨着她的心一阵紧缩。
“你别这样。”她强迫自己专心的打着始终绑不好的结。
“你好像很紧张?为什么?”
他贴近她另一边的耳廓低喃,结实的胸膛轻擦过她的手臂,男性的气息萦绕在鼻端,近得让雪蔷几乎能感觉到他的温度。
突然一阵热气蓦然冲上她的脑子,她觉得天旋地转,脸蛋已不争气的涨红。
“我没……没有紧张。”她的手仍不听使唤的微颤着。
“没有吗?还是你怕得……颤抖?”他的手指轻刮着她细女敕的脸颊,邪邪的勾起一笑道。
他喜欢极了她仓皇失措的样子,不!包正确的说,是欣赏她恐惧的神情。
雪蔷沉默的紧抿着唇,专注着手上的动作,她知道这肯定是他报复的手段之一。
“我要走了。”
终于顺利的包扎好他的伤口,她如释重负的起身想离去,突然一只大掌反擒住她的手腕,惹得她一声痛呼。
“别急,你还有个地方忘了上药。”
“哪里?”她忍着痛,勉强转身问道。
“这里!”他的大手一收,她整个人连药箱全落进他怀里。
他趁她张口惊呼之际,狂霸的侵占她的菱唇,汲取她口中的温暖与甜蜜,一只大手也乘机钻进她的白衬衫,肆虐她柔软的酥胸。
这只是报复!程牧磊这么告诉自己,只是为何她甜美的唇、馨香柔软的身子却像是戒不掉的毒瘾,让他一天比一天更加渴望?
这种感觉只是报复,而不是依恋!他在心底不断的叫道。
为了坚定这个信念,他毫不温柔地重重蹂躏着她的唇,双手也粗暴的在她身上又揉又捏,刻意在她身上留下殷红的印记。
他要她的哀求、她的惊慌,以及悔不当初的眼泪。
只是当他终于松开她的唇瓣,低头凝睇着她,却发现她始终紧闭着双眸,沉静安详得有如睡着一般。
“该死的你!你为何不求饶?”他失去理智的狂吼着。
“如果这么做真的会让你好过一点的话,我愿意……愿意给你你所想要的。”虽然颤抖着,然而她的眼底却充满义无反顾的坚决。
他错愕的倒退了几步,不可思议的盯着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不!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他要她惊惧、害怕,哭求着他的饶恕、忏悔自己的罪行,而不是像这样沉静圣洁得犹如受难的天使!
他瞪着她,一步步的向后退,直到瞥见她眼中涌现的泪光,才遽然转身奔出房门。
乱了、乱了!为何他的恨一遇见她就全然变了样呢?
第七章
“拿一本杂志给我!”程牧磊优闲的躺在床上,朝被他唤来的雪蔷吩咐道。
受伤休养的第五天,他又有了新花样。
“喔,你等一等。”雪蔷迟疑了下便迅速跑出房门。
不一会儿,她气喘吁吁的跑进房来,拿着一本今早才寄来的农经杂志递给他。
“谁告诉你我要农经杂志的?”程牧磊瞪着她,俊脸顿时罩上一层阴霾。
“可……可是你……”他不是一向都看这种杂志吗?雪蔷糊涂了,况且他事先也没说清楚。
“我要看的是财经杂志。”他遽然将杂志丢下床,语气不善的说道。
“我……我去拿。”雪蔷咽下喉头的酸楚,很快又转身下楼。
看着消失在门边的纤细身影,程牧磊的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这十八年来永无止境的恨,从现在他要开始索讨!
“牧磊,这是你要的财经杂志。”
雪蔷进房前,再次确认杂志上写的是“财经杂志”四个大字,才敢交给他。
程牧磊接过书才瞄了一眼,就蓦然将书往地板一丢。
“难道你除了那张美丽的脸孔外,脑袋毫无用处吗?”他刻薄的讥讽道。
他的一句话让她脸上的血色尽褪,只能怔然盯着他,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有说我要看这一期的吗?”他朝她勾起冷笑,继而佯装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说婶婶也真是的,怎么会请你这种脑袋里装豆腐的人照顾我。”
“你是故意的!”她盯着他许久,才自颤抖的唇中缓缓挤出一句。
“你的责任就是要照顾我,直到我的伤痊愈为止,至于其他的,你用不着多加评论。”
她难以置信的紧盯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怎能如此戏弄、嘲讽她,将她当成傻瓜一样的摆弄?
“你不愿意?你别忘了,若是让我婶婶,也就是你的二舅妈知道你竟然狠心的拒绝照顾‘自己人’,破坏一家人的和气,她不知道会有多伤心为难哩!”程牧磊邪佞的朝她挑起眉头,故意说道。
“你!”
她气愤得紧握双拳,恨不得在他伤处踩上一脚,让他也尝尝被作践的感觉,然而她知道自己狠不下心,也注定她该被他当成傻瓜一样耍着玩。
她的心软让她注定是输的那一方!
“我会照顾你,直到你痊愈为止。”她忍下气,淡淡的说。
“喔?”他一脸莫测高深的挑起眉,审视她好半晌。“想开了?很好!”
他笑了,笑得狂放而得意,雪蔷盯着他猖狂的侧脸,心底却直淌着血。
她不知道他究竟是想伤害她,还是伤害他自己?
“你不会从我这里得到任何好处的。”她转头凝望着窗外,平静的道。
“你放心,我要的不是好处,而是乐趣!”他斜睨着她,冷冷扯出一抹笑。
看着他眼中掠夺的光芒,雪蔷竟有种恍如掉入陷阱中的猎物的感觉。
而往后的日子雪蔷果真成了程牧磊的“跑腿”。
为了他的一个需要,他会故意让她楼上、楼下来回的跑,看着她狼狈而气喘吁吁的模样,他竟有种说不出的快慰,仿佛他是她的主宰,能随意支配她的一切似的。
他刻意忘却理智发出的警告,尽其所能的刁难她、给她屈辱,一如她当年加诸给他的诸多不快。
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苦不堪言的表情,他终于获得一点平衡。
☆☆☆
阳光温暖的午后,程牧磊坐在三楼的书房里,专注的看着手上的书,就连雪蔷何时进来的都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