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想沐浴?”
“不是,听说投水可以回家。”小说里经常有这样的桥段,或许被淹个半死,再一抬头,就回到二十一世纪了。
“胡闹!”他以为她想寻死,猿臂紧收,额头青筋暴突。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已逐渐毁在她手里。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通路不对,是月亮才对。”她忧伤地举头望向明月,那个月夜发生的事彷佛昨日。
她脆弱的表情忽地化成刺痛他的利剑,让他尝到尖锐痛楚,不由自主的收紧拥抱,好似她是一缕随时都会溜走的轻烟。
肌肤相互碰触,惹来声声叹息。
夜风飘荡,扫过温泉池,雾气被逐散,凌依莎打了个冷颤。
“再搂紧一点。”她轻声恳求。
她好冷喔,这世上,她找不到可以收容自己的地方,在他怀里,她尚且能休息一下。
“再紧一点嘛。”他的味道好好闻,胸膛也够宽,贴着他让她感到安心。
坐在地上的两人四目相对,纠缠在一起的影子重迭亲密,他再也忍不住的轻啄她柔女敕的樱唇。
醉意依然占据凌依莎的脑子,他性感的唇动情的吻着,她被他吻得好热,浑身像浸泡在温泉里,他灼热的气息与在她身上四处游走的大掌似乎带有魔力,让她渴望与他更加亲昵。
她仰起头攀在男人的肩上,追逐着他的吻,她的回应燃起他深邃黑眸里的熊熊烈火。
宇文浩腾退开,转而攻向她雪白香滑的细颈,汲取她动人的芳香甜美。她热情地随着他起舞,贝齿轻囓他的耳朵,直到惹出他难忍的低吼,才快乐地退开。
他极度渴望地盯着眼前的美颜,她则笑得无比天真。
炽热的鼻息变得粗重,当她再度灌下美酒,闪着月华的酒液洒落在她细白的颈间时,他最后一丝理智宣告绷断。
沿着襟口,大掌探进她衣内。
“我好冷,不要放开我,不要。”凌依莎娇软地恳求,在他怀里蠢动,纤细的指头滑进他的黑袍,抚模平滑紧绷的胸膛。
“我不会放开妳!”他的语调铿然,似是宣誓。
染上的红霞布满她的双颊,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抱着他,也能感觉到他逐渐加重的力量,这方胸膛、这个肩膀能完完全全包容着她,彷佛是一堵坚实的城墙。
过于亲昵的肌肤相亲震乱她心弦,她却无由的眷恋着他的体温。如果明日终将面对失望,今夜她期望老天善待她,不要让他离开,她太需要他了。
风越来越大,却吹不熄有如烈火燎原的。
“……小姐,妳在哪里?”
突然响起的声音,惊醒了在月色下交缠得难分难舍的影子。
“糟糕,我是不是该回去了?”凌依莎笨拙地吻他的唇角,迷糊的咕哝。
“告诉我妳是谁?”此时她的衣衫凌乱、襟口敞开,露出诱人春光,宇文浩腾目光火热的欣赏着眼前的美景,满含的嗓音带着急迫。
没想到这个绮梦这么快就要结束了,身为储君,他需谨慎隐藏自己的行踪,不想让第三者知道他曾在这里出现,所以尽避再怎么舍不得,他也非走不可。
“秘密。”她醉得晕头转向地憨笑。
“我一定会找到妳的,也一定会知道妳的名字。”他深吸一口气,艰难地移开视线,才帮她把散乱的衣襟整理好。
凌依莎打了好大一个哈欠,困倦地看着身形挺拔的男人拾起外袍和宝剑。
“我好困哦,头好晕。”他的身影逐渐地化成一团光晕,教她看不清。
“记住我的话,我一定会找到妳!”最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他飘然远去。
第2章(1)
精雕细琢的画堂阁里舞影翩跹,这曲调很熟悉,是她修改了流行舞曲后教给回春楼的姊姊们的;那舞姿也很熟悉,全是她照着脑中记忆传授给头牌莹霜的。
她想起两年多前的某一天,她穿着风衣和牛仔裤,一边看着夜空中的天文奇观──双星伴月,一边跟学姊讲电话,说着合唱团团员一起上猫空看千年一次的木星与金星交会,结果通话到一半,咻的一声,她就……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她还满喜欢这个四季分明的海极皇朝,海极三面环海,坐拥广袤富饶平原,边境之外只有其它两个王朝,并且甚少往来,要出入境都颇困难。海极人极端崇拜龙极大神,却阶级森严,贵族与贱民的等级与权利义务差距甚大,她到了这里后是属于贱民身份,这让习惯了二十一世纪的自由与人权的自己很不能接受。
握住手里硬到可以砸死人的干馍,凌依莎饥肠辘辘。海极还有一个不好,那就是食物太过粗糙,难以下咽。
她隐身于格子窗、木几案、轻纱绣帘之间,耳朵里听着古韵十足的乐曲,鼻端萦绕着陌生的浓香,却月复鸣如鼓。
即使隔着一层绣帘,她还是能看见人声鼎沸的回春楼大厅艳堂里人影交错。正当她神游太虚之际,蓦地被外头传来的骚动拉回了注意力。
“柴大人,请住手──”前一刻还在扬动红绡翩然起舞的莹霜倏地惊呼起来。
曲子顿时止住,喁喁私语或放声调笑的烟花女子与寻芳客都静默下来,关注堂中异变。
“莹霜姑娘,与本官上楼一叙。”年过半百的柴伦捉住她的小手,拖着玲珑有致的娇躯走上艳堂西侧的楼梯,直闯向她的香闺。
所有人都知道他想要干什么,然而谁也不愿出声得罪沁阳下城的首脑。
沁阳城乃皇朝首都,分为上下两城。位在高处的沁阳上城,住着达官贵人、皇亲国戚;而下城则是贫苦百姓、贩夫走卒安身之处,全凭地方官柴伦掌控。
说他能在沁阳下城里只手遮天,一点也不为过。
知道没人敢拦住他,柴伦边走边急色地模着莹霜粉女敕的小脸。
突地,一块硬邦邦的干馍旋转着飞射过来,掉落的芝麻在空中画出一道白线,正确无误地击中了他的魔爪,砸出一块红肿。
“柴大人请留步。”凌依莎拍拍手掌从轻飘的纱帘后转出身子。
艳堂内的客人们,同时注视胆大包天的她。比起莹霜的国色天香,她只能说是清秀而已,可她清新出众的气质、灵动闪亮的大眼睛,犹如映日荷花,诱人心动。
柴伦率先回过神,放开怀里发抖的莹霜,“妳好大的胆子,竟敢袭击本官?”他带来的护院已形成包围之势,朝她逼近。
“柴大人息怒,民女刚才只是在分解这个干馍,但它实在太硬,才会失手伤了大人,民女该死,请柴大人恕罪。”凌依莎柔弱可怜的用袖掩面,怯生生地说道,娇柔的嗓音如同婉转的歌谣。
瞄瞄手上的红肿,他眼放精光地看向她。她一身浅粉羽毛滚边襦裙,秾纤合度的柳腰紧束在紫花精绣锦带中,美好的身段曲线有如弱柳扶风,女人味十足。
“听妳的口音,不像海极女子。”被冒犯的不快散去,猎奇的兴趣逐渐高涨。
两年前,在沁阳下城的歌楼舞馆里,回春楼几乎是最末流,毫无名气可言,连他这个沁阳下城的地头蛇都没听说过。
然而这两年间,它却平地一声雷地在下城窜起,吸引了无数骚人墨客流连,甚至不乏上城的达官贵人。今日他也是初次到此,看到这里不同于其它青楼的雅致布置、曼妙绝伦的歌舞,更看上了这里的头牌舞姬莹霜,眼下又迷上这个异乡来的女子。海极皇朝鲜少有异乡客造访,更别提是如此娇巧又胆识过人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