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就没有酒喝。”她醉言醉语中流露着自然清新的可爱,令他爱煞。
一听不给她酒喝,她嘟着嘴,侧过身子闹脾气。
“真的不说?”
“那些讨厌的巫师术士,都嘲笑我。”她把玩着自己乌黑的头发,说出闷在心里的话,“我跟他们说金星木星,他们却不懂;他们说的什么这个宿、那个宿,宿什么呀?我也听不懂。所以他们都不理我,围成一团高谈阔论,我就自己偷偷溜出来,还拿走他们的酒。”
“我也不知道妳在说什么。”她嘟嘟囔囔的说着,再加上一些奇怪的词汇,他压根听不明白。
“反正你们都是傻瓜。”她生气了,扑到他身上,手脚并用地捶打这个嘴坏的人。
从没有人敢这样对待他!锐利的眼眸在月下闪动,心中说不清是什么的感觉一闪而过。他曾有过不少女人和妻子,那个处处待他客气的太子妃,从不会在他面前多话,更不会这样跟他玩闹,应对进退都规矩有度,她在他眼里,只是个面目模糊的女人,直到她逝去,他也没有任何强烈的感情。
美酒使一切都变了样,意识到自己莫名的纵容,对她除了高涨的外,多出了些许兴趣,他专注凝望她娇美的容颜。
“耶!抢到了。”她终于模到酒坛,差点把整颗头都埋到酒里。
“与巫师们吵闹,根本就是小事一桩,不要再喝了。”宿醉对娇小的她来说太过伤身,他轻巧地夺回酒坛。
“根本就不是小事!”凌依莎再次被气得嘟起嘴,“这关系到我的未来、我的生命!虽然没有家人在等我,可我还是好想好想回去,但我都不敢告诉娘,怕她会伤心。”回去,回到属于她的时代,再次做回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女子,是她日思夜想的事。
今夜,她抱着十二万分的希望来此,结果全都变成失望,她才伤心的躲开那些巫师和太监,偷跑到这里想一醉解千愁。
“妳家在哪里?”
“秘密。”她回他一个鬼脸,继续抢酒。
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坐在温泉旁,为着一坛酒纠缠成一团。她柔软的娇躯无一丝缝隙地贴着他,让他炽热的心坎一阵骚动。
空气中飘送的酒香将两人融在一起。
“你干么抢人家的酒”她娇嗔着。
“我也要喝。”
“不开心的人才要喝酒,你不开心吗?酒入愁肠愁更愁,你没听说过吗?”她突然自他怀中退开,很认真的盯着他看。
他的怀里顿时一冷,差点控制不住的想把她按回原位。
那双晶莹流转的明眸大眼时而明亮时而迷蒙,他心中渐渐柔软,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她的话。
“妳有什么立场说我?”她才是那个先喝醉的人好不好。
“呵呵!我可是一边喝一边骂那些人,所以我一点都不愁。”她嘴硬的嚷着。
“我的事,比妳复杂很多。”做为一位储君,掩藏心事是必要的。他处在权力的顶峰,容不下半丝差错,更不能将心意示人。多少年来他隐藏着自己,今夜彷佛是一个契机,卸下他心上层层枷锁,在自由中游荡。
“来嘛来嘛,告诉我嘛。”她醉得摇摇晃晃,笑嘻嘻地爬过来,拉着他的袖子撒娇。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她这好奇心总有一天会害死她!他皱眉警告。
“不说算了,我要回去了。”凌依莎偏偏头,再看看天上的星空,闷闷地移动身子。
她要走?才放松下来的胸口再次抽紧,宇文浩腾不由自主地扣住她手腕,抿着嘴瞪她。
“放手啦!你又不说话,很闷耶。”
“不要探听太多跟妳无关的事。”不知该说些什么留住她,紧握不断挣扎的纤细手腕,他勉强挤出一句话。
“你好闷喔,我不跟你喝酒了!我要走了,让我走让我走啦。”她甩手扭着身子想逃开,却被狠狠抓回来,压在坚硬的躯体下。
发现怎样都无法挣月兑,凌依莎恼得嘟起了嘴瞪他,看着她闪着委屈水光的大眼睛,宇文浩腾莫名的有些不舍,直到那长长的沉默让他忍不住皱眉,他才发觉她轻柔婉转的声音是如此的抚慰他的心灵。
第1章(2)
踌躇半晌后,他屈服了。
“我斩杀了自己的儿时玩伴,流放了自己的老师……他们都曾经是我很重要的人。”他翻身而起,放开她咽下一大口酒,缓缓说道。
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在她毫无防备的清澈目光下,他竟说出了心里的话。
不可否认的是,说出来后的确宣泄了些许苦闷,那烦乱的心逐渐安定下来。
“为什么?”他一开口,她便如好奇的猫儿黏回他身边。
“他们在海极胡作非为。”他想保住宇文氏的江山,就必须铲除这些乱源。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若再继续放任这些人,他们将成为毁掉海极的蚂蚁。
“你后悔吗?”
“我从不做后悔的事。”只是情感上他还需要一段时间平服。
“来,把手给我!”凌依莎笑吟吟的伸出柔荑,用眼神催促他也伸出手。
瞄了一眼她的小手,宇文浩腾无声的挑挑眉。
“你好别扭。”瞇起醉眼,她打量着沐浴在月光下、完美如雕像的俊颜。
他那性感的模样,令她口干舌燥,原来她也会为男色所晕眩!
甩甩脑袋里让人害羞的绮想,她径自扑过去抓着他的手。
“不许动,回握。”她很认真地说道。
不知道她又要怎么胡闹,本想抽手的他不得不放软力道任她握着。
“对我最好的学姊有说过,不开心的时候。就更需要力量。学姊这人开朗热情,就是爱放人家鸽子,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听她的一定没有错。来,我把我的力量分给你好了!”
白细匀净的小手紧紧地包裹住他的大掌,源源不断的热气放射出来,温暖了他的掌心,也照亮了他隐藏在黑幕中的灵魂。
凌依莎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我妈……不对,在这里要叫娘……我亲生的娘过世那天,学姊就是这样,紧紧、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她想到学姊,想到自己变成孤儿的那天,相依为命的妈咪因为绝症离开她,眼泪一滴一滴滑落,犹如断了线的珍珠。
“学姊说,人与人之间,是有看不见的『力』,只要握住手,无穷的『力』、开心的『力』就会传递到你身上。”回忆涌上心头,她心中涨满思乡之情,她与这个时空那么陌生,她好想回去。
看见她的泪,向来行事稳如泰山的宇文浩腾竟然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人,更遑论是一个女人,他只能生涩地伸出掌,缓缓地轻抚她的发。
“你不会安慰人吗?”凌依莎哭得满脸是泪,轻声抱怨,“这时候你应该说,我的肩膀借给妳用。”
他皱眉道:“低俗。”他怎么可能说出这种恶心的话?
“再抱紧一点嘛。”她边哭边撒娇,不客气地欺近,将脸挤进他的肩头,用他阒黑的缎袍抹眼泪鼻涕。
她突如其来的亲近带给他的震撼既陌生又强烈,他试图让自己的动作不那么僵硬。
“不要以为我占你便宜,你不开心,我的肩膀也给你用。”一边细细地抽泣,她还不忘鼓励他一起发泄。
“不用。”月下半露的香肩,闪耀着健康且香艳的光泽……他喉头收紧。若不是她的眼泪让他莫名心疼,她恐怕早已被吞吃入月复。
“刚才你还没来时,我正在想要不要到泉水里去试试。”凌依莎模模糊糊地呢喃,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他倒抽一口冷气,双眸瞬间蒙上,可那折磨人的小妖精却恍然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