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心莲顿时花容失色,忙盈盈跪倒在地,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太后息怒,此事都怪臣妾,与皇上无关。”
赵哲靖也跟着一跪,“母后,此事与莲儿毫无干系。母后要怪就怪儿臣,千万不要因此迁怒于莲儿。”
隆慈太后冷笑,“好一对恩爱的夫妻!皇上,哀家代卧病不起的兰丫头问你一句,你心中还有她的位置吗?”
兰儿真的病了?难怪她昨日脸色这么难看。赵哲靖不由心中一急,便想即刻至栖凤宫探望,但眼见母后发怒,只得硬着头皮,一力担承。“母后,一切都是儿臣虑事不周,未将纳莲儿为娴妃的事禀明母后,还请母后念在儿臣的情面上,接纳莲儿吧,至于兰儿,儿臣绝不会亏待她的。”
隆慈太后这才神色一缓,儿子的脾气她最清楚,纳妃之事本也没什么,可他纳的是自己这辈子最不愿见到的人,但她又怕一旦儿子知道了事实真相后会记恨于自己,所以她隐忍不说,她生气的是皇儿不该选在这个节骨眼上,兰丫头进宫才三个月,他这样做法怎不叫那丫头伤心欲绝?吩咐两人起身之后,隆慈太后埋怨着自己的儿子。“皇上三年都等了,怎么事到临头还是这般鲁莽?”
听母后语带责备,但口气已和缓了不少,赵哲靖忙点头称是。
“你是一国之君,做事还须顾虑周全些才好,娴妃之事哀家就不再计较了,不过哀家有些话要与娴妃私下谈谈,皇儿,你也该早些去栖凤宫看望一下兰丫头才是。”隆慈太后忍不住向儿子施加压力。为了兰丫头,老人家只好勉为其难地当一回和事佬了。
赵哲靖正愁没有借口去探望佟喜兰,“母后所言极是,儿臣这便去栖凤宫就是。”
杜心莲在旁边见赵哲靖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这就是身为君王的致命弱点呵!他永远不可能对一个女人忠诚,这也是当初自己不选择留在宫中的原因,不过她会让他明白失去至爱的那种椎心之痛!
心莲轻抿着嘴唇,不让自己流露出半点不该有的情绪。只要她谨守本分,隆慈太后就是再精明,也奈何她不得的。
“心莲丫头,你终究还是回来了,哀家真是小看了你了。”赵哲靖一走,隆慈太后便屏退了身边的侍女。霎时长中两个女子变得针锋相对、剑拔弩张。
“托太后洪福,心莲侥幸还活着。”杜心莲无惧地直视隆慈太后。
“你根本就不曾跳崖,当然还好好地活着。哀家就是不明白,你怎么还敢回宫里头来?”隆慈太后沉声问着。
杜心莲一震,原以为计划天衣无缝,想不到老太婆还是发觉了,“臣妾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
“你以为哀家是小孩子吗?你若胆敢对皇上不忠,哀家就让你万劫不复。”隆慈太后发出一声冷笑,厉声说。
“臣妾爱他、疼他都来不及,怎会加害于他?”
“哀家不清楚你口中的他究是何人。不过你最好给哀家记住,哀家既有办法让你生,自然也有办法让你死。你是个聪明人,自己掂量掂量吧。”撂下狠话,隆慈太后便唤来侍女,离开了长。
杜心莲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不明白隆慈太后为什么如此憎恶自己,难道她发现了什么吗?看来自己行事还得小心谨慎才行,想至此,她温婉的脸上掠过一丝残忍的笑意。
赵哲靖急匆匆走进栖凤宫。刚入内室,便被迎面而来的东西吓了一跳。幸好他自幼习武,闪避得快,不然就要被这团软绵绵的东西砸中了。定睛一看,却是一个龙凤枕头。唉!除了兰儿,谁敢在他面前这般放肆?
“兰儿!”赵哲靖走进室内,柔声呼唤。昨夜见她憔悴的模样,害他再没了好心情,只能一醉解千愁。这个小丫头,她实在是被自己宠坏了。
但见芙蓉帐内的人儿转了个身,背对着他,显然不想理他。
“既然你已睡着了,那朕留在这里也是多余,不如改日再来看你。”说罢赵哲靖一转身,装出要走的样子。
“皇上要走便走,臣妾也留不住你。”冷着一张俏脸,佟喜兰猛地坐起身来。
“你终于肯醒啦?朕以为你想一辈子做个睡美人呢!”他大步走近她身边,宠溺地点一下她的鼻子,不觉眼含笑意。病中的她神情娇弱,别有一番撩人的风情。
“我是想呵,可是有只聒噪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吵得人不得好睡。”佟喜兰顽皮地翻了记白眼。
赵哲靖夸张地做出一副倾听的样子,低低一笑,“你听错了吧?这么好听的声音怎么可能是麻雀呢?应该是凤求凰才对。”
佟喜兰闻言忍俊不禁,“嗤”的一声笑了起来。
“兰儿,这些日子朕的确是冷落了你,朕向你赔个不是总可以了吧?你就不要再生朕的气了,好不好?”赵哲靖实在无法忍受她对自己的冷淡。这些日子以来,他饱尝相思之苦,想见而不敢见的感觉折磨着他,令他夜不能寐,只能望月兴叹。
“兰儿哪敢生皇上的气呵?”佟喜兰仍然嘴硬,不过神情间却流露出小女人的娇态。
“你呀。”赵哲靖情不自禁地拥她入怀,低头吻住她的红唇。
小别胜新婚,两人如饥似渴地寻求着对方的气息,久久不能分开,赵哲靖突然将她拦腰一抱!
佟喜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皇上,使不得!”大白天的真是羞死人了!
“朕不管!朕只想要你……”
芙蓉帐内霎时春情涌动,温柔处仿若行云流水,高亢处却又似疾风骤雨,满室的氤氲气息伴着几声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还有那永远说不完的情话喁喁……
枕着他汗湿的手臂,佟喜兰神情慵懒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他健美的体魄令她迷醉,依偎在他结实的胸膛里,她却不由得想起,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在此依偎过?一念及此,她不由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赵哲靖抚着她丝缎般的秀发,神态悠闲得像一只假寐的猎豹。
“听说皇上今儿又没早朝,是吗?”佟喜兰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
“朕昨日贪杯,醉了一宿,谁知一大早又被母后教训了一顿。唉,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为了你这个小醋坛子?”明知她在旁敲侧击,赵哲靖还是据实以告,只要她不再生他的气,他就心满意足了。
“你自己惹的风流债,怎么怪到我的身上来?”听到他昨晚宿醉未醒,佟喜兰不由芳心窃喜。皇上心里还是在意自己的,不是吗?
“你这张利嘴啊。”赵哲靖不禁莞尔。说也奇怪,他就是喜欢这般无拘无束地逗她说话。即使她出言顶撞,他也不以为忤。也许就是她这份毫不矫饰的率真取悦了他吧,跟她在一起,他就觉得轻松惬意。至于他对心莲的感情,则更多的是怜惜,他敬重心莲的知书达礼,也喜爱心莲的善解人意,何况心莲曾为他吃了那么多的苦。如若将兰儿比做空谷幽兰,那心莲就是出水芙蓉,两人各有千秋,实在令他难以取舍……
“娘娘,该用膳了。”隔着珠帘,雪嫣小心翼翼地叫着。
佟喜兰这才想起自己一早上还没好好吃过东西呢,难怪肚子咕噜噜地大唱起空城计来。只是自己现在的情形实在羞于见人,慌乱间,她竟找不到自己的衣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