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肥是什么鬼东西!避它去死!自暴自弃的同时,她想到那次在天台买了一堆啤酒却顾忌热量而点滴未沾,当时他的解读是:“也许是因为你还不够难过。”
真可悲啊,她鼻酸地想,原来他说得有理。感谢他的成全,现在她终于到达那个境界,难过到不爽斤斤计较了!
“太好了!那高少你也要去喽?”小齐兴奋地问。
斑悟森望向她,莫名有点不放心,决定随行。“好。”
因为他看出,她好像在强颜欢笑。
“哇哈——喝啊!”
一声很高昂的呼声之后,一阵荡耳不绝的碰杯声热烈响应。
中型包厢内,由年龄层区分成两桌,负责人高悟森按惯例与长辈同桌。
三杯黄汤下肚,老人家畅谈当年,虽没隔壁桌年轻人那样喧嚷冲天,倒也和乐融融不失热闹。
“你很挂心她吗?”坐高悟森身边的王叔凑近他开口。
没用心听明白,他回过头。“什么?”
“我看你不时往隔壁桌看。想过去的话,说一声就可以了。”
他没说话,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王叔面露微笑。自从知道那位小姐就是他上次提及的邻居,他就一直在观察高悟森,果然发现不太寻常:心中的火种顿时死灰复燃。“你这个不喝酒的过去,也能防止他们闹得太过火。”
“我不适合那里。”他自知会扫兴,因此总是自动跟长辈同桌。
但现在他确实很想过去近距离监视,因为感觉她实在high过了头,而他不是没察觉她的异样,所以担心她不知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她到底怎么了?再次仔细回想来之前发生过的事,还是拼凑不出个头绪。
砰!陡然间一声巨响,让他们这桌的人全部转头望向隔壁。
“喂喂!你怎么了?”只见瑞仪瞪着邻座趴伏桌面的女子,神色略有惊慌。
那是陶菲菲。他心中一凛,蓦地起身,大踏步走向隔壁桌,到她身边轻摇她的肩膀,叫她的名字:“陶菲菲?”
“唔……款?”她醉茫茫地抬起头来。“怎么了……刚刚谁按我后脑勺啊?”
心头窜上一股强烈得让他惊讶的不悦,使他眉头紧蹙。“你喝太多了。”
她眨眨眼,甩甩头,咯咯笑道:“哎呀,没事没事啦……大家干杯唷……”
他冷不防抢走她的酒杯,身体越过桌面,喀一声将它放到离她最远的对桌。
在座的人从没见过他如此凝重的表情,惊得噤若寒蝉,气氛变得冷凝。
她呆住,移目看他,越看眼睛瞪越大。“干什么啦!你这可恶的大木头!”
大、大木头?!这下众人脸色更白,连动都不敢乱动了。天哪!斑少耶,喜怒不形于色,但潜在魄力让人又敬又畏的高少耶,她居然敢冲着他直接叫嚣?
“你喝太多了。”像是要说到她听懂为止,他又重复一次。
“我才没有咧,我都还没醉!”她气死了,酒品很差地指着他哇啦哇啦开骂:“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很烦人啊?还不吃胡萝卜,像个小表一样挑食,可恶透顶!你又知不知道我做的胡萝卜muffin大家都夸好吃?我离开桃园老家时,我表弟还很凄厉地对我说:‘如果以后吃不到怎么办——’”
噗。有人不小心偷笑了,然后慌忙捣嘴,低下头希望没人注意到。
斑悟森不说话,只是盯着她,淡淡地道:“你再喝,等下怎么回去?”
“哼,要你管!这边这么多人,我随便找一个人送我回去就好了。”她擦腰环顾桌边,向刚认识的朋友们求援:“喏喏,你们说,谁愿意送我回去?”
可惜酒肉朋友始终是酒肉朋友,个个低头闷不吭声,明哲保身要紧。
“……啊!算了,我不管啦,都是你害我要借酒浇愁,所以你要负责送我回去,听到没有?!”她气呼呼地拍案站起,不料酒精让她四肢无力,差点软倒,他见状,伸手相扶。
她瞪着他放在自己臂膀上的手,很嫌恶似的想拍开却没力气,只能像赶苍蝇一样用另一只手背轻挥,嘴里虚弱地嘟嘟嚷嚷:“放开我啦放开我啦……”
“我先送她回家。你们继续。”他对在场的人一颔首,又对另一桌的王叔交代:“王叔,请你负责结帐。”
王叔呆了一下才回神,连连点头答应:“喔,没问题。”
他半扶半拉地将她带走,过了好几分钟后,包厢内才爆出喧哗:“哇!”
实在是……太精采啦!
第六章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曾做过什么害她必须借酒浇愁的事,却也没打算去多想,因为醉言醉语本就当不了真。
离店后,他将她带到自己车上就座,替她系好安全带,她头一偏就昏睡过去了。
望着那张睡脸,他只有一个感想:她真会惹麻烦。
所幸一路平安驶回家,她没忽然醒来闹事。
将车停妥在地下室停车场,他绕到右侧门前,打开门,摇摇她的肩膀,她没反应,他换个方法轻拍她的脸颊,说道:“起来,到了。”
她唔唔两声,眼睛没睁开,皱眉不耐地挥挥手,换个姿势往里头侧躺,口齿不清地咕哝:“走开啦,我还能喝……”
他直起身,站在车外环胸注视她片刻,决定放弃软性手段,弯腰探入车内,按着她肩膀扳正方位,然后伸双手抓住她的两只手,将她拉出车外。
“哎唷喂!吧什么啦……”她总算睁眼,软软地趴靠车上,嘴里一阵哼哼唧唧,也不知在说什么。
他关门上锁,扶着她走向电梯,按电梯的同时庆幸自己今天有开车出门,不然从一楼大门走进大厦受到管理员的注目,说不定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唉,你不要搭着我啦……都跟你说了我没醉……喏,我知道你是高悟森,我是陶菲菲……你住在我隔壁,我也住在你隔壁……住我对面的一个是小孟,一个是老孟……哈哈哈……”仿佛觉得很好笑,她自己一人笑得不可收拾。
而看她那标准发酒疯的样子,他当然不可能相信她自称没醉的说辞。
叮。电梯来了。
他搀着她入内,她停下笑声,嘴上仍叽呱讲个不停:
“告诉你,上次孟老太太生日我还有去参加她的生日派对……”说着,她忽地扁嘴,貌似委屈。“结果小孟那叛徒啦……也不先通知我,突然就多了个男友,害我还夸海口说下次我一定找一个让孟老太太看……啊呜……我死定了……有没有哪里能邮购男友啊……我要七天内可以退货的那种……”
她异想天开的胡言乱语让他有点好笑,明白应付一个喝醉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自己闹,闹累了她自会停止,因此始终不发一语。
叮。二十九楼到了。
出电梯到她家门前,他并不奢望她那醉眼昏花的模样能自行开门入内,遂问:“你门的密码是多少?”
“我们?我们?什么我们啊?”她咕咕笑,像火鸡一样。
“……你的门。”
“你谁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居心不良喔,问我这种问题。”
“……”他开始考虑去敲对家的门,让她寄宿别人家一天。
她自认卖够关子,这才掀盅:“嘿嘿,好啦,告诉你好了,是七七七七七七七,七个七啦!这个月星座杂志分析,七是我的幸运数字!”得意没多久,她说变脸就变脸,换上一副苦瓜表情。“可是那都骗人的,之前还说我会碰到什么缘定三生的情人,亏我还把它当指标,努力想靠自己去找,结果连根鸭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