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恩,你羡慕燕燕知道得比你多,是否包含了嫉妒?”黯哑嗓音,多了分压抑的涩味。这张憨憨傻傻的笑颜底下,到底是填满了难能可贵的真诚,抑或是什么都没有的……空白?
“嫉妒?”
秦从恩尚未弄明白这个陌生的词汇,就被穆鹰腾空抱起,走向书房最里侧的软榻,让她躺入床后,高大健硕的身躯随即覆上来,煽情的俯吻随之点燃属于男女间最私密的热情。
已然不陌生的狂焰由他指尖洒下,在她身上奔流窜烧。
“穆鹰……不回房里?”她被吻得脸红心跳、浑身发烫,红唇溢出轻喘语句。
“今夜就在这里睡,你不喜欢?”他的气息同样不稳,在她颈畔低语,大手忙禄地拆卸她胸前包裹浑圆的屏障,灼热的掌心平贴在她心窝口,实实在在感受这股为他火热加速的跳动。
“喜欢。”只要有穆鹰在的地方,她都喜欢!
他每吮吻一处馨香娇软,就褪去一处多余的衣衫,直至双双果裎。
除了新婚之夜,之后每回的交欢,她倒是没有再坚持不能月兑去衣裳,现下也只专心感受那双粗厚的大手,滑过她细致肌肤所带来的异样刺激。
她轻吟著,手臂像是自有意识地攀上他的颈项,俏脸也因而漾起一层诱人瑰红,香柔的胴体款款诉说对他的全副信任,在在都令穆鹰心荡神驰。
炯熠黑眸彻底烧起焚热的光芒,比夜空的星子还要灿烂、还要夺目,紧绷的一触即发——
原本静谧的书房传出阵阵粗喘与娇吟,为月夜染上一方闺艳色彩。
第八章
廊亭外,石道边。
暗处,一对用“唇枪舌剑”打得火热的俪影,在某道严重迟缓、频频顿足的足音靠近时骤然分开,女方还因这不识相的打扰,发出气息不稳的低呼,连忙扯回半敞的衣襟。
“雍偃、阿清,这么晚还在这里,做什么?”跟她一样想找地方躲起来吗?
一听这憨傻的语气,便知那个不识相的人是谁。
“呃……我们没、没做什么啦……”月黑烛远,看不出阿清双颊格外艳红,残存的氤氲美眸狠狠瞪了老神在在的丈夫一眼。
讨厌!就说不要在屋外嘛,你看,被从恩逮到,羞死人了啦!
雍偃歉然陪笑,不疾不徐捡回方才被妻子扒下来、目前正躺在草地上纳凉的儒衫穿妥,转而朝一脸莫名的打扰者亲切笑道:“堡主早巳回房多时,夫人怎么反倒独处屋外,散步吗?”而且还是到这人烟稀少、隐僻幽暗的地方来。
近来夜里,穆鹰只要到了秦从恩该就寝的时间,就会结束任何商谈或议事回到寝房,想当然尔,他这个日夜操劳几乎等同于漠鹰堡总管的右使,也得以提早回到娘子的怀抱。而他娘子在问出穆鹰“按时回房”的缘故来自于妻子后,就顺便在他耳边叨念,“你看人家穆鹰对老婆有多好”之类云云……
“是、是呀……穆鹰回房了。”但她不是出来散步。
秦从恩吞吞吐吐,又回首望了眼寝房的方向,一抹落寞也跃上眉眼。
她原以为这样的安排对穆鹰最好,但在听见燕燕对她说“喜欢穆鹰”,所以愿意这么做之后,她的胸口就一直闷闷的,好难受,突然不想留在房里——
不对,正确来说,是她不该留在那里,因为……会妨碍到他们“圆房”。
“从恩,你的脸色怪怪的,小锦囊里的糖吃完了?”女人的心思终究比较细腻,阿清很快便发觉她的异状。
秦从恩模模腰间的红色锦囊,摇摇头。
“糖,还有。”可是,她觉得好难过,连糖都吃不下,只想躲得远远的。
阿清再度揣测——难道从恩和堡主吵架了?呃,这不太可能,因为这两人一个不会吵,一个懒得吵,根本吵不起来。这番揣测,排除。
“还是你身子不舒服,正要去找我?”
秦从恩仍是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有一点……”话甫落,她的手腕就被阿清抓起,仔细诊脉。
“好好的呀,很健康。”阿清诊不出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雍偃审视秦从恩,瞧见她脸上呈现不同于平日开怀的郁闷模样,豁然察觉不对劲的地方应该是在她“心里”。倘若她身子不舒服,来找阿清的,应该是某个疼老婆疼到人尽皆知的男人。
“你怎么夜里一个人逗留屋外?”堡主却没追出来?
“从恩想,躲起来。”她照实答。
嗯,她果然不懂如何说谎,很好问话。
“与堡主玩躲猫猫?”穆氏夫妻好个闲情逸致,不过以他与穆鹰多年的交情来看,杀敌比较拿手的穆鹰不像是会玩这种游戏的人,要玩也应该玩老鹰抓小鸡。
“不是……”
“不然是什么原因?”
“从恩不想看到穆鹰抱著燕燕,不想看到穆鹰陪燕燕说话,不想看到穆鹰陪燕燕睡觉……”她咬咬唇瓣,愈说愈觉得凄凉,愈想愈觉得孤单。
“什么!你看见什么?堡主对燕燕上下其手?”阿清瞪眼惊呼,看著泫然欲泣的秦从恩一脸像是被抛弃的可怜猫儿,不禁火冒三丈,双手插腰斥声责难:“该死的臭男人!新婚不到三个月,就移情别恋、心怀不轨、居心叵测、色欲薰心、辣手摧花、厚颜无耻,外加丧、尽、天、良!”
“娘子,你的语文造诣进步很多唷!”雍偃击掌鼓励。
“不敢当,是相公您教得好。”阿清抱拳作揖。
“阿清说太快,听不懂……”
怯怯咕哝声响起,阿清这才将注意力移回被遗弃在一旁的女主角。
“哎呀,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当真看见堡主与燕燕『相好』?”据从恩形容,应该是这个意思没错。
唉,可怜的孩子,打击一定很大,但是——
堡主对燕燕并没有这个意思。
雍偃双手环胸,斯文清逸的脸庞若有所思。假使有,诚如他所言,朝夕相处之下,堡主早该对燕燕下手了,何必隐忍至今?
“这其中也许有什么误会?”
秦从恩摇头,圆圆的眸子蓄起两泡晶莹湿泪,吸了吸鼻子。“从恩没看见,可是,从恩安排穆鹰和燕燕圆房。”
圆房,会月兑了衣裳,她不喜欢穆鹰月兑了燕燕的衣裳,也不喜欢燕燕月兑了穆鹰的衣裳,不喜欢,非常不喜欢,呜……
安排?
圆房?
雍氏夫妇面面相觑。
“秦——从——恩——”远处,刚好是穆鹰寝房那一处,传来穆鹰震天轧响的暴喝,堡主从房里追出来了。
心中明明燃烧熊熊怒火,脸庞却蒙上层层寒霜。
这就是穆鹰现下的写照。
他寒著一张脸,森然黑眸一瞬也不瞬地锁住垂首立于房间角落的女子,喉中暂时没有任何斥声从因恼怒而紧咬的牙根迸出,仅闻一阵阵沉怒的呼吸。
冷冽的沉默充塞周围,秦从恩有些纳闷、亦有些惶恐,悄悄抬眼偷觑面前的男人,一见著那双瞪著她的冷眸,又忙不迭低下头,心慌地咬起手指。
“不要咬手指。”
冷凝嗓音一出,她吓得赶紧放下小手平贴在裙侧。
门扉在穆鹰沉声警告后陡地一开,担忧秦从恩处境的阿清提裙闯了进来,连同身后一起在门外偷听的雍偃也见了光;秦从恩见状,惶恐大眼露出看见一丝曙光的感激。
“堡主,从恩她……”
“出去。”
阿清未竟之言被穆鹰一语打断,他看也不看来人,忿忿的语气却能将一干擅闯者冻结在原地;不过,倒是有个人非常听话,赶紧遵从他的命令往门口迅速移动。
“秦从恩,不是叫你。”